边城疗伤

  在这“漫长”的60天里,从痛到两眼发直,到开始放松心态,人们的疗伤,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从高处俯瞰,乌鲁木齐就像是一幅画。覆盖着白雪的天山侧拥城市,西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城区中伊斯兰风格的建筑群和摩天大楼相得益彰,天空中时常有鸽群掠过。

  而现在,飞翔在城市上空的不只是鸽群,还有直升机。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在执行空中警戒任务,有时也抛撒印有民族团结内容的传单---为了抚平严重暴力事件带来的伤痛,更为了惨剧不再发生。

  在这“漫长”的60天里,从痛到两眼发直,到开始放松心态,人们的疗伤,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当然,一座城市的康复,那些反复阵痛、药物过敏、肌体排异等现象,不能用难易简单判断。不过,“手术”再复杂,政府已然显示从长计议的决心;康复再艰难,边城人已选择了坚强面对,“想遍法子”重拾希望。

  有人来就不怕没生意做

  立秋过后,早晚更凉了。生活在这里的很多人,在8月都有半夜被冻醒的经历。“往年醒了,被子一盖接着睡”,而今年,“就怕半夜醒来”。

  在后泉街开了家“老四川餐馆”的朱学彬告诉《望东方周刊》,她现在半夜一醒就睡不着。她的餐馆在7月5日当晚被砸,所幸的是餐馆里连员工、顾客在内的10余人躲过了劫难。

  “政府给了8000元钱,我们买了崭新的用具,餐馆重新开张,希望生意能够像从前那么好。”朱学彬的餐馆,摆着10张圆桌的大厅里养着一大缸金鱼,墙壁上还挂着彩画。

  “希望到8月底,能挣到一台液晶电视的钱,有了电视,能招徕更多顾客。”她指着东面墙说,原来那里挂了一台液晶电视,7月5日晚上被砸得稀烂。

  朱学彬说,后泉街一带属于黑甲山前街社区,这里流动人口多,虽然大多是维吾尔族人,但是由于只有他们一家汉餐,所以从前生意特别好。

  在“老四川餐馆”的对面是嘉和兴平价超市。这家超市在“7.5”事件中被烧得精光,现在正在加固维修。本刊记者采访时,没有见到超市的老板。据超市旁边停车场的老郭说,老板已经不打算干超市了。

  老郭告诉本刊记者,他其实特别能理解这位超市老板的想法,离开叫“正常”,留下叫“勇气”。

  土生土长的老郭,谈起自己的“辖区”如数家珍。“今年初从酒店把这个小停车场承包下来,酒店生意很红火,每天停车场都满员。‘7.5’之后,我停了两星期的生意,现在又好起来了,虽然生意只有以前的一半,但总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本刊记者跟老郭闲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后泉街这条7月5日当晚尸横数十的街上,缓缓驶过两辆满载武警的军车。“有了他们,老百姓才安心,生活才会慢慢回到正常。”老郭指着军车说。

  在国际大巴扎里,本刊记者看到游客比前段时间多了不少。有趣的是,一些商户又开始“高喊”价格,讨价还价重又热烈起来。而大巴扎重新开业时商家纷纷降价销售的情景,已然不再。

  经营干果的摊贩阿孜古丽说,生意明显比前些时好,虽然偶尔也有“光头”(整天不开张),但是大巴扎的人气增加了,“有人来我就不怕没生意做。”

  国际大巴扎4号楼,大多是从内地来疆做生意的汉族商户,不少商铺仍然闭门谢客。据国际大巴扎副总经理薛琳介绍,目前4号楼已经有25%的商铺退铺。“ ‘7.5’事件让内地的汉族同胞太震惊了,如果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自然要到别处挣钱。”

  在1号楼经营新疆特产5年多的汉族商户贺维辉告诉《望东方周刊》,生意虽不能和以前比,但确实比7月份好很多,平均每天有1000元左右进账。

  这位精明的浙江老板头头是道地给本刊记者分析:“新疆肯定乱不了,开发旅游资源是必然的发展途径。我这种做精品特产的店前景是可以保障的,因为它和国家命运同舟共济啊!”

