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家层面的警觉、敌视、抗议和禁止之外,黎凡特海周边的各国,日常生活却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黎凡特海,位于地中海以东,北临土耳其,东接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和加沙地带,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安宁的海域之一。
如果海也有语言,那么这片海的“海语”,就是相互戒备和小心翼翼。
甚至如我们这样的外国人也受到波及。印有以色列出入境签章的护照,在一年之内基本无法得到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国家的签证。同样,有伊朗出入境签章的护照在入境以色列时,本已相当严格的安检和问询也会加码。
而在以色列境内,巴勒斯坦人的身份,更是敏感又敏感。从约(旦)以(色列)中部口岸方向入境以色列的安检,像任何以色列境内机场的安检一样严格,供巴勒斯坦居民通行的“东耶路撒冷”通道尤其严格。而在耶路撒冷和属于巴勒斯坦A类地区(即巴勒斯坦国完整行使主权的地区)的伯利恒之间的隔离墙,足有三四层楼高。
但有趣的是,在国家层面的警觉、敌视、抗议和禁止之外,黎凡特海周边的各国,日常生活却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老百姓们还不时自我调侃一番。
同在耶路撒冷老城,犹太区纪念品店的T恤区里,最出挑的一款是:“Americans Don’t Worry, Israel is Behind You.”(美国别担心,以色列是你的后盾)。几条街之外,阿拉伯区的店里,则看到另一款让人捧腹的T恤:Google主页搜索栏里填着“Jerusalem”(耶路撒冷),识别栏里蹦出“Do you mean Palestinian?”(您是指巴勒斯坦么?)。
生活,过日子,永远是最重要的。
在以色列,最热闹的夜晚永远是星期四。星期五日落起就要守安息日。对犹太人,尤其是坚守正统的派别来说,安息日是神圣的日子,禁止操作任何机械。居民楼里,必有一台被设为安息日专用的电梯,在每个星期五日落前开启“自动运行+层层停”的模式,直至周六傍晚。
街道上几乎没有车辆,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叫到出租车——因为总有无需守安息日的阿拉伯裔人,或是信仰基督教的以色列司机,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类似的情况在邻国约旦同样适用。到约旦的那天正是伊斯兰教历斋月开始的头一天。七八月间,气温高达40多摄氏度,虽然旅游大巴上也有空调,但对于斋月里白天不能进食的穆斯林来说,坐车和讲解的工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在斋月里,旅行社配备的司机多半是基督徒。
从耶路撒冷去往伯利恒的行程,司机则换成了一位阿拉伯裔以色列大叔。“这样去巴勒斯坦的城市会方便一些。”导游解释说。而大叔出车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则是在我们参观景点时采购,买好足够一家人吃几天的蔬菜和肉类——巴勒斯坦的物价是以色列的一半都不到。
在特拉维夫的大街上,我们吃惊地看到伊朗地毯,后来才知道那是从伊朗迁回以色列的犹太人开店售卖的。
穿过20世纪的腥风血雨,21世纪黎凡特区的各国人民过着相当“分裂”的生活:在国家和民族的高度上永远“我是你非”,但下了班,他们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来,一起搭伴过日子。
文/王子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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