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利：梦想不老

　　筷子兄弟中的一支筷子——王太利，北漂16年后，他飘浮在空中的梦想才终于落地实现了。为了实现梦想，王太利曾执拗得像个孩子：无数次碰壁，却又无数次全副武装再向墙壁撞去。成名之前，看他坚持着音乐梦、有些穷困的样子，无数人问他：“你做这件事情有什么用？”通常，他无从回答，只用行动来回应他们：没有用就不做了吗？

　　北漂专业户

　　山东诸城并非孕育音乐人才的沃土。24岁以前，王太利都生活在这座边陲小城，家里往上数几代，都没有搞音乐的。但他从小就喜爱音乐，痴迷地喜欢着迈克尔·杰克逊。

　　他本打算考美术学院，却因常被同学夸赞唱歌好听，动了“恻隐之心”。他开始买磁带在家里学唱歌，久而久之，唱歌成了他唯一想做的事。后来，大学没考上，父亲想让他继承衣钵——倒卖机床，他却根本没兴趣，在家“游手好闲”，整天想着去找个专业老师学唱歌，更梦想去大城市实现自己的歌星梦。

　　久而久之，父亲对王太利的“意见”越来越大。王太利意识到，再不离开家，迟早会被父亲逼着学做生意。于是，1993年，24岁的王太利揣着500元钱，揣着梦想与希望，去了千里迢迢的北京。

　　此时的他，除了被视为一文不值的歌星梦想，一无所有。帝都繁花似锦，王太利却只能住在月租100元、用砖头现搭、四面都是缝隙的小房子里，而且每顿饭都只能吃最便宜的盒饭。他想拜师学艺，却因没有人脉资源，不知该去哪儿寻师。

　　兜兜转转几个月后，才打听到一个老师的家门。

　　那天，他腆着脸，鼓足勇气敲开老师的家门，忐忑地递上从家乡带来的水产品。出于礼貌，老师让他进了门。简单聊了几句，老师掩饰不住失望，让他清唱了两句后，便婉言拒绝了他：“我今年的学生收得太多了，你去其他老师那儿问问？”

　　不久，他打听到中国音乐学院办了个流行音乐培训班，便背着全部家当从北三环走到了苇子坑，到了以后，保安却告诉他培训班已经不做了。他失望而归，却并没灰心。后来，他终于跟着一个所谓的唱歌培训班学习，尽管只学了短短的一个月，却给他注入了无限的希望。

　　一天，他对一位一起吃饭的女同学说，为了当歌星他可以卖肾！那个女同学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这人太可怕了。”

　　后来的日子跟所有北漂的人大同小异，在追梦的路上磕磕碰碰，梦碎了，捡起来拼好，又碎了，就再捡起来。

　　老男孩的梦

　　1997年，北漂4年，王太利28岁了，到了一个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的人生阶段。处在人生的低谷，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尤其每次回家过年时，对比资产已经上千万元的老同学们，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悄然间，他的思路开始转换：如果这辈子注定当不了歌星，就做点音乐周边的事情吧！

　　为梦想而生时，他穷困潦倒；为生存而战后，没几年，他的日子变好了。

　　他先是为音乐行业做广告业务，积累了一定资源后，于2002年开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专门包装歌手艺人，“就是倒人，跟我爸倒机床差不多，只不过内容是自己喜欢的。”

　　但父亲一直没放弃劝诫他回老家，跟着自己做倒卖机床的生意。王太利虽然“转行”了，其实仍旧心有不甘，父亲对他所做的一切不在意的态度，更令他在内心发誓：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证明给老爸看！

　　2005年，王太利36岁，这是他北漂的第12个年头。彼时，他已是文化公司老板。因业务关系，他认识了还是北影学生的肖央。后来，甲方乙方的客户关系，慢慢变成了相见恨晚的知音密友。两个人在相处中，渐渐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不爱热闹，喜欢音乐，还憋着一肚子实现不了的梦想。

　　王太利决定和肖央合作。他们一人出资1万元，拍了6分钟的搞笑MV《男艺伎回忆录》。MV上线后迅速引爆市场，在片中组成“筷子兄弟”的王太利和肖央一夜之间火了。随后，他们又陆续推出了其他MV，如《你在哪里》。

　　然而，这种小成本MV红得快，消失得也快。这不免让王太利有点灰心，他喜欢和肖央合作，但发现只能把这个当作玩票和消遣。直到2009年，偶像迈克尔·杰克逊去世，他音乐梦想的火苗才又燃烧起来。深受打击的他，打电话给肖央，特别认真地说：“迈克尔都死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干点儿事吧。”