  贺维辉还发现了一个“新动向”:“ ‘7.5’事件之后外国人来得越来越多。”

  在赛马场的公交站,本刊记者遇到了公交司机李小龙。

  7月5日之后,除了交通管制期间,李小龙一直坚守岗位。他的车被暴徒砸坏了,上个月第一批修好运回公司。他不愿意开公司即将调过来的新车,“旧车开了四年零3个月,就像老婆一样,有感情了,哪能老婆得了病、受了伤就换新的?”

  赛马场是“7.5”事件重灾区之一,这里是边城过去的干果、二手车、屠宰场、瓜果等“六大市场”,主要聚集着来自南疆的流动人口,其中又以和田地区于田县为主,以贩卖屠宰场牲畜内脏为营生的聚集区,甚至就被俗称为“于田县”。

  在“7.5”事件之前的任何一天,如果你开车到赛马场,速度基本上控制在20码以内,甚至可能多次熄火。因为这里人头攒动、车流拥挤,和南疆的巴扎一样,车与车的空隙之间就是人。

  本刊记者碰到李小龙的时候,赛马场的人少多了,车也更少了,街面秩序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4S店在大榆树下重新开业

  “郭老板脑子活、朋友多,生意做大发了。”这是圈里朋友对回族商人郭建新的一致评价。

  10年前,30多岁的郭建新在乌鲁木齐大湾南路开了一家名为“新疆通通商贸公司”的吉利汽车4S店,专营远景和熊猫两款汽车。由于经营有方,4S店生意红火,每月平均销售车辆150台以上,员工70多人。

  7月5日,劫难突如其来。店面和待售新车被砸得稀烂,一把火,把崭新的汽车和楼房全部点燃。

  6日清晨,组织员工救了半夜火的郭建新瘫坐在店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销售展厅和旁边一栋三层的员工宿舍楼被烧得乌黑,满地都是碎玻璃,51辆新车要么被砸,要么被烧得只剩铁架,就像一具具骷髅,连100米外的维修车间也没能幸免。

  震惊和绝望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接下来的5天5夜,郭建新和70多名员工不眠不休,统计损失,清点物资,整理废墟,竭尽全力恢复营业。

  “7.5”事件发生一周后,展厅里还是一片狼藉,被烧毁的车辆因为要等待政府部门定损还没有挪动。郭建新在展厅对面一棵茂盛的榆树下摆了一排椅子和一张茶几,他和妻子田玉霞已经开始在这里接待客户、处理公司事务---郭建新的4S店恢复营业了。

  “没想到,员工一个也没走,刚辞职的一名员工甚至又回来了,说要帮助公司渡过难关。”郭建新坐在大榆树下,眼神坚定,“虽然公司损失了400多万元,但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他告诉《望东方周刊》,公司重新营业得到了各方面的关心和支持。乌鲁木齐天山区政府工作组到现场核定损失,并先期送来1.5万元,以解决员工在恢复营业中的吃住问题;乌鲁木齐市建委承诺帮助他们重建展厅;周围的商店和居民,不论汉族、回族还是维吾尔族,为他们送来蔬菜、西瓜和馕。

  “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送来50元钱,我看他也不富裕,没有要,他很失望地走了。”郭建新说,“爱人知道后批评我说,不管多少钱都是心意,不要伤了别人的心,后来再来捐款我都收下了,全是不认识的人,总共有4000多元。”

  公司营销总监马德华介绍说:“公司刚恢复营业3天就卖出9辆车,而且顾客都不压价,他们说多买一辆车,我们就多一笔重建的资金。”

  让郭建新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收到吉利集团总裁李书福写来的一封信。信上说,吉利集团愿意动用人力、物力帮助他重建4S店。8月初,吉利集团为郭建新担保贷款240万元,用这笔钱从厂家购买的40辆新车,马上就会运到乌鲁木齐。

