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到家了"就是秘诀。
"午餐就在这儿。"当我走进瑞安CEO奥莱利设在都柏林机场的办公室时,他一边在桌上摆弄着一个用红白纸裹着的小葡萄柚,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接下来,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
对手们很难找到有效办法来对付这个桀骜不驯、不按套路玩的航空业"野孩子"。他对此不无得意:"一旦你的成本和机票比别人都低,你就势不可挡。"个性鲜明的迈克尔·奥莱利注定要成为焦点。作为爱尔兰屈指可数的大富豪,奥莱利是全球最粗鲁、最抠门、最有手段的商业领袖之一,然而正是他,用沃尔玛式零售商的思维令其所掌控的瑞安航空公司登顶全欧洲盈利能力最强公司。
"葛朗台"的开场白:面包圈已经涂了一些酱
我多傻啊,来之前居然还幻想着什么豪华午餐,不用脑袋也想得到,一个威胁飞机乘客"如厕要付费"的老板怎么会舍得让我敞开了大吃大喝一顿。
他要给我吃什么?满怀期待的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嘴里蹦出几个词:"啊!一个面包圈!"奥莱利面不改色:"已经涂了一些酱,不是麦当劳的,我猜你是个喜欢面包圈的女孩。"他自己的那份午餐更令我"大跌眼镜"——一份让人一看就倒尽胃口的外卖鸡肉沙拉,用厚厚的保鲜膜包着,估计是机场路边哪个快餐馆的作品。接着,一位助理给我们送来了两杯咖啡,也是外卖货。这就是我与世界最著名、最不招人喜欢和欧洲最盈利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的一次特别午餐。
事实上,在来之前我曾向奥莱利的公关经理提出异议,因为在办公室共进午餐确实有点不合适。但在都柏林会有一家他中意的餐馆吗?答案是否定的。与瑞安CEO的午餐只能是一个瑞安管理模式下的简约午餐:桌子、餐具和廉价食物。
在世界航空领域,瑞安造就了一种现象,一种成功的发展模式。创立于1985年的瑞安最初只有一架飞机和一条航线(爱尔兰到伦敦),年载客量仅5000人。自1994年奥莱利就任以来,瑞安成功地从一个小公司发展成欧洲最大的廉价航空公司,拥有200多条廉价航线,年载客量约6000万人,从加那利群岛到罗马尼亚东部的康斯坦察,遍布欧洲150个目的地。经济衰退几乎摧垮了传统的航空业,但瑞安却在奥莱利的巧妙运筹下成了全球航空领域不容小觑的新贵。
"节俭到家了"就是秘诀。为降低成本,瑞安让乘客在网上办理所有登机手续,飞机上喝咖啡也要自己付款。除了"肥胖费"(肥胖乘客得多买一张相连座位机票)外,瑞安正在考虑的其他收费项目还包括:1欧元厕纸费、2欧元自携食物费及上网年费等。于是,今年年中,瑞安成为继新加坡航空后盈利最高的航空公司。与我见面的那天,正是他们公布一个季度盈利结果的时候,预计今年的盈利额至少是2亿欧元。
你不敢想象瑞安公司都柏林机场的总部,开放式的办公室感觉与瑞安的客机一样拥挤不堪,一条狭长的走廊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把看上去很年轻的员工分类到市场、销售和策划等部门。这样的情景哪像是一个金融危机期间获利的航空公司,倒像是美国热播喜剧《办公室》的现实版,但这个"办公室"里甚至没有一张大桌子。
"葛朗台"的经营模式:顾客不是上帝,成本才是
在奥莱利的管理词典里,公司条例几乎等同"人道毁灭",工商管理在他眼里就是"胡说八道",至于那套MBA学生学到的,"顾客永远是对的"的理念,奥莱利一听就来气:"胡扯淡,顾客永远是错的。"如果你说"我的员工是我最重要的资产",他的回答则是:"屁话!要我说,员工是最花钱最影响成本的人!"瑞安曾发表声明称,为了节约电费,禁止员工在工作期间给手机充电。
作为瑞安的乘客,你得处处小心,特别是他们异常严格的行李限制。不管随身还是托运,都限定件数和重量,超出部分须加倍收费,比如手提行李,瑞安规定每人一件,10公斤以内,超重每公斤收费15欧元。奥莱利的解释是:"他们脑子都有问题,出去旅行干吗带个大箱子!"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是一个理想的瑞安乘客呢?"我们的理想乘客是那些带着信用卡很有消费冲动的人,是那些老老实实按我们的规矩行事,懂得为我们最大限度削减成本的人。"这让我想到英国乘客梅里昂·威廉姆逊的经历,她乘坐瑞安航空航班的次数不下50次。即使是像她这样的铁杆顾客对瑞安的不满也溢于言表:机上的苏打水要钱、等待行李卸载的时间太长……她多次发誓,再也不乘瑞安航空的飞机了,最后还是乘了,原因很简单,瑞安航空的票价太低了,低得让人难以抵挡其诱惑力,她只好用"一分钱一分货"来安慰自己。
"葛朗台"的日常生活:让休假见鬼吧,我只想要金融危机
48岁,也不算太老。在奥莱利成为"大嘴"高管前,他是个税务员,而目前他的身价高达3亿英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说自己会在两三年后退休,可到今天还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就3年!"他突然看上去很严肃地说,因为他希望能找到一位更适合的替代人选来经营更盈利的瑞安。
也许上帝知道,只要奥莱利喜欢,他就永远不会退休,因为他简直就是个工作狂。"休假真没意思,我与全家去阿尔加维度假两周,我是被迫的。我与孩子们堆沙堡,前5分钟还有点意思,之后,老天,我真希望有人来救救我,那时我最盼望的就是再来一次金融危机吧!"
我问:"你有好朋友吗?"他答:"我的妻子偶尔算是,孩子们听话的时候也算。"他讨厌极了电影院,进去也"绝对是因为要维持婚姻",有史以来看了几次电影,都是被妻子强拉硬扯去的。
夜幕降临时,我回家的航班时间也越来越近,可我的面包圈还在那,只吃了一半,而奥莱利的沙拉也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他桌上。几天后,我从奥莱利那里收到一封信,信中感谢我去都柏林见他,希望我喜欢他给我准备的"五星级美食午餐",接着他又说:"我忘记向你要外卖咖啡的钱了,因此你还欠我一杯咖啡钱。"
文/皮利塔·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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