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珠峰—我和我的站

  • 来源:西藏人文地理
  • 关键字:高原生活,红色建筑,珠峰
  • 发布时间:2013-11-21 16:07

  从珠峰回定日新县城的路上,汽车行驶在一条狭长谷地,一眼就能看见一栋非常醒目的红色建筑,那就是建设在扎西宗乡旁边的中国科学院珠穆朗玛峰大气与环境综合观测研究站。我已经多次听过关于珠峰站的故事,但是第一眼看见中科院的牌子,还是油然而生亲切感,这就是珠峰站站长王忠彦和他的同事们常年工作的地方。

  在高原生活过的人会发现一个特色,只要有人生活和居住的地方,就会种上树,而且这些树还会用土墙小心的围起来,房前屋后,树木郁郁葱葱,屋子烧起的牛粪火炊烟袅袅,这就是人间生活的气息。扎西宗乡是最靠近珠峰大本营的最后一个自然村了,距离珠峰大本营还有30公里的路程。

  中国对珠峰地区的科考工作开展于上个世纪60年代,1960年中国登山运动员和科学工作者首次从北坡登上了珠穆朗玛峰顶。这次登顶,虽然因为设备等原因,没有留下登顶的照片,但是王富洲等人带回来了珠峰顶上的石头样本。

  从60年代起,中国科学工作者对珠峰地区进行了全面考察,在古生物、自然地理、高山气候以及现代冰川、地貌等多方面,都获得了丰富而有价值的资料。1975年,中国测绘工作者在中国登山队的配合下,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精确地测定了它的高度,并绘出了珠峰地区的详细地图。70年代,我国科学工作者在第一次青藏高原大气科学实验时期,曾对珠穆朗玛峰北坡为代表的喜马拉雅山区大气一般气象特征进行了观测研究。

  青藏高原被称为除北极、南极之外的地球“第三极”,面积达250万平方千米,平均海拔近5000米,是全球海拔最高也极其独特的一个地域单元。也正是因为珠峰地区人类活动稀少,成为全球研究环境本底的关键地区之一。珠峰地区环境本底不仅具有南北极同等重要的科学价值,而在环境本底垂直分异特点为南北极所没有,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喜马拉雅山脉长2500公里、高6000米、总面积达40万平方公里,占青藏高原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是高原隆升和大型山地的典型代表,同时也是青藏高原特殊大气过程集中表现的典型区域。

  青藏高原的隆起对亚洲乃至全球的气候变化造成很大的影响:改变了行星风系,引发了季风,大气降水发生了重组,使得亚洲的中央地域变干,而东部地域变得温暖湿润,否则我国的华中地区应与非洲的撒哈拉沙漠一样干燥。从某种角度来看,整个亚洲的气候、环境和生态与青藏高原的演化息息相关,因此,青藏高原形成演化研究具有极大的科学意义。以珠峰为代表的特高海拔地区是全球构造作用最活跃的现代造山带,这里每年的抬升速度约为10毫米;其南坡为恒河水系和前陆沉积盆地,同时珠峰地区也是冬夏季风作用的场所,快速的岩石圈抬升,较强的降雨和恒河水系的巨大剥蚀造就了世界上最大的孟加拉湾海底沉积扇。因而,以珠峰为代表的高喜马拉雅地区是研究构造-气候反馈作用最理想的地区之一。

  上世纪90年代意大利科学家在珠峰南坡启动“金字塔”(Pyramid)计划,已经进行了十多年的大气和环境过程监测研究。但由于珠峰南北坡存在巨大的地理和环境特征差异,珠峰南坡的研究结果并不能代表整个珠峰地区的特征。所以从这一点上说,在珠峰北坡建立大气和环境过程观测站可以与Pyramid站进行对比研究,从而进一步认识喜马拉雅山区在全球变化中的作用。

  因此,当时选择在珠峰建站意义重大,而珠峰站的长远目标是,把该站建成不仅是特殊环境与灾害国家野外站,而且是正确认识喜马拉雅山区大气过程和地表过程本身以及其对我国、东亚乃至全球天气气候影响和反馈效应的观测研究基地。珠峰站于在2005年3月-5月进行的第四次珠峰科学考察期间就开始建设,2005年9月底基本建成。最初的时候还是铁皮房子,冬季的定日长时间刮着大风,铁皮房顶都像要被风掀开卷走了一般,人就更不要说走出屋门了。2008年12月王忠彦第一次来到珠峰站,当时站里已经建起了固定建筑,但是一遇到刮风天气,太阳能供电系统就不稳定,除了出去采集仪器设备数据的时候,其他时间人们只能躲在屋子里点火取暖。艰苦条件考验着王忠彦,和很多选择在西藏工作的科研工作者一样,这是他们都必须经过的一道心理关,也是身体素质考验关,只有亲自到过现场,待住了,坚持下来,并能正常工作,才能决定是否能做一名高原科学研究工作者。在这个过程中,皮开肉绽,流鼻血,头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都是常事。如果没有跟着科研工作者一起做过野外科考,是无法想象其工作之艰苦的。

  和中科院纳木错站的工作者一样,谈起工作,王站长说得最多的不是工作的艰苦,而是现在的阳光大棚能种出新鲜蔬菜,能吃上青菜已经成为高原工作提高生活水平的一个高指标,并且吃不完的蔬菜还可以送给当地的老百姓。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王站长刚从双湖县坐了近20个小时的长途客车赶回拉萨,身上还带着那曲尘土的气息。原来,中科院青藏所要在中国最年轻的县建立一个新的站点,双湖县地处藏北羌塘草原,平均海拔5000多米,一般人在这样高的海拔站着说话都喘,而为了赶在冬季冻土之前把双湖站的围墙打好,王站长和当地的藏族工人一起挖坑,将10天的工程缩短为2天。为了完成工作,他身兼两站,在三个月内在珠峰站、双湖站和拉萨之间往返数趟。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中科院青藏高原所的科研工作者们打交道了,如果约定采访的时间是在他们野外科考工作回来,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们往往会被艰苦的户外环境折磨得“皮开肉绽”,龟裂的嘴唇导致不能表情太丰富的说话,更不要说开口大笑了。强烈的紫外线造成脸部皮肤剥落,小丑一样的大花脸,消瘦的脸庞,往往和他们刚从北京进藏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副模样如果让熟悉他们的亲人看见,怕是要难过得心酸落泪的,但是对他们而言就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我曾经问参与珠峰科考活动的博士生陈鹏飞,这么辛苦,下次还会来吗?这名年轻的科研工作者告诉我,当然来,珠峰那么美!

  小陈的回答触动了我,正是这一代又一代的科研工作者的坚持,他们就像在条件极度艰苦和严酷的极寒缺氧环境中的雪莲花,结出了科研的果实。这些科研工作者,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完的故事,他们为这同一片土地而来。

  撰文/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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