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之中的体验 马来西亚双林探险记

　　FRASER’S HILL

　　福隆港山：原始森林里的徒步体验

　　我弯着腰跨过一道路上杂乱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树林中弥漫着清晨的薄雾、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我听到身前的Durai在学长尾阔嘴鸟（Longtailed broadbill）的叫声，“pseew， pseew……”。Durai是一位博物学者，也是我们所身处的马来西亚福隆港山（Fraser’s Hill）的一位专业鸟导。

　　位于马来西亚彭亨州与雪兰莪州交界附近的福隆港山是著名的观鸟圣地，被视为是观鸟者的麦加。这里是超过250种鸟类的家园，由于海拔高度在1000米以上，观鸟者能看到与低海拔截然不同的颜色鲜艳的鸟。我们在6月来到福隆港山观鸟，同时也是为了参加这里一年一度的国际观鸟大赛，今年是福隆港山国际观鸟比赛的第27个年头。1988年的第一届观鸟比赛只有五组观鸟者参加，到现在这里的观鸟比赛已经成为世界观鸟爱好者齐集一堂的盛会。

　　观鸟需要起得早。尽管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我们还是在抵达福隆港山的第二天一大早报名参加了由鸟导带领的观鸟徒步活动，选择的线路是 Hemmant Trail。平日里来自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的支持者、专家，来自英国的学生团体会来到这条线路探索学习鸟类、昆虫、植物知识。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两位来自英国的夫妻，他们离开英国来到东南亚已经有20多天的时间，这几日特意来到福隆港观鸟。妻子苏珊是一位有趣又健谈的女士，她悄悄地告诉我：认识丈夫的35多年里为了“捉住”因为喜爱观鸟早晨5点就要起床去找鸟的丈夫，她也开始学习观鸟，现在已经算的上是半个观鸟专家了。

　　盘曲的藤蔓沿着古老的树干蜿蜒直上，蕨类植物丛生的福隆港山的原始树林中，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昆虫的嗡嗡声与枝繁叶茂的植物们共同谱写了一首福隆港净化心灵的大自然之歌。想要拍好鸟要先学会观鸟，观鸟的第一步则是找鸟。Durai把他的施华洛世奇双筒望远镜递给我，低声对我说：“双手握好望远镜，长尾阔嘴鸟会待在灌木或小树上，我模仿它的叫声召唤它出来。”Durai学着长尾阔嘴鸟的叫声，隔几秒模仿一次，不见鸟的踪影。在城市中生活久的我和摄影师拿着器材经过徒步此时已经非常疲惫了，也开始质疑这样的方式是否可以让鸟儿露出真容。然而我们听到了长尾阔嘴鸟的叫声，就在这一刻刻树枝之间的天空中它真的出现了。长尾阔嘴鸟的嘴型宽阔，美丽的羽毛给身体披上了绿色的风衣，这是我们在福隆港清晰地看到的第一只鸟，每个人都非常兴奋。

　　在福隆港，观鸟者可以看到非常多的鸟，其中最常可被看到的有银耳相思鸟（Sliver-eared Mesia）、白眉黑耳画眉（White-browed and Black-eared Shrike-Babblers）；小斑姬鹟（Little Pied Flycatcher）、大仙鹟（Large Niltava）、山蓝霸鹟（Hill Blue Flycatcher），以及马来西亚半岛特有的山孔雀雉（Mountain Peacock）和马来西亚紫啸鸫（Malayan Whistling-Thrush）。国际观鸟大赛在下午开幕，来自欧美、新加坡还有本地的观鸟爱好者或3人或5人分成了观鸟小组分别开始给了各自的找鸟之路。每个小组需要精确记录下观察到的鸟的名称、时间和地点，专业的鸟导则会根据这些信息判定这些信息是否属实，大奖则归属于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最多种类的鸟的小组。我惊喜地发现，鸟导Durai近乎和所有前来参加大赛的观鸟爱好者都认识，在路上他们会放慢脚步或是停下车来和Durai分享观察到的鸟。结伴组队的选手也大多是因为观鸟而相识，户外装备、双筒望远镜、一本鸟类图册、一台装有长焦镜头的数码相机......我们在慢慢适应了环境后，也加入了大赛中。观鸟、拍鸟还需要更多一点点的耐心，架好三脚架在一棵鸟儿常出没的树下静静等待。

　　一趟观鸟旅程好比一堂“移动的体验自然大课堂”。不同于城市观光的行程安排，晚上8点后的时间也可以是体验自然的“黄金时段”。我们一行人和Durai夜间徒步在树林中，今晚的任务是听鸟叫和找蜘蛛。我们先沿着白天徒步走过的Hemmant Trail 纵深进入森林，要手握手电才能照亮前方的路。当走到森林深处的事后Durai示意我们关上手电，那一刻整个世界好像全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来自森林深处窸窸窣窣的昆虫声以及间或传来的空灵的鸟鸣。夜晚的鸟声确与白天大不同，灵动而悠长。关了手电没了通讯讯号的森林夜晚，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是完全来自自然，属于自然的。走出森林，我们开始在临近道路的岩石上找寻蜘蛛的踪迹，在向导的指引下很快我们便找到了狼蛛(Tarantulas)和隐身蜘蛛( TrapDoor Spider )的身影。隐身蜘蛛非常有意思，它有一个自己织的非常精致的门，当它关着的时候隐蔽性极佳让人很难发觉。而当你拿着小树枝挑开这扇软软的门时，边缘部分又仿佛是古老的蕾丝编织物，这让我感到非常兴奋，央求着向导再多走一段路找到更多的隐身蜘蛛。

