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待灵魂?

  灵魂是什么?我不知道

  青鸟(中学语文教师)

  对从小接受唯物论教育的我来说,还是更愿意将灵魂理解成抽象的名词。但是,我体会过那种与自己紧密联系的部分要挣脱而去的恐惧,所以灵魂又是那么具体,具体到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灵魂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夏天的夜晚,街坊邻居们聚到一起乘凉。小孩子跑累了,就围簇在老人周围,赖着要听鬼故事。老人们讲这些故事时,并不会刻意夸张或渲染诡异的场景,只是平淡地讲着他们听到的甚至经历过的奇遇,我们却听得汗毛直竖。回家路上,总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东西跟着自己,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地窜到家里。从那时起,我知道世界上有个叫做“魂儿”的东西,它神秘又有点儿恐怖。它来无影去无踪,据说只有七岁之前的孩子可能看到,它还能惩治坏人,帮助好人。不过,那时听到的“魂儿”都是去世之人的,所以,我对它又敬又怕。

  上学后,学校外墙上有一条标语: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这几个字。“魂儿”那层恐怖的面纱,开始在我心中褪去。原来未必只有死去的人有灵魂,我也可以有啊。只是我的疑惑更深了。我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也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吗,真的会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吗?灵魂显得更神秘了。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一个很神秘的现象--我的身体内似乎住着两个我。一个是正常上学,放学,玩耍,写作业,听老师、父母话的好孩子,另一个则是经常跑出来捣乱,与自己作对的我。那时的我很惶恐,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精神病人是不是就是被另一个自己控制住的?我会不会也变成精神病?后来我想到了灵魂这个词,莫非那就是我的灵魂吗,另一个自己就等于灵魂吗?

  对灵魂的探寻并没有停止。小学五年级时,晚上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中的场景模糊,但感觉至今记忆犹新。梦中,那么真切的,有无尽的黑暗向我涌来,要将我吞噬。我不能呼吸,不能呼喊,更不能逃跑,只能等恐惧、绝望紧紧缠绕着我,好像另一个我即将被迫离我而去。无助的我尽我所能大哭大叫,直至家人都跑来将瑟缩发抖的我叫醒。这个梦在那年反复过好几次,那种被抽离的恐惧无助感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那究竟是不是灵魂呢?

  再后来,我也成为一名教师。我经常告诉学生:人,可以没有生命的质量,必须有灵魂的高度。对从小接受唯物论教育的我来说,还是更愿意将灵魂理解成抽象的名词。但是,我体会过那种与自己紧密联系的部分要挣脱而去的恐惧,所以灵魂又是那么具体,具体到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灵魂就在那里,它从来不说话

  李歆照(心灵工作者、拾壹公益负责人)

  抱歉我抓不住它,也看不见它在哪儿,但在很多时刻,我经验到它。在亲人的死亡时刻,在独自一人深度的静心,在大自然中,在每一个你所认为的自我身份无意义的时刻,灵魂便静静地呼唤你,呈现它的本来如是。

  我外婆是2007年去世的。那一年,我还在一家画廊的咖啡厅工作。外婆生前是位传统、慈爱的老人,辛勤,寡言。因为中风,她在去世前经历了好几年的瘫痪昏迷,生活中的一切都需要家人服侍。我对她死亡的过程印象极为深刻。那天早晨,家人通知我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当我到她住的地方时,她已经弥留,一直在痛苦地喘气。我认为她的意识知道我来了,因为从我到她面前那一刻起,一直到她最后咽气,她都紧紧握住我的手。

  最后,当死亡真的来临了,那一刻我完全呆住了。我不知所措,感觉到一些很轻很轻的东西正从她身上逐寸逐寸地离开,使得面前那具肉身似乎发生了某些质变。我形容不出来,但我知道外婆走了。是她走了,不是面前这具身体。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和身体分开了。

  外婆的死对我影响很大,不只是因为我特别爱她。死亡,对一个没有经历过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个迷。那夜我守灵,看着外婆变得木僵的身体,想到她竟然再也不会动,不会对我笑,我很困惑,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又不相信,死亡就是一切消失。我相信在我头脑的理解范围之外,一定存在着奥妙的世界来容纳死亡。

  从那一年开始,我个人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开始接触心理学、宗教、灵修等等“形而上”的范畴。越来越多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对于灵魂的存在有切实的体证、有各种各样奇妙的经验。这些体验,可以通过冥想内观来达成。我有一段时间也专注于此。但对我来说,最接近灵魂的时刻,也许还是外婆死亡的那天。通过死,我开始怀疑生命的理所当然。

  灵魂是什么?翻阅宗教典籍,你会有许许多多的答案。对我来说,灵魂就是连接生与死之间的、那早晚要启发你的怀疑的存在。抱歉我抓不住它,也看不见它在哪儿,但在很多时刻,我经验到它。在亲人的死亡时刻,在独自一人深度的静心,在大自然中,在每一个你所认为的自我身份无意义的时刻,灵魂便静静地呼唤你,呈现它的本来如是。

  在那些美与宁静的时刻里,因为没有你,所以也没有我,于是我体会到,灵魂就在那里,它从来不说话,但一直会从内在给你声音。

  灵魂,永远都在

  Kachina(杂志编辑)

