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淑敏:用爱破解幸福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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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10-12-03 15:26
  毕淑敏的身份很多:医生、心理师、作家,还有一个就是“生活家”。她的作品多与自己的职业角色有关,笔下流淌出的质朴文字,渗透着睿智、哲思和温情。她所有的作品都是对生活的一种诠释、对幸福密码的破解。

  小时候最想做女通讯兵

  小时候,毕淑敏爱听母亲讲《林海雪原》《王若飞在狱中》等故事。毕淑敏的学习生涯是自北京市前进小学开始的。读小学的她学习非常认真刻苦,成绩一直非常棒,在班上成绩常常是第一。小学6 年,她保持了连续6年的“三好学生”称号,并担任班里的班主席和学校大队长的职务。妹妹记得,姐姐回家做完自己的作业后,还经常负责检查和辅导她和弟弟的功课,督促他们的学习。母亲为女儿学习优秀、懂事乖巧而打心眼里自豪。

  那时,老师和家长都对她抱着很大的希望,“妈妈希望我做女科学家,老师说我适合当记者。而我最想做的是爬电线杆子的女通讯兵,觉得在电线杆子上上下下很神气”。

  后来,毕淑敏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学校。北外附校创办期间曾得到老一辈国家领导人的亲切关怀和支持,是一所具有鲜明外语特色的国际化学校,被誉为“外交官的摇篮”。当时,全北京市仅招收女生40 名,其中不少学生来自外交世家,毕淑敏尽管此前没有接触过外语,但是自从选定学俄语后,永不服输的她一切自零开始,经过刻苦努力终于成为班上的学习佼佼者。如果不是后来的“文革”爆发,同学都会相信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官,她的母亲也这么认为。

  精神偶像是鲁迅

  高海拔、缺氧、超低温……这些词汇于16 岁前的小丫头毕淑敏没有概念。家里的经济情况比较好,她对吃苦的思想准备有点不足。作为藏北第一批女兵,她成为西藏阿里高原骑兵部队的卫生员后,感觉似乎到了另一个星球。很短的时间内,从繁华的都市来到人烟稀少的边疆,从一个单纯的大都市学生一下子变为一名保卫祖国边疆的女战士,角色的切换很快,也很大。

  在这个完全陌生、极端的自然环境里,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动,顿悟人的生命之渺小与脆弱。最可怕是寂寞,能一起侃的人很少,和家人通信也不畅,常常百无聊赖,只能一个人去发呆。严酷和寂寥,成为毕淑敏这一段时间生活的主题词。

  17 岁那年的冬天,毕淑敏第一次想到了自杀。当年,毕淑敏是军队里的小医生,经常拉练穿越阿里高原无人区。那一次,她身背足有70 斤重的重负要走60 公里的高原路程。那天中午,毕淑敏不小心把自己的午饭扣在了牛粪上,于是只得饿着肚子继续走。她心想,走不动了,就趴在地上休息一下。这时,指导员走过来对她说,不能休息了,太阳落山之前要赶回去,否则就会被冻死在雪地里。毕淑敏回忆说:“负重、远途、空腹,我觉得反正我走不到目的地了,还是死了算了。当时走到一个山体的旁边就是陡峭的悬崖,只要把手放开就可以失去生命。但是,我的手反而更紧地抓住岩石缝,我不想拖累别人,这也是一种生命的本能。”毕淑敏机械地抬动脚步,在朦胧的月光下走完了最后几十里路,终于到达了宿营地。

  有一次,毕淑敏为一个战友守灵,“我站在窗外看天上那离得很近的巨大的星星,感觉到生命真的很宝贵短暂,我今生一定要利用好或珍惜好自己的生命,非常明确地为自己确立了生存意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够对别人有所帮助更好,起码也不给别人痛苦。”

  阿里的生活是寂寞的,惟一的娱乐休闲是读书。毕淑敏酷爱读书,阿里地处偏远地区,运来的书并不多。当时,毕淑敏所能看到的书除了一些马列、毛选等,再就是全军下发的《鲁迅全集》。她把《鲁迅全集》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不但是喜欢鲁迅的文笔,更喜欢他的思想深度和眼光敏锐,喜欢他根据形势对自己人生方向进行定位。鲁迅这位现代文学奠基人渐渐成了毕淑敏人生道路上的精神偶像。很巧合的是,毕淑敏后来的经历与鲁迅弃医从文有些相似。

