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又旭：随性收藏

中国最早的名表藏家

张爷是中国最早的名表藏家，收藏的劳力士、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等名表早已超过上千块。只是他的收藏不仅局限于名表，与其说是收藏家，不如说更像是一位生活家，古董、汽车、哈雷、相机、瓷器、字画、烟斗……领域非常之宽泛，但凡能想到的，他都能侃侃而谈。

不是为了升值，更不是为了炫耀，收藏是他获取知识的途径之一。“收藏，对我来说就是为了增长知识，交到很多很好的朋友。”张爷说，“我不是专门收藏，更不会把这个作为职业，我只为了喜欢而买，买回来的东西也从来没卖过。所以我自认为不是收藏家。其实我这个也不能叫收藏，不过大家都说我是收藏家，我也没办法解释，就只好认了。”

相比之下，张爷更喜欢自称为玩家。“我买东西都是因为喜欢，首先这个东西打动我必须是因为好玩，或者是怪……”说着说着，张爷便忽然起身上楼。几分钟的工夫，他抱着一堆盒子下来。

“不过要说起古董怀表应该可以算收藏，不能用也不能戴的就是收藏，只能收起来藏着。怀表就是有意思，很多东西都承载着历史，这才是它的魅力所在。比如有些钟表品牌说自己在1930年代发明了窗口日历，但是呢……”他拿出一只怀表。“我当时在拍卖会上看到这只怀表，就毫不犹豫地拍了。年代相当于清中期的，这个怀表证明在欧洲当时就已经有了窗口日历。”

这枚18世纪的古董怀表，在纯银的表壳上，满满地镂雕着巴洛克风格的卷叶，中间还有可爱的小天使。打开表壳，里面的表盘更是美得让人震惊，同样是纯银的浮雕表盘，点缀着金质的时间刻度，指针也是纯金打造，有着维多利亚时期繁复蜿蜒的花纹。图案立体细致、比例完美，却有着200多年前的纯手工艺雕刻所特有的一丝笨拙。表盘的6点钟位置上，有一个方形开口，开口下面清晰的数字日期盘赫然可见，数字日期显示盘也同样是黄金材质打造的，浮雕的手写体阿拉伯数字述说着它的来历年代。

张爷随即打开了另一个小盒子，“这是一枚乾隆曾经戴过的戒指表。有一幅乾隆的画像里，他就戴着这个戒指表，另外还有一个是腰带扣表，不过那只腰带扣表在香港的一次拍卖会上已经被人拍走了。”这枚戒指表的表盘是长八边形，外圈镶嵌古董切割钻石，表盘分为两部分，下半部分是显示时间的时针和分针，上半部分是一个齿轮，整个表盘生动且和谐。

他继续拿出怀表，展示了几只三问，“三问其实就是报时的功能，按照时、刻、分的顺序来报时。只报小时和刻的叫两问。以前爱迪生还没有发明电灯时，只能用蜡烛，晚上人们取火点蜡烛看时间不方便。为了方便随时能知道时间，就发明了问表，你一问它就报时。”

这些三问怀表都保存得很好，报时声音清脆响亮，白色珐琅表盘干净完整。外观设计上也非常具有19世纪的特色，金质的表壳上大都雕刻着美丽的图案。

不满足于收藏一个门类

这些怀表只是张爷诸多收藏中的冰山一角，他的收藏品类繁多，他喜欢的话题自然也不仅仅满足于只聊一个门类，话题时常会急转，转到哈雷，转到茶，转到相机。张爷的相机收藏也非常多，甚至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从代表品位的徕卡，到实用主义的尼康、佳能，再到高端定制的阿尔帕，还有战争年代伪装成打火机的胶片相机。其中有一部徕卡M3相机是他在1963年花1700元人民币买的，据说当时2000元就可以在北京二环内买套小四合院。

讲起相机，又讲起酒和烟斗，又说到瓷器，又讲到古代黑帮黑话，张爷都讲得头头是道：“就算是玩，得要读些古今中外的书，不然就要闹笑话。”在所有的门类中，张爷最喜欢碑帖，于是说起《瘗鹤铭》。“《瘗鹤铭》是古人为葬鹤所写的铭文刻石，原刻在镇江焦山西麓的临江崖壁上，历代书法家都把它视为中国书法艺术的瑰宝。等到宋代，人们发现它已坠落长江，只剩下断碣残碑。于是爱好者纷纷捞石拓片，陆续传世。清康熙年间，当时闲居在镇江的苏州知府陈鹏年又进行打捞，出残石五方，得93字。后人便以此为界，称之前传世的拓本叫水前本，之后的拓本则叫水后本。”

“我有几种《瘗鹤铭》水前本。”张爷抽着烟斗悠悠地说了一句。

“万物为人所用。”这是张爷对于收藏的解释，听说他的大部分收藏都放在库房里，因为家里放不下，所以家里只放着一些常用的东西。采访快结束时，张爷把手上戴的手表摘下来，这是一枚不太常见的百达翡丽5099。表盘上覆着18K玫瑰金和白金相间的盖，按下两侧的开关，表盖会自动翻起。

张爷一边给大家展示，一边解释说这只表自己也很喜欢，因为它隐藏着哲理，“无论你看或不看，时间都在流逝，你可以选择珍惜，或者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