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卓别林道:“用特写镜头看生活,生活是一个悲剧,但用长镜头看生活,生活就是一部喜剧。”
这句话可视为励志,也可看成唏嘘。
把生活放得太大,纤毫毕现,遗憾自然无所遁形;把自己放得太大,得失心也自然重若泰山;把快乐放得太大,自然会担心快乐短暂,还怎么快乐起来?而这正是快乐本身的悲剧本质。
用长镜头看生活,看到的不止是自身,还会看到许多自以为是的烦恼,原来在人海中轻若浮萍。宏观来看,何止是喜剧,简直是靠泪水倒映出来逗笑的趣剧。
如果特写代表一刻,则生活处处有难关,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只看朝夕,不是嫌钱不够,就是被爱得不够。一时失恋,当然手持放大镜,把恋人的头发都看成丝绸,可是往丝路走下去,就变成长镜头,见闻广博下,一是觉得所有切肤之痛不外如是,不然就是发现了更具吸引力的新大陆,或是真的到了敦煌,被壁画启悟,看破悲喜。
最吊诡的是,时间并不会放过任何人。多少提心吊胆的脸孔,经不起久别重逢的考验,好看不好看,荡气回肠的少,惊讶当年何故痴情若此的多。一时的悲剧,回头看来,遂成为余生都嘲笑自己鼠目寸光的喜剧。
可是近视是年轻时的事,老花得要把任何生活细节都拉成远镜才看得清楚时,已是百年身。
(史宇樊摘自《时代青年》)
◎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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