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美得像个梦,也许他才高八斗,可一旦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有琐碎的真相都会曝光;也许他们是“灵魂伴侣”,但不管有多么强烈的精神共鸣,终究也要在日常琐事中磨合。在婚姻里,没有才子佳人,也不仅仅在于彼此间有何神奇的感应,有的只是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争吵赌气的大杂烩,婚姻是一场活在当下的修行。
“如果有一个新女性,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优游又优秀、又伤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一定不是别人,是胡--因--梦。”李敖如此描绘他心中的“梦”。
胡因梦则说,她和李敖都是生命的赌徒,李敖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她要拿来赌终生的幸福,“这是我拿过最好的一张牌,非赌不可。”
一个是大作家,一个是大明星,才子佳人的绝配。胡妈妈对他们的婚姻一度“举双手双脚赞成”,认为台湾唯一配得上自己女儿的男人就是李敖。
不过,“配得上”这个说法,也许看到的更多是外在的光鲜,而一个人在厕所、卧室里的表现,如何能够得知呢?
胡因梦在《生命的不可思议》中描述了他们的同居生活:“有一回我的妇德突然发作,想要下厨为他烧饭,……当我把冰箱里的冷冻排骨拿出来熬汤时,我并不懂得先化冰的手续。我兴高采烈地把排骨往开水里一丢,正准备熬排骨汤时,李敖气急败坏地冲到我的面前,暴跳如雷地对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常识,冷冻排骨是要先解冻的,不解冻就丢到开水里煮,等一下肉就老得不能吃了,你这个没常识的蠢蛋!’他说得对,我确实是个缺乏生活常识的人,在母亲的掌控下我没进过厨房,没上过菜市场,也没去过邮局,连支票怎么开我都不知道。”
光芒四射的电影明星走下银幕后对柴米油盐一窍不通,叱咤文坛的大才子为几块排骨暴跳如雷,他们本是有限的人,有着各自的恐惧。本是表达爱意的行动,却成为纷争之源,胡因梦转头收拾衣物回了娘家。
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三个月。当这段关系沉淀在岁月里,胡因梦总结道:“偶像是只适合远观的,一旦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有琐碎的真相都会曝光,因此在同居者眼中,没有伟人,也没有美人。”
肯·威尔伯&崔雅:灵魂伴侣也要落地
心理学大师肯·威尔伯和妻子崔雅的爱情令人羡慕,他们“一触钟情”,第一次拥抱,两个人都感到好像融为一体了,仿佛已经在一起好几世……他们分开后都感到体内有细微的能量在流动。不过,即使是如此的“灵魂伴侣”,也需要在日常琐事中磨合。和这世上的男男女女一样,他们也会争吵。
宇宙给了他们很大的考验,刚刚结婚,崔雅就被查出乳癌。他们固然积极面对,但疾病带来的影响是日积月累的磨难。为了支持崔雅,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工作,也压抑了自己的许多需求。虽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在大约一年后对此感到恼怒,归罪于崔雅。崔雅感受到了,对此既愤怒又有负罪感。他们逐渐被焦虑、恐惧、绝望侵蚀,生活中充满大大小小的摩擦。一天早上起来,肯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斥责崔雅没有整理衣柜,稍后崔雅也以新电脑出了问题反击回去,然后肯就掉头走了,几乎失踪了一整天。肯还曾经开车到商店,在各式各样的枪支面前徜徉达半小时,琢磨用哪一种枪自杀比较好。
矛盾终于来了一次最激烈的爆发。这栋房子里大多数房间都按崔雅的意思布置,肯听从了她--主要因为她是病人,要照顾她的心情--仅有一间起居室,肯觉得那是他的自由空间。一天,肯独自坐在那间房里工作--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但崔雅偏偏拖着重重的步履过来,一屁股坐下看报纸。肯觉得自己已经忍让包容她很多,现在连这一点空间也要被侵占,他被崔雅翻动报纸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请她出去,崔雅不愿意,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肯竟然暴怒地动手打了崔雅,一掌接一掌,不断大吼:“出去,该死的东西,给我出去!”崔雅不停尖叫:“住手!不要再打我了!”最后两人都累得瘫在沙发上。
风暴过后,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凸显了他们内心的绝望。崔雅了解到,自己过去那种掌控一切的欲望,其实源自恐惧;肯则学会了如何向一名可能死亡的病人表达自己的需求--作为支持者,他自身也需要支持。由于肯开始表达自己的需求,崔雅也不必再猜测如何让他快乐,她感到神清气爽。他们的关系好转了。
冲突变成了礼物,加深了彼此的了解,让他们磨合得越来越好。也许所谓“灵魂伴侣”,并不在于你们之间有多少神奇的感应,而是不管遇到多少问题,始终能够直面真相,并且永不忘记心中的爱。几年后,崔雅在爱人的陪伴下,在宁静喜悦中去世。
资料整理/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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