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贫富贵贱无论移民土著,生活工作在城市,就像波普艺术家沃霍尔说的那样--所有的可乐都好喝。我们享有的平等和民主或许来源于现代商业,但更依靠自己,不要被人折叠了我们的生活。
有朋友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句话,“哪一座楼里没有生老病死”,很伤感。“哪一座楼”,换成哪一片田野、哪一座庙宇、哪一座咖啡馆估计也合适,生老病死这种状态在哪个角落都适用。
但是楼房,对于寄居于城市里的都市人来说,却是一种无法逃脱的存在。
前段时间,应该是有无数人被《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在生活》这篇文章击中了痛点。我是工作以后从外地移居到北京的,街坊和邻居怎样生活,于我是没有机会注意的。有一次租房住,一位邻居压低嗓门告诉我,手指方向的十一层阳台上曾经有个人被杀,我刹那间感到恐惧,同时感到一种真实。多年来在北京城各式各样的楼宇里迁徙,从不会关注楼宇里有怎样的爱恨情仇、生老病死。第一次知道一座楼里的死亡事件,瞬时令我感觉到了与一座楼竟有了历史的关联,甚至对这座楼有了一种知根知底的窃喜。
我和北京板儿爷交谈过,他一个人在用平板车拉货,每月挣500块钱,和媳妇过得其乐融融。我和留在北京的老乡交谈过,他们大学一毕业就来北京工作,父母花几百万给买了房子,他们只需要每天谈论怎样健身或寻找美食就好了。生活在北京,我惊诧于聋哑人在公交车上隔着座位激烈地用手势交谈,一路上任凭嘈杂喧闹,他们用力地打着大腿,手掌放在脸上胸前,脸上放着异样的光彩。我也见过在小区门前几次三番喝醉酒闹事的男人,他大声咒骂楼上已经和他离婚的妻子,半夜睡在楼门外,直到前妻喊来警察把他劝走。
不同的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摩肩接踵、南腔北调,传统的、现代的、后现代的,南方的、北方的、华侨的、港澳的,无论你来自哪里,在北京安家没有违和感,不需要适应期,能找到直接融入的快感。
被现代人熟悉的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曾说过:“这个国家(指美国)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它创造了一种传统:最有钱的消费者和最穷的人买的东西是一样的。所有的可乐都一样,所有的可乐都好喝。”借用沃霍尔的观点,应该通达地想到,无论贫富贵贱无论移民土著,生活工作在北京,是喝同样的可乐呼吸同样的空气。某种程度上说,正是现代商业给了我们平等和民主。
读懂安迪·沃霍尔的艺术,比如9个色调不同形象一致的玛丽莲·梦露、墙壁上都是一头一模一样的牛、无数个可口可乐瓶子放在一起,他把复制和繁殖运用到艺术创作中,没有古典艺术的庞大题材,没有现实主义艺术的精雕细刻,没有抽象艺术的晦涩深奥,他通过作品和大家交流,直接明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有内涵。”你看到的艺术是那么熟悉和平常,对了,这就是他要告诉你的,平常。正是他,把日常的、消费性、带着时代欲望的生活转化称为艺术,通过现代的技术,复制式地打破了艺术的唯一性。
你觉得是生活,他觉得是艺术。你觉得是艺术,对他不过是生活。这样的观点和思维适用于我们理解这个时代,成功的榜样可以从李彦宏切换到丘成桐,也可以从板儿爷切换到邻居大叔。不妄自菲薄自己是假生活才是正道,沃霍尔曾经为我们这么代言:“赚钱是艺术,工作是艺术,做好生意是最上乘的艺术。”
无论上乘下乘,唯愿你的生活不要轻易被人折叠。
文/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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