　　ROYAL BELUM RAINFOREST

　　贝鲁姆保护区：热带雨林中的探寻

　　贝鲁姆热带雨林保护区（Belum Rainforest）的热带雨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热带雨林之一，距今有1亿3千万年的历史，比亚马逊河刚果雨林更为古老。事实上我们的目的地属于Belum-Temenggor森林保护区之中，4号公路则将Belum和Temenggor一分为二，在通往贝鲁姆热带雨林的公路两旁野生动物出没的警示牌林立，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你：欢迎来到自然天堂。

　　从福隆港一路到贝鲁姆热带雨林的路很长，我们午间出发抵达的时候已是太阳落山。尽管同在马来半岛，但因海拔和地理位置的相异贝鲁姆热带雨林带给我的感觉是与福隆港完全不同的，比如夜间徒步。这里的夜间徒步是真正走进了雨林之中，那些路要比福隆港山的路崎岖得多，据说在这夜间路线附近还发现过老虎的脚印。所以，尽管非常疲惫我们还是与一对来自瑞典的女孩结伴报名参加了夜间徒步的外出活动。夏日夜晚的雨林是闷热的，行走会感觉喘不上气。黑暗之中，靠着手电筒照明行至一处低洼的平地，我看到了萤火虫。那真是美妙的一刻，点点亮光点亮小世界......

　　清晨我们伴着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睁开双眼，傍晚我们又随着此起彼伏的青蛙合唱团歌声入睡——这里马来西亚北部临近泰国交界处的古老热带雨林。我们在贝鲁姆热带雨林度假村（Belum Rainforest Resort）的一栋设计简洁、环保的房间里住了两夜。在贝鲁姆醒来的第一个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我感觉就像置身于观鸟者的梦中天堂一般。朦朦胧胧地，我与摄影师便踏上了徒步观鸟的旅程。一只马来西亚赤腹松鼠（Callosciurus erythraeus）真正唤醒了我，它正在专心致志地吃一颗树上的榴莲。而不远处的另一只赤腹松鼠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再不远处还有一只太阳鸟（Sunbird）歪着脑袋也打着榴莲的主意。6月正值马来西亚的榴莲季，榴莲树枝头挂满诱人的果实，有经验的旅行者都会提醒初到马来西亚的朋友：一定要尝尝那里的榴莲，马来西亚可是榴莲的“老家”。眼前的这一幕果真印证了马来西亚的榴莲令人“流连”的传说。看到松鼠吃榴莲还不够，我们还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了这美妙的时光。

　　清晨的找鸟时间通常会在太阳完全出来气温升高后结束，鸟儿们和人类一样也怕热。它们休息了，我们却不敢停下脚步，今天我们计划在鸟儿们休息的时间去探访贝鲁姆热带雨林的几样“宝物”。深入雨林拍摄需要获得雨林保护单位的登记许可，相机上面需要贴上对应日期的标签贴纸，出发前向导还会对设备进行检查和详细的登记。尽管程序繁琐，也从侧面反映出了马来西亚对于原始生态环境的保护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做好出发前的登记和准备工作，我们便穿上救生衣登上快艇向着雨林进发了。

　　我们要找的第一件雨林“宝物”是大王花（Raflesia），在马来西亚可以看到3种大王花：Cantyle，Azlani和Kerry。大王花并不能进行光合作用，而是靠着寄生在葡萄藤一类的热带藤类上吸收养分存活，从长出花苞到开花需9个月的时间，花期为4天左右，因此找到盛开的大王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我们登上雨林的小岛，顺着陡峭而湿滑的线路向上攀爬，遗憾的是历经千辛万苦我们只看到了已经腐败的大王花和还未盛开像是大面包一样的花苞，向导告诉我这些花苞会在未来的两周内开放。每位前来观看的游客必须谨记保护守则不去触碰它们，否则它们将会腐烂变臭招来昆虫不再盛开。虽然略带遗憾，但我想这也给了我再来一次的理由。离开这座生长着大王花的小岛，我们继续乘船前行，探访了了生活着原住民的小岛。接着来到了Sungai Ruok瀑布，尽管通往瀑布的路经过规划和开发，但对于久居城市里的人来说依旧感到些许艰辛，脚下大多数的路都是自然形成的，只有一道绳索可以在站不稳的时候抓扶。山谷之中彩蝶飞舞，溪流潺潺鱼群游弋，此刻整个世界的声音好像就只剩下了远处瀑布倾泻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仿若置身仙境般美妙。若不是不远处来了一队本地徒步者恐怕很难将我从恍惚中唤醒。他们跃入水中，沐浴在阳光下，虽是打破了山谷里的平静却也创造了另一番美景。

　　文/Barbara Li 图/Barbara Li、Min 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