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剑飙：用互联网重塑教育形态

　　戴剑飙，上海网班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网班教育）董事长，一名具有IT背景的教育家、企业家。同时兼任上海信息化青年人才协会名誉会长、上海市信息化企业家协会会长，上海龙软集团董事长、总裁，博士、教授。

　　当今社会，互联网技术在生活各个领域不断渗透，互联网带给人类社会的震撼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我们不能再仅仅把互联网看成是一个工具、是一项技术，这是远远不够的，未来互联网带给我们的将是一个新世界秩序框架。

　　刚刚结束的乌镇互联网大会，大众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了“互联网+”的概念上。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在参加乌镇互联网大会时对外宣称：“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种工具、一项技术对人类社会造成如此大的冲击，以致有一些人感到喜悦，有一些人感到恐惧，而这种冲击力是全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人都不例外。现在我们发现，全球有洞察力的人在不断地写文章告诉我们这种震撼力会越来越强烈。这种震撼力最终将会摧毁旧的世界秩序，那些死抱陈规不放的人一定会越来越感觉到恐惧。”

　　戴剑飙认为，把互联网技术应用到教育领域，实现教育领域的公平正义，真正做到教育以人为本，让更多优秀的教师、优秀的学生脱颖而出，已是大势所趋，而他希望自己在这个趋势中有所作为，用自己研究的互联网技术对中国的教育形态进行重塑，通过互联网技术的力量推进中国教育体制的改革。

　　因便捷而流行

　　互联网技术之所以风靡世界，其中一个最主要因素就是其便捷性，男女老幼，有知识没知识，只要点击鼠标就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惬意畅游。而网班的教学系统正是遵循了互联网的这一特性，去除冗繁，返璞归真，简化了教师制作课件的繁杂程序，只要使用WORD编辑，网班系统就会自动生成图文并茂的课件。这使得只懂简单计算机操作的年长教师也能得心应手地使用。

　　曾经做过大学教授的戴剑飙深知教学互联网技术的弊端。“虽然也有许多网络教学系统前赴后继地进入学校，但最后都半路夭折。其原因就是应用上的烦琐，使得这些先进的技术反而成为了教师的负担，并最终被束之高阁。”戴剑飙分析为何“互联网+教育”并未像其他领域一样快速发展。

　　如果只懂互联网技术而不懂教学，那么这种技术的应用对于教学而言就是一种灾难。许多互联网公司为了获得为学校建设教学系统的资质，对于校长提出的各种要求都一概应允，而许多校长并非IT出身，并不懂互联网技术，只是一味觉得功能越多越好。等到系统建成，由于太过烦琐和复杂，受到教师的排斥，而无法真正应用到教学实践中。戴剑飙根据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在研究网班技术时对于学校领导的诸多要求坚决说NO。他说一定要坚持网班技术的简洁性，让广大教师不需培训，拿来就用。

　　戴剑飙介绍，网班教学系统可以应用到两种教学场景中。一种是一人对多人的远程教学。比如说美国的老师讲课，学习者身处中国，就只能通过网络的远程教育实现。另一种是面对面教学，在这个场景中，网班教学系统只能作为教学的辅助工具。戴剑飙认为，面对面的授课最珍贵的就是肢体语言，以及师生眼神的交流。而课堂上只有万不得已，需要互动的时候才可以用机器进行补充。

　　“现在很多地方提倡电子课本，我认为，技术代替课本没有问题，但是不能在课堂上代替教学。”戴剑飙认为，只有在偏远地区，师资非常紧张，几公里、几十公里都找不到一位教师时，教学才可以用电子工具代替。“不能为了信息化而信息化，技术应用一定要尊重客观现实。”

　　由于网班更切合学校的教学实际，许多学校应用网络化教学时，首先考虑的便是网班。众多的学校教学数据，网班是通过云计算技术来处理。“我们的数据全部放在云端，而不是把系统中枢放到各个学校，网班要做到24小时不间断服务，一年宕机不超过一分钟，学校的技术设施做不到这个标准。”戴剑飙介绍，网班教学系统是集合互联网各个成熟技术之上的一种创新和应用。

　　鉴于当前的云计算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例如阿里、腾讯、亚马逊都有可以租用的云空间，因此网班会根据自身发展的速度和规模去不断匹配云空间，从技术成熟的供应商处购买，而省却自身开发的费用。

　　“互联网是一个分享平台，大家在这个平台上各取所需，我们向阿里购买云平台，阿里也会向硬件厂家购买服务器，而无须自己生产。”对于网班的研发，戴剑飙认为只要把握住教学技术的核心点，其他的技术都可以和最优秀的公司合作。

　　教学可记录

　　网班技术对教学可产生两个作用。首先是让教学过程可记录。记录对于教学而言意义重大，可记录使得教学数据变得可统计、可分析、可重复、可改进。可以说教学的一切创新和成果都建立在可记录上。可记录是信息技术对于教学的贡献。传统的教学过程由于无法记录，使得教师的精彩讲课内容只能昙花一现，课堂结束，随即消失。