  今生我们在此,来生我们也许会去别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灵魂,永远都在。这样的永恒,足以让我安心。

  从小,我就对死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时候,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说人口即将突破多少亿,解说员还用了“地球人口爆炸”这个词……这个词简直对我产生了爆炸性的影响。整个春节期间,我都郁郁寡欢的,经常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地球就要爆炸了,我们都要死了,这可怎么办啊?我会去哪里呢?这样大的一个宇宙,空空荡荡的,我死后会去哪儿呢?越胡思乱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乱想。

  直到妈妈发现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问我怎么了,我才哇一声大哭出来:“地球要爆炸了,我们都要死了!”听明白前因后果,我妈简直快笑死了:“傻孩子,地球人口爆炸只是一种形容,是说地球马上就负荷那么多人了,不是真的爆炸。”

  她的解释,暂时安抚了我的恐惧。但对死亡的疑问,却在心里发酵成更多的一个疑问。那种疑惑,让我很多时候养成奇怪的习惯,比如在飞机上想象自己因坠机丧生,走在马路上也会幻想被飞驰的汽车碾过……我想活着,但我却无数次假想死亡。我怕真的死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趁我还有感觉的时候去体会死后亲朋好友的反应。

  说实话,这样的“向死而生”并非豁达,而是没有安全感,彷佛每走一步,都随时可能踏空,坠入悬崖。活得战战兢兢。直到我读到《前世今生》那本书,完全颠覆了我从小深信不疑的“人死灯灭”观点,我一下意识到--人是有灵魂的,灵魂在不断地轮回。

  而真正体悟到这一点,是在接触了一些身心灵课程之后。在深度冥想中,不断进入前世的记忆,彷佛有一个我可以任意穿梭不同时空,进出不同的肉身,上演一幕幕不同的命运。在脉轮与本体意识工作坊里,经过脉轮呼吸的净化,进入深度冥想态的我,忽然发觉自己肉身还在那间教室里,但还有一个“我”,像极了一个灿烂的光球,漂浮在星空之中。“这就是我的灵魂吧。”看到它,我一点也不惊讶,它一直都在那儿,就等着我看到它。

  学习到更多技巧之后,发现与灵魂对话是很容易达成的。我经常在内心看着我的灵魂,它能帮我记起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为什么在这里,要做什么……不是有一种说法么,灵魂在来地球经历此生之前,都会制定一份蓝图,预设好此生大致要经历和学习的梗概。但我更知道,这份蓝图需要由我在人间活出来。今生我们在此,来生我们也许会去别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灵魂,永远都在。这样的永恒,足以让我安心。

  万物有灵,我们不孤单

  玺圳(身心灵作者)

  当我睁开眼睛去感受,仿佛每一个存在都是灵魂的存有。那么,“万物有灵”的古老箴言便应验了。我们活在一个并不孤独的星球上。

  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人死了之后还有没有灵魂?曾经有两个老巫婆,到我的梦里来造访我,她们的样子有点吓人,以至于我上小学前都不太赶一个人走夜路。我的一些朋友也告诉我,他们小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朋友”。

  长大后,人有没有灵魂的问题一直萦绕着我。等我再成熟一点,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犹疑变成一种确信。我在每一双眼睛的深处看到灵魂的存在,在每一朵花的内部嗅到它的芬芳,甚至在每一滴露珠里感到它的透明。有人甚至告诉我,连石头也有灵魂,因为,她上辈子就曾经是一块小石头。这真是个令人震撼的答案。当我睁开眼睛去感受,仿佛每一个存在都是灵魂的存有。那么,“万物有灵”的古老箴言便应验了。我们活在一个并不孤独的星球上。

  我问自己,什么时候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答案是,不曾有一刻。我可以选择忽略和忘记,但当我想要忆起它,它--就在眼下。

  当我悲伤的时候,试着问自己:是什么在悲伤。当我喜悦时,又是谁感受到那个喜悦?当我爱一个人,是谁在爱谁?一切都是灵魂那浩瀚如海的交响乐。而我的欢喜或悲伤,只是这场交响乐中某个单音留下的几个泛音罢了。

  我的每一个情绪都让我感到自己灵魂的存在。事实上如果我可以,每一秒我都可以记得它的存在。当我在看,在听,在感觉,在说话,我知道,在那个最深处的背景,是什么在运作着。但我和许多人一样,常常选择忘记。因为有太多的理由允许我们忘记。然而一旦你在任何一刻忆起你的灵魂,你就会完完全全地寂静。那个时候你就是纯粹的存在本身。

  灵魂可曾有一个形状?它是圆的还是方的?是什么样的色彩?既然上一辈子你的灵魂可能是一块石头,而这辈子你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灵魂显然就没有固定的情状。

  当我完全地寂静,我感受到,我就是存在本身,每一样事物都是存在本身--而它们彼此之间并无任何疆界。你就是整个浩瀚的存在,宇宙意识即是你灵魂的本质。我的灵魂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在这一刻祂得以认出祂是谁,并与整个法界水乳交融。而这一刻即在眼前,当下。灵魂的本质并没有任何形状,祂即是那个一直在变化的东西本身,当它了悟它自己,它便知道:它即是那个整体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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