  医术“ 比鲁迅、郭沫若好”

  后来,毕淑敏脱去戎装,转业回到北京,在一家工厂的医务所任主治医生、所长,一干就是22 年。刚开始,她并不喜欢这个职业。后来,她发现,医生和生命发生着最紧密的关系,病人把自己最宝贵的生命托付给你,那是血肉相连的一种联系。于是,毕淑敏工作得异常努力。

  日常工作不免琐碎,然而阿里却像一个烙印深深烙在毕淑敏的生命中。“无论是面对雪山,还是行走在荒原,我都有一种特别朴素的感觉,就是人生非常短暂、脆弱、没有价值和意义,如果你不努力地赋予它价值和意义,努力精彩地生活,它就会像昆仑山的雪或寒冰一样很快消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这么想,也努力这么做。”当年阿里岁月的历练,让她剔除心灵浮华,留下本色。

  对于人的心灵和生命的敏感,使得毕淑敏有了用文字表达的欲望。为此,她用1 年半的时间自学完了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中文系的所有课程。

  毕淑敏至今还记得电大现代汉语的考试。考前,一位考生向她透露说,当天的阅读分析题是分析茅盾的《子夜》,很多考生头天晚上就知道了题目,而且全北京的《子夜》一书因此都被借光了。“ 我当时就想,我反正也没看,那就能写多少写多少吧。”拿到卷子后,“我一看,那道大题真的就是分析《子夜》,但老师说,这道题作废,改为分析《骆驼祥子》。”第一个题是骆驼祥子拉过几辆洋车;第二题是“ 骆驼祥子”为什么叫“ 骆驼祥子”。对早就读过《骆驼祥子》的毕淑敏而言,这实在是太简单的题目,她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

  1986 年,34 岁的毕淑敏铺开稿纸开始写作,一吐为快。利用当医生值夜班的时间写作,在不到1 周的时间内,完全不懂写小说章法的毕淑敏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了处女作《昆仑殇》。“起初写小说完全没有经验,心中充满了激情,心里有话要说,要把它说出来写出来,就做了,就这么简单。”

  毕淑敏记得,那天自己把稿子用牛皮纸袋封好,准备去邮局寄,结果先生自告奋勇骑自行车直接将书稿送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主办的《昆仑》杂志编辑部,“ 编辑说回家等3个月,未见通知就自行处理”。很快,编辑部来信,说“ 被文中磅礴的气势和沉重的主题所震撼”,同时质疑稿件是否是请人捉刀代笔的。

  次年,第4 期《昆仑》杂志重磅推出了《昆仑殇》,《小说选刊》接着转载,引起轰动。不久,获得第四届“昆仑文学奖”。从此,毕淑敏步入中国文坛。

  她的先生曾这样说:“对她的作品,我最喜欢的是她的处女作《昆仑殇》。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她怎样白手起家,踏出了第一步。对一个作家的家人来说,评价作品也许和读者、评论家有所不同。我看到她付出了太多的辛苦和努力。”从此,毕淑敏边做医生边写作,直至1991 年,她决定退出从事了22 年的内科医生职业,专心投入文学创作。她的生活经历堪比小说。从医经历中,毕淑敏是个不错的医生,她这样评价自己的医术:“比不上钟南山,比鲁迅、郭沫若好。”

  狼狈的“大”学生

  1998 年,已是国家一级作家、拥有文学硕士学位的毕淑敏成为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硕士课程班的一名学生。那一年她46 岁。面对别人的不解,毕淑敏说:“我一直对研究‘人’特别感兴趣。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很神秘,这个探索的过程让我着迷。正好有进行专业学习的机会,就很自然地报了名。”

  一个简单的理由,毕淑敏开始涉足新的领域,“学得挺辛苦的,因为没有相应的知识和准备。”惟一的办法只有“恶补”!她四处借资料、购买专业书籍、阅读大量文献,可第一篇论文仍被导师批为“材料陈旧”。