　　其次是网班教学系统可以延展教学的空间。课堂一小时的教学内容和知识点可在前一天晚上通过账号推送给学生，几个简单问答，系统的记录功能会清晰地记录学生预习的情况、停留时间的长短。而在课堂上，可以用网班教学系统与学生互动，设计一个小实验、几个小问题，用选择或填空的形式展开。教学结束，学生对课堂知识掌握的程度，教师会一目了然。

　　越简单的事物越可能成就其伟大，网班技术的核心理念就是简单，其可记录的功能就源于每个页面一次轻轻的点击。网班的教学系统其实就是一个APP，是由一张张连贯的网页构成，每看完一张网页，使用者都需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比如：确定吗？对吗？等等。然后点击翻到下一页。而这样的一次点击，看似简单，却是网班教学系统最核心的技术。

　　这样的一次点击，后台就收录到许多与使用者相关的信息。比如点击的时间，一个页面看了多长时间、手机的类型、知识掌握的情况、用户的IP地址，这些数据的累积就会形成一个大数据的池子，用来分析如何向这些学习者推送合适的服务。“戴剑飙说，虽然网班技术相对于其他教学系统而言，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轻轻一点，但其所产生的意义和给教学带来的变革却是非常深远的。”记录非常伟大，人类文明就有赖于记录。个人档案销毁、学历销毁、结婚证销毁，那这个人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有了这种记录，越到最后学习者对网班的粘性就会越强。“

　　网班教学系统的推广会分阶段性进行。一些系统完善的大学不会最先引进，在当前阶段，这些学校无论在师资还是生源方面都有非常明显的竞争优势，还没有感受到未来互联网教学的威胁。而目前处于竞争劣势的学校会最先选择网班教学系统，以加强教学质量、提升教学效果。另外，知识型企业会选择网班教学系统作为职工培训的工具。网班技术的优点就是可以不受时空限制，随时随地学习，并且简单方便。

　　“现在上海长宁区妇幼保健院已经开始使用这套技术。医院是知识密集型企业，非常重视学习。出诊是第一要务，学习就是他们的第二要务。”戴剑飙说网班技术的应用空间非常广阔。

　　网班教学系统会成为一个集教师、学生于一体的教学平台，这个平台向所有教师开放，一些虽未登过三尺讲台但是在某些领域极有造诣的专家都可以利用网班的平台对外传授知识、技能。对于传统教学而言，网班教学系统会造就许多名校之外的被大众认可的真正意义的优秀教师，会重新定义教师优劣的评价体系，而这个话语权就掌握在了众多求知者的手中。

　　网班教学系统采取三种教学模式。第一种是知识累积性学科。比如中文学习，只要向学员开放免费读书频道就可以。“我认为一名中文系学生只要熟读四大名著，熟读四书五经，再加上其他一系列中文教科书的阅读就可以毕业。网班教学平台可以把这些书籍放到网上，免费阅读，不收取费用。”在戴剑飙看来，自学也是一种有效学习。第二种是网上课件教学。课件教学是指教师把教学内容制作成课件循环播出。课件的内容不限定为文字，可以是视频、漫画、图片，声情并茂，形式多样，引发学习者的兴趣。第三种是直播教学，循环直播，不是录制。锁定时间，锁定空间，特定内容。“我们刚刚推出了网络直播课堂‘最强大脑’。感兴趣的学习者交10元的听课费，就可以登陆IP，同一时间，听老师直播授课，学生可以提问，老师同步回答。”网班正在逐步推出适合大众学习的教学产品，增强学习者的体验感。

　　倒逼教学体制改革

　　“网班教学系统的记录功能会使文凭成为过去时，大学也将被重新定义。”戴剑飙判断网班技术未来可能引发的教学体制的改革。

　　众所周知，文凭是信息不对称的产物，因为不能了解学习者在校期间的表现，以及专业能力，所以只有通过文凭的包装，通过某些机构的排名来判定毕业生的优劣。但是，如果有一种工具记录了学习者十年学习的点点滴滴，每一次考试的成绩、每一次课堂问答的表现、每一次功课预习的情况，即使是课外活动的表现都一一记录下来，这才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凭。“十几年的数据造假的成本是相当高的。比如淘宝，即使改一个数据也要牵扯众多的数据源和数据库，几千个数据要同时修改，很容易会造成数据库的崩溃。”从数据角度分析，戴剑飙认为网络记录更真实可信。

　　“另外，我认为20年后，80%的大学会消失，其原因是这些大学已经不能提供有效的技能培训，许多技能和知识都可以通过网络学习获得。”戴剑飙预判未来大学的发展趋势，“很多人去读长江商学院、中欧商学院，80万元的学费中79万元是交友的费用，只有1万是学习用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商学院已经消失了，它只是一个冠以商学院名义的俱乐部，不是教学机构，而是交友机构。”