  据统计,“7.5”事件共导致乌鲁木齐全市633户房屋受损,其中店面291家。目前,这些商户大多已领到政府发放的救助金或社会捐款,重新开门营业。

  在采访中,记者总能听到人们“回到从前”的愿望。无论在南城区还是北城区,街市已经如常。

  “我就是按照原先的风格装修的,为的是希望一切都像从前那样。总想着这个事情,怎么能好好生活呢?”郭建新说。

  “新疆还是个好地方”

  新疆乐华国际旅行社经理张志勇很郁闷,往年夏季的热门旅游地新疆,在“7.5”事件之后,一度变成了游客不敢来的地方。

  “新疆有雄奇的自然景观,也有数不清的历史人文景观,谁不想看看小学课本上写的葡萄沟和天山果子沟,谁不想走走传奇的丝绸之路。”对于这个性格爽朗的新疆男人来说,向各地游客推介家乡景观总让他自豪而开心。

  “7.5”事件让一切变了样。当天,张志勇接待的游客中,从青岛来度蜜月的杨镇夫妇在国际大巴扎购物时被打得头破血流。一位不知姓名的出租车司机将杨镇夫妇拉上车,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把他们送进医院。张志勇和同事赶到医院,陪着他们处理伤口,做脑部CT,折腾了大半夜。

  当晚,旅行社负责接待的100多名游客纷纷要求立即启程,乘汽车、坐火车或者飞机,什么方式都行,反正要马上离开这个城市。

  6日早晨,乌鲁木齐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挤满了提着行李、行色匆匆的人,有的是外地游客,还有的是打算到内地亲戚家“避难”的本地人。

  “我觉得就像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张志勇说,“后来的20多天,旅行社几乎一个客人也没有,而往年我们平均一天要接待200人。”

  据新疆旅游部门统计,“7.5”事件发生后,3000多个旅游团的20多万名游客取消了赴新疆旅游的预订,全行业损失超过50亿元。

  8月1日,政府拉动旅游业的政策紧急出台,具体包括:按照每一名游客每天10元人民币的标准,给予在7月5日至8月31日期间来新疆旅游的内地组团旅行社和新疆地接旅行社特殊时期市场奖励;景区门票和乌鲁木齐各大酒店纷纷打折。各旅行社也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市场报价。

  张志勇的旅行社开始接到零星的散客。8月下旬,旅行社每天接待游客40多人,虽然人数只是往年同期的1/4,而且其中只有1/3是内地游客,但总算有了转机。

  “抱怨只能让人更加消沉,我们不能坐着等。”张志勇说,为了降低成本,旅行社让部分职员轮休或放长假,设在南京的办事处拼命宣传,说新疆社会秩序已经稳定,并为前来咨询的顾客联系刚从新疆返回的游客,以证实安全确有保障。另外,旅行社降价四成,往年新疆10日游大约需要8000元,现在只要5000元。

  很多新疆人都当起了义务推介员,打电话告诉内地朋友:“新疆很美,现在治安很好,你们都来吧。”

  在新疆广播电视报工作的老安最近刚接待了一群扬州来的朋友,陪着他们去了吐鲁番、喀纳斯,还看了美丽的巩乃斯草原。扬州客人对新疆的美景、美食啧啧赞叹,老安心情很好:“新疆还是个好地方。”

  8月8日,新疆像捧着宝贝一样迎来了“7.5”事件以来最大的旅游包机团队---上海国旅组织的“双百人游新疆”旅游团,共202人;8月10日,停航30多天的乌鲁木齐至喀纳斯航班正式复航。

  新疆社科院党委书记阿不都热扎克.铁木尔认为,“7.5”事件对新疆经济社会发展的破坏程度远超过金融危机的影响,旅游、商贸流通、投资、涉外经济等每个领域,几乎都遭受了直接冲击。

  “7.5”事件后数日,乌鲁木齐市中心区域几乎所有的商店、超市、农贸市场等被迫关门;由于人心不稳,情绪不佳,高档商品、汽车、商品房消费受到影响;进出口贸易方面,不少国外客户担心自身安全,国外订单少得可怜??