  “狼狈的开始”并没有让毕淑敏退却。这位班上年纪最大的学生成为心理学功课学习最认真的人,“在3 年的学习里,我从来没有一次迟到过”。

  在急速变化的年代里,许多人面对婚姻家庭、择业、教育、人际关系、自我发展、工作压力等诸多心理负荷,期待做出理想的选择,求得内心平衡,这时他们开始寻求心理咨询的帮助。有人说,心理咨询会像到餐馆就餐一样成为一种普遍的需求。在毕淑敏心目中,心理学就是让人觉得幸福的一门科学。在北师大主修心理学博士之后,毕淑敏与朋友合开了一家以自己名字冠名的心理咨询中心。出乎她意料的是,来咨询的人太多了,很多人为了得到她的诊治,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咨询者的执著和信任,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2004 年底,毕淑敏的助手告诉她:3 月份预约的病人到现在还没有排到,他们经常会打电话到诊所来询问“为什么这么慢?是不是有人走后门插进了?”这时的毕淑敏意识到,做心理治疗纯粹是一种手工劳动,1 天8 小时门诊就是1 小时看1 位,再加上登记分析整理笔记等工作,自己1 天也只能接待六七个人。而寻求帮助的人却在成倍地增长,自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我觉得你面对很多伸出的手,可是你只有一双手,不知道去拉住谁。心理医生其实是一个手工劳动,没有办法机械化生产、批量生产,也不能够说你可以加快速度,这确实是心与心的交融、非常严肃的工作。”

  怎么办?陷入一种特别大的愁苦之中的毕淑敏心想:与其如此这般的蚂蚁啃骨头,不如“换一种方式,把我的那种感悟,或者很多来访者所给予我的那些启示,用文字去表达,这样可能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也许一句两句话就可能会触动他们,他们会有一些思考,是不是用这种方式能和更多的人来分享”?

  心动不如行动,她开始弃医从文,凝神静气潜心写作,把自己人生的体验、思想的精华诉诸笔端,捧出佳作以飨读者。她脱下白大褂的时候,潸然泪下,把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是留恋,更是感恩角色带来的历练。

  “一个人是很丰富很复杂的综合体,既有生理的,也有心理的,还有和社会的关系,都是紧密联系的。当作家就是去描写、掌握它们之间的关联。”说到为什么写作,毕淑敏说:“心中积攒了很多话要说,我想与更多的人交流。我觉得用文字表达自我,是生命的一种延长方式。文字常常比写作者这个人走得更远,活得更长久。”她坦言,喜欢和人有关的学问——医学和文学,包括心理学,都是这样的学问,让自己充满了探索的快乐。她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帮人们找到心灵的家园。

  毕淑敏自言,如果自己心理健康出了毛病,会运用专业知识自我调整,好在“自己基本健康,只是如伤风感冒一样偶感不适”。她坦言,自己碰到困惑的时候,觉察自己在不良状态的时候,也要鼓足勇气去面对它,也要去寻求别人的帮助。

  幸福状态集于一身

  20 世纪80 年代,毕淑敏在国外一家报纸上看到,按照投票者投票的多寡和权威们的表决所发布的“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排序为:第一,给孩子刚刚洗完澡、怀抱婴儿面带微笑的母亲;第二,给病人治好了病,和病人告别时刻的医生;第三,在海滩上筑起了一座城堡,望着自己劳动成果的孩子。备选的答案是: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画上了句号的作家。此时,毕淑敏与自己一对照,居然自己已集这几种公众认为幸福的状态于一身。毕淑敏说:“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一定要为生活找点意义。生活本没有意义,所以我们要让它变得有点意义。生活本身并不幸福,所以我们要幸福地生活。”正如她在散文《提醒幸福》中所写:“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也能够说我很幸福,因为我们还有健康的身体;当我们不再享有健康的时候,那些最勇敢的人可以依然微笑着说,我很幸福,因为我还有一颗健康的心;甚至当我们连心也不再存在的时候,那些人类最优秀的分子,仍旧可以对宇宙大声说,我很幸福,因为我曾经生活过……”