　　未来，小学比中学重要，中学比大学重要，大学消失的速度最快。更多的大学是以研究院或研究所的名义存在，而教学功能转移到包括互联网在内的各种新平台上。“大学时期，人的心智已经相对成熟，具备了自学的能力，而互联网技术也在不断发展，大学生完全可以通过互联网以及线下的沙龙完成自己的学业。”戴剑飙分析大学消失的原因。

　　未来，人才未必只能在大学生中间找寻。网络学习大数据的存在，给用人单位提供了可以通过大数据找寻自己需要的人才的通道。随着大学的消失，现在学科专业的划分也会被打乱，取而代之的是任务导向的学习，甚至用人单位可以直接到中学招聘。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戴剑飙出生在四川宜宾，父亲是中学校长，母亲是中学教师。戴剑飙从小就聪慧过人，学习一直名列前茅。1983年，16岁的戴剑飙入读上海交通大学，待他20岁毕业的时候，即被学校聘为讲师，成为上海交通大学最年轻的老师，并多次被评为优秀班主任。

　　在交大任教期间，戴剑飙创办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家公司——交大贝尔电脑服务部，专门提供电脑维修的服务。当时创始团队只有两个人，戴剑飙和他的室友、一名年轻的计算机系教师。

　　两人各有分工，室友在内负责维修，戴剑飙在外负责市场拓展。“我的工作就是到交大附近去张贴小广告，室友负责维修。而不忙的时候我也会帮助他一起修理。那个时候，我们这个宿舍维修部每个月的收入能达到5000元左右，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可算是一笔巨款。”回忆起当年的创业，戴剑飙露出欣慰的笑容。

　　戴剑飙还向记者讲述了一件当年创业中的趣事。由于白天要工作，维修的工作一般都是晚上进行。有一次正在修理顾客第二天就要取走的电脑，宿舍突然停电，黑暗中也找不到照明的工具，戴剑飙竟然借着窗外星星点点路灯的亮光，摸索着把零件一一安装到电脑上，并拧上螺丝。他说，做这一切就是凭借着记忆寻找到零件的安装位置。这件事情也反映出戴剑飙用心做事的态度。一位投资网班的天使投资人表示，自己虽然不懂互联网技术，但是他认可戴剑飙的为人。“只要这件事情是戴剑飙在做，他就不怕风险，敢做投资。”

　　戴剑飙非常重感情，他回忆，当年创业的起因是为了给家乡患病的妹妹治病。戴剑飙兄妹俩人的感情很深，得知妹妹患病的消息，心里非常难过，他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筹足治病的费用，让妹妹到上海就医，接受最好的治疗。就是这一念手足深情的初心使得戴剑飙走上了创业之路。后来，果然天遂人愿，戴剑飙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家人的帮助终于凑齐了治病的费用，妹妹的病得到及时治疗，完全康复。与此同时，戴剑飙的事业也一发而不可收，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寝室维修部最后发展成了拥有20名员工，100台计算机的创业公司。1997年戴剑飙出国前，自己已经在上海拥有了2套住房，先于同龄人实现了财务自由，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

　　2000年，戴剑飙获得美国奥尔良大学电子工程及应用科学博士学位，完成了自己设定的“博士-博士后-教授”的目标。

　　学成回国，戴剑飙并没有停下奋斗的步伐。他依然激情满怀，意气风发，开始了自己人生的再次创业。

　　2003年，戴剑飚投入启动资金，将互联网和传统的翻译业务结合，创建翻译网站——译云国际，横扫在沪外国领事馆和跨国公司的翻译业务，成为龙软旗下的一大品牌；2005年，戴剑飚创建了自己旗下第一个品牌——上海龙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2007年，戴剑飙创办龙软集团，随后创办信息技术、数码科技、网络科技、商务咨询、连锁翻译、龙创智能、龙软外包园区等一系列品牌。2011年，成立创园，致力于园区开发和发展。

　　虽然事业蒸蒸日上，但戴剑飙并不满足于这些成绩。他说自己有幸赶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互联网技术在这个时代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身为一名信息化领域的科学家以及从事教学工作多年的教育工作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能力把互联网技术应用到教学领域，开创中国教学领域的新气象。

　　网班被戴剑飙定义为自己的最后一次创业，他为此设定了20年的时间。“我是一名信息产业的研究者，同时我又是一名教育工作者，我熟悉国内国际教育体制，知道互联网技术如何与教育融合，我想这是时代给予我的机会，也是我应担负的责任。我应该在‘互联网+教育’的发展中有所作为。”

　　2015年11月16日，网班教育在新三板挂牌。戴剑飙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次新三板挂牌表明网班教育已经成为公众公司，其融到的资金将会用于学校客户的开发，以及技术力量的补充。希望资本的力量能够为网班插上快速飞翔的翅膀，早日实现互联网教育的普及，掀开中国教育发展的新篇章。

　　文|本刊记者 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