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曾落魄

　　饶小妖，《心探索》杂志编辑，占星师。

　　我们的开始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些落魄。当时我们刚刚北漂，都是没钱一族，因此几乎从未有过少女期待的那种需要用钱堆砌的浪漫约会，到环境很好的地方吃东西啊，鲜花礼物啊，都没有，他唯一送过我的礼物是在路边摊买的十二块钱的小项坠；那会儿他工作很累，也没有花心思创造一些不需要花太多钱的惊喜和浪漫，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他就直接在电影院睡着了。

　　心探索：在很多人眼中，你和小怪都是感情甜蜜的一对，你们的恋爱是不是很浪漫？

　　饶小妖：我们的开始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些落魄。我们都是学心理学的，相识于一家心理咨询中心，自从有一次中心组织大家去唱歌以后，我们认识了，并很快就在一起，大概一个月不到。那时候，我们未必有多么喜欢对方，只不过时机对了，彼此都想要谈恋爱，或许潜意识里也对这个人有感应，因此不想浪费时间，就很快在一起了。其实自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未见过他本人时，我就常常把别人的名字错叫成他的名字，可能从那时起，就注定我们有所联结。

　　但因当时我们初到北京，我是学生，小怪才毕业，都是没钱一族，因此几乎从未有过少女期待的那种需要用钱堆砌的浪漫约会，到环境很好的地方吃东西啊，鲜花礼物啊，都没有，他唯一送过我的礼物是在路边摊买的十二块钱的小项坠；那会儿他工作很累，也没有花心思创造一些不需要花太多钱的惊喜和浪漫，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他就直接在电影院睡着了。总之，毫无浪漫可言。

　　心探索：不浪漫的开始，带给你什么感受？后来情况好转了吗？

　　饶小妖：非常失落，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内心还怀揣着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结果一点都没被满足到。不过那时候从没想过分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再继续交往看看，觉得我们不会只是如此。

　　后来交往了一两个月，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同居了，住在昌平一个挺简陋的房子里。那时候我是到北京学习的，空闲时间比较多，而他在昌平县城一个特殊学校做心理老师，工作比较忙，因此平时都是我在家洗衣服做饭。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遭受过如此待遇，待在家里的时候妈妈料理家务，待在学校的时候内务也不算多，而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那么多琐碎却又不能不做的事儿，油盐柴米酱醋茶，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

　　那年深秋的一天，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盯着窗外枯黄的大树很久，内心有种莫名的难过，觉得这种日子如同坐牢，那方方正正的窗就是牢房的窗，透过它我才看到一角天空；后来到了傍晚，我算算时间，他快下班回来了，才打起精神出去买菜。那时候大风呼呼的，满地都是落叶，踩上去吱吱嘎嘎的，我拎着塑料口袋走在路上，感觉凄凉，心想自己的恋爱竟落魄到如此境地。

　　心探索：物质层面确实不太浪漫，那么精神层面呢？

　　饶小妖：精神上也谈不上浪漫，我们的交流一点不深入。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一个劲儿地说话，试图交流，而他只是听着，很少告诉我他内心在想什么。如果我们因为某件事情有争执，我的期待是通过交流弄明白两个人的内心在想什么，以此达成谅解；他却办不到，每次交流不超过15分钟他就会说，我困了，想睡觉，我只能苦笑称那是他的“黄金15分钟”。

　　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们因为一件事情起争执了，我希望他给我解释，但他又再次说困了，想睡觉。那时我的暴戾情绪立刻窜上来了，拿起外套就夺门而出。后来他很着急地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我想，也许他终于愿意交流了，于是就回去了。结果，回去以后，他依然是原样，不愿说出内心的话，又哄我睡觉。我躺在床上，气得浑身发抖，身子蜷缩成一团，后来忍无可忍，拿起茶几上一个东西就砸了。他过来抱住我说，别砸了，我说不，他问，是不是还要砸，我说是。出乎意料地，他直接端起茶几来就砸到地上，手机啊，水杯啊，台灯啊，碎了一地。

　　心探索：他也被激怒了。

　　饶小妖：是的。那会儿我有些害怕，我从没见他这么发过火，但内心却又悄悄升起一丝欣喜，不论如何，我终于看到他的真心了，哪怕是一颗愤怒的心，也比隐藏了一切情绪和想法的心好。我后来回想，那个时刻，以及后来若干个那样暴戾的时刻，都是珍贵的，充满希望的，若无它们，我不可能看到他真实的心，如果连这些也看不到，我一定会离开；后来他也说，那时虽然难受，但也正是那些时刻在敲击着他紧闭的心门，帮他卸下防御，变得更真诚、更轻松。

　　采访、撰文/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