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有生命感的机器人

　　物灵智能科技有限公司CEO 顾嘉唯

　　当机器能胜任技能型工作后，也可以做创造型的工作。

　　物灵科技是东方网力旗下的子公司，其机器人产品聚焦于家庭生活场景，如儿童阅读机器人，同时也负责美国家庭社交机器人Jibo在中国的本地化研发、运营和销售。

　　顾嘉唯曾是微软研究院研究员、百度人工智能研究院担任人机交互负责人。2016年，他离开百度，加入物灵智能科技有限公司，开始做消费型机器人的创业。《21CBR》专访了顾嘉唯，他分享了对于灵性机器人的理解、选择消费型机器人进行创业的原因和人工智能的未来前景。

　　21CBR：物灵科技一直强调要做出有灵性的产品，对于灵性的定义是什么？

　　顾嘉唯：目前市场上的机器人产品，在与人的交流互动中，无论是唤醒词还是自然语言理解都存在很多问题，导致产品的交互体验远远低于预期。除了技术上不过关，有些机器人会模仿人的造型，这会让消费者的预期变得更高，一旦体验不佳便容易带来恐怖谷效应。物灵想要做出有生命感的机器人，这个生命感来自关系式交互，这就是我们定义的灵性。

　　物灵现在的产品有一个运算系统，能把用户的表情行为、语言和表达的情绪作为输入，通过内存的情感计算，输出产品应该有的情感表达。这种情感表达不一定是真的给你的问题提供精准答案，而是拥有一定的角色感、个性感的回应。每个产品都有自己的角色设置，有自己的优缺点，甚至有时候听不清话也是它的特性之一。

　　例如，英文版的Jibo和中文版的Jibo就拥有不同的个性，因为中美两国的生活方式、用户场景、社交文化等都不一样。从技术上来说，提供生命感的关键是25个关系式交互，打通了计算机视觉（CV）、自然语言处理（NLP）和事物处理系统（TPS），再结合情感计算进行输出。

　　21CBR：为什么物灵选择做家庭场景的消费型机器人而不是服务型机器人？如何让同个场景内的产品之间形成协同效应？

　　顾嘉唯：选择做消费型机器人是经过一番考虑和实践的，我们看到了家庭场景中存在机器人应用的刚需。首先是视频监控，在家里没人的时候能保障安全。其次，现在一些父母无瑕顾及孩子时就给他一台iPhone或者iPad，既伤眼睛又不利于孩子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此时能为孩子提供陪伴和教育功能的机器人就可以派上用场。第三方面的需求来自智能化的家居环境，在你大汗淋漓进门时机器人能为你打开空调，而知道你感冒生病时就选择不开空调。

　　之前五年，智能家居的硬件停留在联网的状态上，比如用手机App去控制窗帘升降。这绝对不是真正的需求，所以这些做智能家居硬件的公司以失败居多，不然就是被小米收编。但今天，智能语音技术发展起来了，真正的自然交互开始有机会了，消费型机器人这样的智能家居硬件也就有发挥的余地了。

　　家庭场景下的机器人产品功能是会有重叠的部分，就像iPad和iPhone有很多功能也是重叠的，各自也会有更加适合的应用场景。这样的产品组合是会加深用户的使用习惯的，能更好更宽地覆盖用户需求。其实对于现在的家用智能硬件，还不是谈论主动去布局产品组合的时候，先让大家养成使用习惯，有多少市场先占多少市场。

　　21CBR：国外的公司在没做出中文语音交互前，对于中国的公司来说是一段时间窗口期吗？物灵对于国内外的市场有怎样的预期？

　　顾嘉唯：技术肯定是有时间窗口的，但很快就会过去，只有市场、场景和用户是可以帮助公司站稳脚跟的东西。不是说国外大公司的产品不进来，就没有市场行为了。现在中国的公司也都在做语音平台，腾讯、百度、阿里巴巴、科大讯飞等等。虽然现在中国的技术还有不成熟的地方，但很快会赶上来的。而且，我也并不认为Amazon Echo的音响会在中国成为很大销量的一类产品。在美国，平均一个家庭有2到3个音响，而中国家庭并没有多少有使用音响的习惯。这是个巨大的场景差异，同时也会带来使用方式的差异。

　　语音交互方式肯定是个机会，而我们需要重点思考的是产品和场景的问题：是对着一个有灵性的产品交流，还是对着一个工具性的产品，抑或在静默空间中和任何一个产品都可以交流。

　　物灵正在开发的机器人Jibo在中国和美国都还没有上市，可以肯定的是，会先进入美国市场。因为亚马逊的Alexa、Google Now、微软的Cortana已经对美国市场进行了教育，相对成熟，而中国市场则还需要一段时间。其实技术的成熟、产品体验的打磨和进入市场的时间点都至关重要，这些也是物灵面对的几个挑战。

　　21CBR：离开大公司自己创业后，觉得人工智能的创业公司和大公司相比有优势？未来人工智能会给人类社会带来哪些改变？

　　顾嘉唯：其实，在做人工智能方面，创业公司和大公司相比，真是没有太多优势。毕竟服务器、GPU集群、人工智能人才都是成本很高的项目，而且大公司拥有很多数据。从长远看来，大家现在都在做平台化的技术，未来这些成本会越来越低。

　　而且今天很多行业数据都在那里，关键要看怎么用。撬动数据这件事反而对大公司不利，就像两个大公司合作时，因为双方的竞争，有些数据会不愿意共享，而对于小公司来说，这个防备界限会降低。

　　未来，人工智能会让机器替代人类做很多工作。就像在下围棋的领域，已经超越人类了。虽说这是一个很细小的分支，但未来这样的分支会越来越多。现在人脸识别和语音识别的突破都非常快，例如以后过关安检就不需要人工敲章了，其实今天已经在以机器辅助的方式做这件事了。未来在投资顾问、金融支付、安保、翻译、法律、咨询等领域，人工都会被机器取代。这是一种社会化分工趋势在发生改变的过程，人类从农耕文明进入工业文明时经历了从体能型工作过渡到技能型工作的转变，而以后就需要向创造型工作转变。

　　其实当机器能胜任技能型工作后，也可以做创造型的工作，这个技术的边界是要靠人加以限制的，就像生物工程一样，人工智能也会有相应的伦理道德规范。我并不知道最终人类是否会被机器人这个物种取代，但我的美好愿望是不被取代。

　　本刊记者 赵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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