　　同年，中国电影集团和优酷网共同推出了“11度青春系列电影”项目，邀请青年导演围绕“80后的青春”执导系列短片，筷子兄弟便在受邀之列。就这样，筷子兄弟迎来了成名作——《老男孩》。“这部片子就像是我俩自己的演出，完成了我们自己的梦想。我们跟片子里的角色一样，放着工作不干，我练吉他，他学跳舞。”肖央感慨道。

　　梦想是青春永恒的主题。戏里戏外，王太利都一直把自己的梦想小心翼翼地捧着，没成功之前他不敢叫苦，不敢放弃，为此，他甘愿忍受生活的不堪、家人的不理解。正如他填词的那首《老男孩》，他曾坐在地铁里想歌词，眼泪止不住地掉，又怕被人看见——“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做个让父亲骄傲的儿子

　　筹备《老男孩》这个片子时，筷子兄弟各司其职，肖央写剧本，王太利除了表演，还要为片子写一首歌。故事写出来有三四十分钟，但投资方只给10分钟的钱，他们舍不得剪短，就商量自己垫钱拍，最后竟垫进去几十万元，肖央连装修房子的钱都投进去了。而且，除了女主角于蓓蓓，其他人都不是专业演员；50多人的工作团队，好多人不要报酬来支持兄弟俩；请不起群众演员就所有工作人员一起上。

　　在这样一个艰苦的拍摄环境里，一件悲伤的事发生了。

　　一天，王太利接到家中的电话，说父亲患了淋巴癌，已到晚期，让他回去。王太利蒙了，作为主演的他如果一走，整个剧组就都停了，这片子就算是完了。处于两难中的王太利，最终还是回了家。在家待了一周后，他又火速返回剧组。一是因为父亲转到了北京的医院，他可以剧组、医院两头跑；二是他想赶快把电影拍完，让父亲看到他的努力。

　　他一直期待着父亲的身体能恢复起来，看到他的微电影上映。

　　拍摄间隙，剧组人员总能听到王太利打电话，“爹，你一定要好好恢复身体，我的片子快拍完了。你小儿子不是孬种，我现在做的这事特别靠谱，你一定要看到我成功啊……”

　　但父亲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他躺在病床上，消瘦无力，再也没了之前的威严强势。见父亲这副模样，王太利的心软了，妥协了，在心里盘算着，这部片子一拍完，就听父亲的安排，回老家，再也不搞不着边际的事了。

　　“《老男孩》成不成，都是最后一部了。”王太利和肖央约定。

　　天不遂人愿。就在片子要拍完时，父亲去世了。王太利遗憾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更遗憾在父亲的心中，他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恐怕还是个不成功的失败者。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走红来得如此猛烈。《老男孩》上传网络仅11天，播放次数就接近800万。各大视频网站上，这部短片的评价都得到了国产微电影罕见的高分。

　　但父亲没看到这一切，这样的成功就少了一些意义。“他以前看过我的两部作品，太恶搞，不喜欢。”王太利一直觉得，父亲应该会喜欢这部作品。也许，父亲会通过它，理解儿子的选择，并为此骄傲。

　　父亲去世后，王太利选择了继续忠于自己的梦想。成功来得太迟，但他希望能成功久一点，也希望天堂里的父亲能够原谅他的任性。

　　一年后，王太利创作出了《父亲》这首歌和同名的微电影：“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这首歌戳中了无数人的泪点，而其中的歌词也是王太利对父亲的“表白”：工作是干不完的，钱是挣不够的，但人的生命有尽头，有些该表达的爱，请不要等待。

　　《父亲》上映之后，筷子兄弟便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专心筹备院线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2014年，电影还没上映，王太利作词作曲的宣传曲《小苹果》又火了，火得一塌糊涂，它成为广场舞新宠，成为全民都会唱的洗脑神曲。

　　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之后，在筷子兄弟眼里，《小苹果》的MV其实是一个笑着流泪的故事：整容失败、亚当和夏娃吃了苹果之后人类从此万劫不复、诅咒下的王子和公主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战争摧毁了青梅竹马的家庭……

　　特别悲伤的故事用特别欢乐的语气去讲，最后，让所有经历苦难的人在一起跳舞——这亦是王太利的处世态度，凡事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平时生活压力太大，大家都很浮躁，听歌的时候就什么都别想了。

　　“人生很搞，梦想不老。”《老男孩》里的这句台词永远不是一句空话。王太利还在专注做音乐，“我不能说是坚持梦想胜利的典型，但是我对梦想的追逐从未停歇。”如今，王太利一直在酝酿新歌的创意，他也在努力地跟上时代的步伐，于是经常会在综艺节目中看到这个大叔的身影，卖力地完成任务，真实可爱，萌态可掬。正如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不会走寻常路的人，“必须得创新，必须得否定以前的自己。”

　　摘自《家人》

　　文/曹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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