  自治区商务厅政策研究室主任黄平晁认为,新疆投资环境受到很大影响,“没有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就引不得凤凰来。”

  当地金融部门有关负责人也表示,这起事件会加大招商引资难度,内外贸将受到负面影响,中小企业经营困难可能加剧。

  为帮助商贸流通、旅游企业走出困境,自治区地税局实施了减免税方案,涉及企业所得税、房产税、增值税、营业税、个人所得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及文化事业建设费。方案推行后,仅下半年房产税一项,将使新疆地税减少7000万元左右。

  乌鲁木齐市纪委、监察局、审计局等还联合组成“善后工作监察审计组”,开展对社会各界捐款、捐物的使用和上级拨付资金使用及财务审计等工作的调查摸底,并受理市民举报投诉。

  如果每个人都有几个其他民族的知心朋友

  “7.5”事件之后,曾在电视新闻中多次出现的那对母女,现在伤势已经痊愈。母亲高文红,正负担着受重伤的丈夫和心理受伤的女儿的康复照料重任。

  “他现在门也不出,整天抽烟、看电视,希望从电视里知道政府处置事件的进展。现在脾气不好,很容易发怒。”高文红说,过去不怎么抽烟的丈夫,现在每天烟头都要填满三四烟灰缸。

  女儿杨舒雅的情况更让她担心,“伤势基本上没问题了,但她现在每天凌晨4点左右就会惊醒,马上要去上海读大学,怎么办呢?”

  高文红不打算带女儿去咨询心理医生,“我们还是会自我调节,舒雅也在努力调适自己,她开始主动找同学、朋友聚会聊天,参加一些娱乐活动,“有时候她笑得很开心。”

  7月5日,一家人带着女儿杨舒雅到乌鲁木齐治病,因为是开胸手术,所以亲戚们都来给舒雅加油打气,谁知全家9口人在新疆人民医院附近遭到暴徒袭击,其中杨舒雅的四姨被当场打死,另一个姨妈的眼睛被打伤要做摘除手术。

  杨舒雅说:“我希望暑假赶快过去,开学我就去上海读书了,换个环境希望能摆脱那些记忆的困扰。”

  本刊记者从自治区开通的心理专线了解到,在“7.5”事件中心理受到刺激的大多是现场经历者或者目击者,他们恐惧、失眠、厌食,一听到动静就很警惕,甚至有攻击反应。

  一位维吾尔族大学教师说,“7.5”事件给一些人造成的心理伤害,还可以通过各种心理干预措施去调适,但是给乌鲁木齐人甚至全新疆人带来的感情伤害,又如何医治?

  “7.5”事件后从北京回乌鲁木齐过暑假的一位维族大学生还沉浸在失去高中同学的痛苦中。她的高中同班同学在“7.5”事件中遇害。

  新疆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副所长李晓霞分析说,“7.5”事件造成的感情裂痕不可回避,不过,这位学者认为,那些过去相互熟悉和了解的民族友谊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暑期在新疆大学复习公务员考试的大学毕业生刘霞玲,7月5日那天正好在新疆大学附近上自习,混乱中跑到学生宿舍躲了一夜。

  刘霞玲是“新疆二代”(父母是从内地迁入,自己在新疆出生),发生了“7.5”事件后,父母希望她回老家山西找工作,但她却不情愿。“在新疆生活可能一段时间内都会感觉不如以前安定,但是我所有的成长记忆都在新疆,朋友、同学、老师都在这里,突然换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去适应?”

