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军,“三不管”老婆管住了我

  不管钱不管人不管事,才能管住心——王中军

  很多女人,尤其是自家先生颇为成功的女人,活得是比较有压力的,她们既想管住先生的钱,又想管住先生的人,还想管住先生的事。可是,女人越是这样,就越管不住先生的心。

  “华谊兄弟”的老总王中军,可算是成功男人中的典范。他的太太刘小梅是个“三不管”女人,可是,却管住了王中军的心。虽然有个家庭首席财务官的头衔,但梅子决不是个称职的财务工作者。

  “不称职”的家庭CFO

  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了,可我还是习惯叫她“梅子”。

  梅子嫁给我的时候算是下嫁,她家老爷子是大兴县县长,我只是个从部队转业的摄影记者。结婚没多久,我就辞职跟几个朋友办了一份产品类的杂志《购物指南》,出任主编。杂志只出了一期,就被定为“非法刊物”,然后我就失业了。

  我跟梅子说我想出国,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挣钱,回国时带点美金当启动资金。梅子第二天就辞了职,她要跟我一块儿去。

  1989年,我俩一起奔赴美国。我在美国密歇根大学攻读传媒硕士学位——我中学没毕业,大学没有上,这样去读研究生,只是我能留在美国打工的一个招牌。我不是个好学生,只保证每个学期修满最低限度的8个学分,其余时间全部打零工。我每天睡3小时,平均一天要打十五六个小时的工,而且全是洗盘子、送馅饼之类的工作。

  虽然非常累,但我没有坚持不下去的那种感觉,因为我上课时还能略微休息一下,而梅子则是全职打工,工作时间比我长,休息时间比我还少。那时我俩还是新婚,但经常好几个月都不怎么亲热,不是没想法,而是没力气——一天忙下来,两人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夫妻生活呢?

  5年之后,我们活着回来了,除了大众传媒专业硕士学位外,最大的收获是10万美金。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是造人。当梅子的肚子有了收成时,我跟中磊把华谊兄弟广告公司办了起来。一切都顺风顺水,接着有了华谊兄弟太合影视投资公司,然后又增加了华谊兄弟太合文化经纪有限公司……到最后,水到渠成地有了华谊兄弟传媒集团。

  梅子自觉地从公司里原本属于她的管理岗位上退了下来,只保留了一个董事的头衔。她说,辛苦了这些年,总算再也不用为钱卖命了。但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便于我对公司的管理。实际上,她没什么业余爱好,赋闲回家后除了照顾孩子、做做饭,没别的事情可做。

  随着两个儿子先后去国外读书,她的时间就越发难得消遣。为了避免她闲得慌,我让她重新上岗,担任我们家的CFO——首席财务官。大到买房买车,小到交物业费水电费,全都由她负责调拨资金。

  我的钱包里有这么几样东西: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一张黑金信用卡、不超过5000块钱的现金。如果有什么这个钱包满足不了的开销,我就得跟梅子打招呼。

  梅子真不是个称职的财务工作者。对于我的收支,她从不审核预算,也决不做账目核查。我告诉她哪个账户有分红了,她“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我说我要买一幅画,大概得多少多少钱,她二话不说打个电话就把款项转到我的卡上,就好像我是在买一棵大白菜。

  “不思进取”的慢生活

  在中国,比我有身家的富人很多,但真敢像我这样消费的恐怕没几个。

  我们现在的家,7亩地的院子,栽了500棵树,其中不少都是上百年树龄的古树。我最喜欢那棵上百年的紫薇,北方难得一见,专门从南方移植过来的。它最美之处,不在于花朵的艳丽,而是悠长的花期——三个月花开不败,整个园子里始终都有一簇嫣红。

  梅子跟在我身后,听我给她介绍每棵树的来龙去脉,什么树种什么花事,每次认识那么三两株。很多个下午,我俩就在院子里转悠,一起看我们家的每棵树,给它们起各种各样的过耳不忘的名字。

  梅子会用记号笔把名字写在塑胶板上,然后把“名片”挂到树上去。那棵紫薇,被我们命名为“林心如”,因为紫薇格格正好是她演的嘛;有一株梅花叫“冯小刚”,因为长得歪七扭八;还有一棵长长的气根从树枝搭到地上的榕树,叫“张纪中”,因为那些气根俨然就像一丛茂盛的大胡子……

  马云是我们家的常客,每次到北京时都非来不可。他每次都会在我们家的院子里转悠,再看看楼里无处不在的油画、古董、雕塑,然后就会开玩笑地让梅子把我的钱管紧一点儿,再这样下去,赚的钱可就会被我败光了。

  对于我们之间的讨论,梅子基本不插嘴,只是听我俩针锋相对地论道。偶尔点到她的名字,她才一笑,不紧不慢道:“没事儿,我从一开始就从他手里腾出一笔钱,专门用个账户存了定期。啥时候他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我再把这钱拿出来,够我们过完下半辈子了。”

  马云告辞后,我问梅子到底存了多少钱,这么有底气。她非常自豪地举起一根手指头——1000万。她说,按照现在3.6的利率计算,一年利息就有36万,平均到每天差不多是1000块钱,用来养老绰绰有余了。

