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分钟，是辩解还是“吐槽”？

　　“何塞，你怎么评价球队的表现？”天空体育电视台的资深记者格雷格·惠兰赛后采访莫里尼奥的时候，提了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没想到引发莫里尼奥长达7分钟的吐槽，这是做记者多年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没错，切尔西输了——在主场1比3惨败于发挥出色的南安普敦；没错，卫冕冠军这场比赛之后已经创造了俱乐部37年来最差的联赛开局。但对经验丰富的莫里尼奥而言，这次赛后采访依然是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的回答，涉及到自己未来，也有对球员精神状态的质疑，斯坦福桥内部正在风云突起，正是多事之秋。

　　“主裁判不敢给出有利于切尔西的判罚”

　　炮轰裁判一直是莫里尼奥的拿手桥段，主场输球怎能不找主裁判的麻烦呢？1比3输给南安普敦，莫里尼奥不提圣徒13次射门优于蓝军，先找裁判克拉滕伯格的错。“听着，我知道你了解我，我不会逃避责任。我想首先声明这一点，是因为球队处在非常糟的局面，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害怕太诚实。当我们在积分榜头名的时候，我理解有很多人以让我们成绩变差为乐；但是如今的确境况糟糕，我打算诚实一点，说清楚一件事情：主裁判不敢给出有利于切尔西的判罚。当时场上比分是1比1，我们有一个确凿的点球机会，但和往常一样，我们并没有得到。”

　　事实是怎样呢？上半场即将结束前，法尔考摆脱冯特的防守突入禁区，门将斯特克伦堡在倒地扑救时已经有明显收手的动作，主裁没有犹豫判法尔考假摔，给他出示黄牌警告。而相比之下，圣徒反而有两次看起来更合理性的点球——一次是伊万诺维奇禁区内放倒范迪克，另一次则是拉米雷斯禁区内踩踏在马内脚上。两次克拉滕伯格都没有吹罚点球。

　　莫里尼奥非常不忿，“我重复这一点——足总想要惩罚我就惩罚我吧，反正他们一般也不罚别的主教练，就只惩罚我——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但我想重复这点，因为我的球员值得听到这个，球迷也值得听到这个，而我也是切尔西球迷。我重复一遍：主裁判害怕给出有利于切尔西的判罚。为什么？因为如果某个主裁给了我们点球，媒体就会质疑他，总是会有质疑声，批评声，总是我们被惩罚。因为慢镜回放，迭戈·科斯塔被惩罚了。但在其他比赛，这种犯规才不会招致惩罚。一个两个三个确凿无疑的点球都没有给我们。甚至在欧冠联赛，我们1比2输掉那场（对阵波尔图），那场比赛可是有5名裁判，而不是3名，我们最后1分钟还是没有得到点球机会！”

　　“我不会辞职，要想我离开，就解雇我”

　　频繁炮轰裁判，破坏俱乐部和媒体的关系，阿布拉莫维奇难道没有反应？球迷在董事会包厢看到了表情肃穆的阿布拉莫维奇。还记得上赛季夺冠之后，那个欢喜雀跃跑下看台的阿布吗？时过境迁，在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难以捉摸的心思。球场上，威廉在本赛季第四次首发中第四次攻入直接任意球，这时候比赛还未到10分钟，堪称梦幻般的开局。在上周中球队兵败葡萄牙巨龙球场后，莫里尼奥就强调过接下去两个主场比赛的关键价值，因此这个开局还不赖。

　　然而，场上最终的比分是1比3，客场作战的南安普敦凭借戴维斯、马内和佩莱的进球，毫无争议地击败了切尔西。卫冕冠军在场上虽然稍稍占据控球上的优势，但在威胁球机会上远远少于对手。圣徒的攻击线如同尖锐的矛，狠狠地刺在蓝军的心脏上，一次完败。这是本赛季切尔西第4场失利，才刚到10月初，他们距离榜首已经有了10分的差距，排名联赛第16名，这是赛季初最大胆的预测家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的局面。