  的确,生活中不缺少幸福,缺少的是发现幸福的眼睛。毕淑敏说,有些时候,“幸福盲”如同色盲,把绚烂的世界还原成了模糊的黑白照片。“幸福感不是某种外在的标签或者技术手段可以达到的状态,而是一种精神世界的内在把握和感知。”为此,她开始审视自己对于幸福的把握和感知,训练自己对于幸福的敏感和享受。

  “我对物质的要求不高,没有一件金首饰、宝石,也没有一套名牌衣服,没有名车,没有大房子。”毕淑敏说,假若不是为了工作,假若不是出于礼仪,她这一生将永不化妆。“有场合需要的话,为了表示尊重,我还是会化点淡妆。”她惟一的一支口红还是出席1995年世界妇女大会时受赠的礼物。一如她在散文《素面朝天》中所言:“我是女人,也很爱美。但我却不喜欢化妆,不喜欢往脸上涂抹一些失了真我的颜料。”

  其实,她的文风也是“素面朝天”,一如“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凡之中见真情,素朴之中见思想—— 读她的作品不失是一种精神享受。“素面朝天”是毕淑敏对人生态度的一种解读。在毕淑敏看来,真正的美丽并非来自外表而是心灵。当一个人的精神富足时,那种朝气与活力、乐观与自信就是一种美丽。这美丽足以弥补一切外表的缺陷,同时也给周围的人带来无限的希望与快乐。

  幸福是什么?是一种感觉,是灵魂的成就,而不是任何物质的东西。毕淑敏认为,再多的金钱也和幸福无关,因为真正的幸福并非经济条件上的,更多的是心理和精神上的,是一种精神境界。“留一点时间给自己,留一点当下的幸福给自己。不要丧失了对过程的幸福感。”她说,幸福并不是爬到山顶的那一刻,而是贯穿在攀登的全过程。

  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毕淑敏央视“百家讲坛”初始稿本《破解幸福密码》一经问世,受到书市的关注。在书中,她从心理学、医学、人文科学的角度出发,通过案例,为我们详细解答如何破解自卑、抑郁、焦虑、悲伤、死亡、恐惧等这些潜藏在意识深层的创伤,思考与探索和谐平衡的心灵艺术。精彩而充满智慧的文字随处可见,有温度的文字似乎触及到了人的心灵深处,并与我们一起品尝幸福。

  笔耕不辍的家庭“煮”妇

  在生活中,毕淑敏和自己的孩子更像朋友。约访的时候,毕淑敏提出不谈自己的儿子芦淼——因为她曾与儿子有个约定,他长大了,作为母亲不宜公开属于他的信息。毕淑敏听了儿子的话,很欣慰,表示尊重他的意愿。是的,孩子长大了,已是一个拥有个人行为秘密的人,应该拥有一个相对独立而完整、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我们表示理解,并有些感动——她是一位明智而懂得尊重的母亲。

  每有人言及自己的先生,毕淑敏总是一脸的幸福:“我父母觉得他是个好同志,我也觉得不错,是个好同志,就在一起了,我们谈了5 年的恋爱。我家庭生活挺幸福的,我跟我先生世界观基本一致,重大问题、待人处事上没有什么分歧,有点小分歧也是在买什么东西、刷个碗上。我儿子小时候总说我是‘清政府’,因为‘清政府’总是没原则,总签订不平等条约。我觉得那些小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不需要搞得剑拔弩张。”她的先生也曾说过:“要说我们夫妻间最大的矛盾,我还真有点为难。我们之间从没有大的矛盾,大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剩下小的风波就转瞬即忘了。”

  毕淑敏曾笑言,自己如果是在今天,肯定是个“剩女”。“我年轻时是个特别迟钝的人,讲话少,很沉默,觉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一个女战士该想的事。当时,很多战友都在偷偷地谈恋爱,忙着给心仪的男生织毛衣。我当时是班长,真的是严格执行部队不许谈恋爱的纪律。”她说,战友们谈情说爱、物色如意郎君的时间,自己都用来发呆了,常常在那里仰望星空,想着人为什么活着?我这一生该如何度过?如果明天死了,我要交代些什么事情……