  刘霞玲说:“如果每个人都有几个其他民族的知心朋友,就像我有几个维吾尔族朋友,就不会将暴力看成民族仇恨,因为每个民族都有好人坏人。”

  3000份心理问卷显示共识是主流

  “7.5”事件之后,中央和自治区都出台了很多政策。事件发生后的各种不同情绪和利益诉求,让政策“处方”面临前所未有的关注和挑战---不仅要平衡众口难调,还须满足人们对于长治久安的期待。

  “7.5”事件后,各级政府集中出台了多项政策。比如设立民族互助基金,在经济欠发达的南疆三地州,免去手机漫游接听费,并下调固定电话区间通话费,等等。

  对于出现心理创伤的人群,自治区组织北京等地心理干预专家,借鉴汶川地震后的心理干预经验,组建了18个心理危机干预小组,对新华南路、解放南路、胜利路、和平路、延安路、团结路、幸福路等“7.5”事件重点街道所属社区居民开展心理干预和心理疏导,尽可能地帮助群众克服恐惧和心理创伤,并要求居民填写心理测评表,根据评估分值将重点人群从一般人群中分离出来,有针对性地进行心理疏导和重点干预,对有严重应激心理障碍的人员进行心理及药物系统治疗。

  8月18日,本刊记者在黑甲山前街社区遇到了已经对3000多户居民进行心理问卷调查的心理医生于娟。她说,群众的情绪日趋理性。“刚开始做调查的时候,我们经常被一些情绪激动的人撵出来。”

  于娟说,从群众表现出的情绪看,老百姓和政府仍然是以共识为主流。无论官方还是民间,新疆的长治久安是最大共识,只是在策略细节上,老百姓大多希望政策更有力度。”

  民间疗伤“偏方”

  60天,边城人自己也没有放弃坚强,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倔强地疗伤,开出各种“偏方”。

  在本刊记者居住的街道上有一家闻名乌鲁木齐的高档KTV“八音盒”,“7.5”事件发生后的一周内,这家店的老板就在门口挂起了“藉音乐 慰心灵”的横幅。

  “刚开始两天,生意基本上是零,但娱乐业是社会秩序恢复与否的重要标志之一,没人来我们也坚持开业。一个星期后,生意开始好转,而现在,生意比“7.5”之前还火。”这家店的主管杨志钰说。

  一些演艺人士也加入音乐疗伤者的队伍。在乌鲁木齐生活多年的歌手刀郎,和本地艺人共同创作并录制的歌曲《一家人》,引起市民强烈共鸣。

  “希望这样的音乐作品,能够疏通人们心里的愤懑,勾起大家美好的回忆,今后能以一个更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事件。”刀郎说。

  一些早已筹划的活动,并未因“7.5”事件而受影响。

  7月10日,新疆首届天马节在边境城市昭苏如期举办。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上,上万名国内外游客见识了“万马奔腾”的壮阔场面。虽然这次节日顶着很大的安保压力,但活动还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为期一个月的世界旅游小姐选拔赛,正好跨越了7月到8月。刚刚毕业的高中生阿依古丽在母亲陪同下,乘公共汽车到哈密大厦参加入围赛。

  “整天都是“7.5”的各种消息,让人郁闷,我参加比赛不为拿奖,就是希望转移家里人的注意力,给他们带来一些快乐。”阿依古丽说。

  8月6日到8日,乌鲁木齐甚至举行了“万人相亲盛会”。组委会接到了2000多个报名,他们中有二十出头的未婚青年,也有四五十岁的离异者,成为乌鲁木齐历年来规模最大的相亲会。

  “8月是我们新疆最好的季节,应该充满人情味儿才对。可能大家都这么想吧,所以才这么多人来相亲。”45岁的程女士说,她的女儿8月份就要去内地上大学,女儿要她找个生活伴侣。

  乌鲁木齐人民电影院的总经理李娟告诉本刊记者,“7.5”事件之后3天,人民电影院就开放了,“刚开始没有人,我预计这个暑期档肯定完了,谁知半价活动一推出,那些新上映的电影经常满场。”

  阿依古丽.买买提,几乎每天下午就跟朋友去公园玩。“往年暑假都上网,今年跟同学到公园学滑板车,可刺激了。”

  人民公园一位经营“钓金鱼”的老板告诉本刊记者,本来几乎要停业转行,因为赚不了钱,这段时间生意却出奇的好,关键还是公园人气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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