　　2007年，莫里尼奥在9月20日丢了帅位，当时联赛过去六轮，切尔西的成绩是3胜2平1负，欧冠联赛中首轮被罗森博格1比1逼平。不少球迷还记得在罗森博格那场比赛中，阿布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斯坦福桥，帅位难保的传闻在当时几乎就得到了确认。若单纯按照成绩来看，本赛季的切尔西比2007年赛季初的表现更差，8年前他们只是在客场输给了阿斯顿维拉，就已经陷入万劫之地；而本赛季他们不仅输曼联，还输水晶宫、南安普敦，斯坦福桥这座昔日固若金汤的城堡已经成了断壁残垣。

　　狂人帅位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阿布还固定出现在球场，这是个好的讯号——但不妙的是，他过多次在董事会包厢内看着球队被羞辱。对于狂人，他还有多少耐心？在莫里尼奥长达7分钟的“吐槽”中，他很有先见之明提前回答记者关于自己前途的疑问，“我能想到你现在在想什么，或者在演播室讨论着什么。人们在想象，切尔西俱乐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想声明一点：首先，我绝对不会辞职；其次，如果俱乐部想甩掉我，他们必须要解雇我，因为我的责任感不容许我辞职。”

　　他不仅坚决表态绝不主动请辞，还将了阿布拉莫维奇一军，“第三——这一个甚至比第一、第二点更重要，现在是俱乐部历史上关键的时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俱乐部解雇我，他们就等于解雇了世界上最优秀的主教练，另外他们还传递出去一个信息：在这家俱乐部，成绩不好的时候，主教练就是替罪羊。这个信息是俱乐部过去十年一直在传递的信息。而我觉得现在是时候，每个人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承担我的责任，球员也需要扛起他们肩上的重担。他们是俱乐部中同样应该要站起来的人，我们团结起来度过难关，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那些原本是世界级的球星，都变成了坏球员”

　　莫里尼奥把枪头对准了自己的弟子，这是狂人执教生涯多年来很罕见的行为。这段时间，狂人对球员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态度，上周兵发葡萄牙，就有雷米、奥斯卡这样的球员短暂被弃用，而这场比赛中场休息时威廉因为在更衣室呕吐，被提前换下场。但上场的马蒂奇只踢了27分钟，又被换下。

　　赛后莫里尼奥解释这次换人并不是羞辱马蒂奇，“这不是羞辱。我不会对任何人这么做，无论是足球场上还是生活中，我肯定不会那样做。换下他是因为他不在最佳状态，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换马蒂奇是防止已经背一张黄牌的拉米雷斯再吃牌，上雷米又是在落后时候增加进攻的手段，听起来都是有战术意图，但还是离不开马蒂奇状态不佳的事实。

　　目前的切尔西有太多“马蒂奇们”——他们都在上赛季表现出惊人的状态，但一个夏天之后判若两人。阿扎尔、法布雷加斯、伊万诺维奇……这么多球员同时出现这样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里尼奥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厄运吸引着厄运”，他这么说。

　　狂人独白，“你知道为什么吗”？他问在边上惊愕不已的天空体育记者，“因为现在我的球队处在不太好的境地，一旦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球队就崩溃了。精神上，心理上，这支球队都陷入难以置信的低谷。现在看来，原本那些世界级的球星，都变成坏球员。”

　　但在足球世界，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解释：莫里尼奥失去了对更衣室的控制。这是包括阿兰·希勒、詹姆斯·雷德克纳普等退役球星看过球队表现之后的第一反应。而上周输给波尔图之后，里奥·费迪南德也有类似的困惑。希勒在BBC的《比赛日》中评价，“我觉得切尔西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在更衣室，上赛季那些坚若磐石的东西现在都变得支离破碎，莫里尼奥所有的弟子都低水平发挥。莫里尼奥尝试着公开批评球员去激励，他也说自己是最好的教练，按我说，他的确是最好的，但现在他必须要走出去证明自己。”潜台词就是光靠说没用。詹姆斯·雷德克纳普有同样观察，“球员在场上都没有压迫对手，甚至很少铲球，表现真是太糟糕了。你可以说他们是缺少自信，但对我来说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看上去，莫里尼奥已经失去自己的球员，他必须要重新赢得球员的信任。”

　　“这些球员是需要带着联赛冠军的金色印章战斗到赛季结束的人”，莫里尼奥提醒自己的冠军球员，“我觉得我自己是个自尊超强的人——我认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如果在职业生涯最差、成绩最差的时候离开，这种感觉会让我深受伤害。”

　　记者 陆逸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