  我想梅子对于钱的概念一点儿也没有随着我们身家的壮大而产生丝毫进步,她的消费观念还执着地停留在普通老百姓的那种层面上,觉得月入三万就已经是非常富足的生活。对于她的这种“不思进取”,我一点儿也不反感,反而非常欣慰与赞赏,钱是具有巨大影响力的,能够不与钱俱进,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品质。

  我打小就想当画家,所以对美术作品情有独钟。我收藏了一些油画,它们给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几年下来,这些油画增值巨大,少的有四五倍,多则几十倍,像刘晓东的作品当初1万元买的,现在可以卖到200万元了;杨飞云的作品从4万元跳到200多万元,涨了50倍。

  当然,并不是每个爱好都赚钱,我也有很多不赚钱的爱好。前些年我爱车,买了很多辆,但汽车是易耗品,所以是不增值的。我还在温榆河畔折腾了个格林马会,养了60多匹纯血马,但马的寿命有限,马场也不赚钱,更是亏损。

  从投资的角度看,买车买马都是失败的。梅子却说:“从生活的角度看,太成功了。开着自己的爱车,行驶在去马场的林荫道上,眼前是那么大的一片绿地。那种感受,怎么可以用赚还是亏来衡量呢?”

  不管财务,也不大管后勤,梅子的理由是:“我在美国已经把这辈子要干的活儿都干完了,已经透支啦。”所以,虽然身为全职太太,梅子却是个典型的语言派,她的主要工作是告诉保姆今天做什么菜、明天打扫什么地方……

  虽然一不管钱二不做事,但有一件事她做得非常称职——贪吃贪睡。这爱好完全是被我带出来的:手里刚有钱时,一个劲儿地犒劳自己,偏偏钱又没有多到可以胡花的地步,所以惟一的犒劳方式就是吃。

  梅子对这门业务非常熟练,她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而且她的吃相非常具有可看性,不管端上来的是什么菜,她的眼神里都会透露出一股期待之情;如果菜的味道又恰好不赖的话,咽下之后就是一个满意的笑容。

  在我的印象里,梅子惟一一次在吃饭时横眉冷对是在一个夏天。我们俩跑去一家据说味道绝佳但就餐环境不大好的小餐馆吃臭鳜鱼,一盘鱼刚端上来,苍蝇们就循着味儿来了,怎么轰都不走。梅子急了,大怒:“走开,让我们先吃!”

  我是那种特爱瞌睡的人,每天起床都在11点之后,但我从没提过要跟梅子分房睡,她也觉得陪我睡懒觉天经地义。于是,我俩成为“睡神联盟“的铁杆成员。

  我睡觉时喜欢屋子里黑乎乎的,觉得这样才舒服,临睡前一定会把遮光窗帘全拉上。所以,一旦上了床,我们就没时间概念了。我俩起床全凭生物钟,基本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个呵欠,边上的梅子也就开始在被子里伸懒腰了。两人梦话般地说上几句话,打开床头灯,手表时刻铁定正好在10∶45到11点之间,无一例外。

  有时两人吃饱了闲得无聊时,也会下下象棋。我虽然只能算是业余水准,但有了梅子的陪衬,我就有一种睥睨棋坛、所向披靡的错觉。梅子经常把她的车马炮送到我的铁蹄之下,最惨烈的一次,她就剩个光杆了我还是全副武装。她屡败屡战,最后被我送了个外号——送子观音。

  无为而无不为的“糟糠妻”

  随着事业发展,我的邀约也越来越多,请柬上多半有“携夫人前往”的字样。这样的聚会,梅子是敬谢不敏的。她的说法是:“我又不是什么美女,就算曾经是,如今也徐娘半老了,该藏着的时候就要藏着。”

  我认为,这也算是梅子的美德之一。梅子从不因为有点家底而踌躇满志,有时她自己上街,我根本不担心她会遭人抢劫绑票。虽然已经步入了2011年,但她通身的行头基本还是2008年之前的款式。仅仅靠她的那份分红,其实就可以保证从头到脚一身名牌外加珠光宝气,但她似乎不好这一口。有时我给她买了新款的包包和首饰,她也不大爱用,也不因为价格昂贵就青睐有加。

  我曾经想过让梅子具备一种高贵的“夫人范儿”,但她偏偏用实际行为将糟糠之妻这个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而且还完全没有那种即将下堂的忧虑和惶恐。她甚至开玩笑地跟我说:“如果你真动了别的心思,别跟我玩阴的,摆在明面儿上说,我保证走得爽爽利利。”

  可是,我真舍得让她走吗?没钱时,她不嫌;有钱后,她不占。这种看似散淡的态度,意味着——包容。除了她,我还能上哪儿找这样一个以前跟我每天只睡3小时,如今一起睡到11点、对我的资产绝无觊觎之心、对我的开销从不干涉的太太呢?

  《道德经》里有这么一句话——无为而无不为。我觉得,梅子这个“三不管”太太,不管钱不管人不管事,看似无为,才是真正的无所不为,很有点老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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