  据她的先生回忆:“我第一眼看到毕淑敏时的印象,既不是她的容貌,也不是她的才气,吸引我的是她的神情,那样一种不属于年轻女孩的镇定和平静。我后来问过她,你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她说,可能是在西藏太寂寞了太枯燥了,天天看着单调的雪山和一动也不动的云,人就呆若木鸡了。”军装很整洁,军帽戴得端正,发式是一贯保持的那种短发,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紧张和不安,这是她给先生的第一印象。经过长达5 年的恋爱,有情人终成眷属。

  成家后,先生称她是“对家庭很负责很敬业的那种主妇”,并特地强调了“敬业”这个词。她先生说:“我们一起外出,她常常被人认出来,照相或签名时,我就站在一旁,也觉得很自然。夫妻嘛,只要是真的相亲相爱,没有什么名声和金钱的差异会阻碍情感。我们已经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慢慢地变老了,我们还会继续携着手,继续变老。”曾有人问起毕淑敏,她与先生是不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她笑言是“手和脚”的关系,“两人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我是一个正常作息的人,像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也可能会在夜里写作,但这种情形很少,一年当中,不过是一夜、两夜而已。”毕淑敏说,写作的过程中,我也不是个不可以被打搅的人,我的母亲、我的先生、我的孩子,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通常都会尽量地“打搅我”。

  毕淑敏笔下的感情是真挚的,心灵是美好、向善的,她歌颂的都是人性的真、善、美,这应该也是她在多重社会角色中的经历、体验,以及她的博爱、善良人格使然。回顾自己的文学之路,毕淑敏曾总结说,散文和长篇小说这两种体裁都是她所钟爱的。“在我看来,长篇小说的式样就像四合院,作者在创作时要充分考虑它的谋篇布局,以语言文字为砖瓦,结构线索为椽梁,横着的是正房,竖着的是厢房,此外还要讲究其节奏、音韵之美。而散文的式样则像是山顶上的小木屋,专为旅人在此停留歇脚,并试图给予其心灵上的抚慰。”

  一家人聚首一桌,吃顿家常饭,是幸福的。毕淑敏喜欢烹饪,最拿手的是做家常菜。她手下功夫不错,菜刀在砧板上奏起美妙的音乐,瓢勺在铁锅里操出诱人的美食。作为家庭“煮”妇的她调和着各种食材,搭配着生活的色彩,用美食表达对家人与生活的热爱。她把生活的味道调得有滋有味。

  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毕淑敏喜爱旅游,让心情在山水之中放飞。自父母过世之后,每逢到美好的地方去,就会带上他们的照片,“希望他们和我一道,看到美丽的风光,见识更多的人和事。”2008 年夏,毕淑敏与儿子踏上为期3个月的环球航行之前,一改以前的习惯,没有带父母晚年的照片,选取的全是他们年轻时的留影。“环球游是一条蕴含着风险和艰辛的旅途,一路上山高水险,关隘重重。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喝不到温热的水。飓风、海浪、颠簸、晕船……还有莫测的危险。年轻的父母,他们英姿勃勃,意气风发,该是可以和我一道,忍耐更多的苦楚,坚守更长的时间吧?”这位孝女用自己的方式纪念逝去的亲人。“探险”归来,母子合作出版了一部《毕淑敏母子航海环球旅行记》。文字里,全是对生命刻骨铭心的体验与感悟。

  “这里埋葬着一个女儿、妻子、母亲,一个医生、作家、心理咨询师。”墓志铭原本一种悼念性的文体。埋葬死者时,刻在石上,埋于坟前。毕淑敏说自己如果某一天不在人世,如果要为自己死后写几句话作为墓志铭的话,她会如此写。文字很简约,很有概括力,不过似乎没有新意,但是,她说:“以上都是我所热爱的职业。每个人都有多重角色,要用一生的时间在这个世界上一一扮演。角色的难易不在于数量多寡,而在于完成的质量,在于你是否真诚勇敢地迎接这个角色对你的挑战。”——其情溢于言里行间,昭示了她的生死观、生活观与幸福观。

  这就是毕淑敏,一个本色毕淑敏、一个温情毕淑敏、一个幸福毕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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