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是怎样玩朋友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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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8-06-02 10:49
在民国时期,虽然没有微博、微信这些自媒体平台,但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大师文豪,朋友圈都照样玩得风生水起。那么,民国时期的大咖们是如何玩转朋友圈的?
没有微信,有书信
在那个没有短信、互联网、电邮、微博、微信的时代,书信可以说是民国学人最为倚重的“社交媒体”,从书信往来中,基本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朋友圈”构成和交友范围。以书信朋友圈的广度深度而论,胡适若说是第二,那么没人敢说第一。与他通信的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横跨政学两界,基本上可以编成一本民国名人录了。
自新文化运动后,胡适“暴得大名”,以火箭速度跻身学界明星,加之他善于交际,人脉极广,渐有学坛盟主之势。人们则以认识胡适、见过胡适,甚至读过他的书为荣。五四前后,胡适是青年人心中的偶像。就连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的毛泽东,对他也非常仰慕,经常抽空去旁听胡适讲课,还给胡适寄过一张明信片。
胡适的朋友多也就罢了,他本就是以圈子野著称的,然而民国时期“学霸”级的朋友圈搭建者竟然是国学大师顾颉刚。几乎中国当时所有的名家学者都与他有书信来往,一些死党的通信甚至多达上百封。
中华书局出版的《顾颉刚书信集》就有五册,而且这是经历了抗日战争和“文革”洗劫之后的“存货”,可见顾颉刚在写信上面的热衷和勤奋。从他的书信里,你会发现叶圣陶这样的“发小”,还有中学同学如吴湖帆这样的大画家,以及王伯祥这样的文史大家,《书信集》里收录了顾颉刚写给他们的几十封信;大学同学就更厉害了,顾颉刚上的是北京大学,和他交好的同学就至少有傅斯年、罗家伦和俞平伯三位,通信数量最少的也有18封。
在顾颉刚的通信朋友圈中,师长的阵容更是豪华。这其中有李大钊,还有北大校长蔡元培,除上述两人之外,还有陈独秀、章士钊、陈垣、沈兼士、钱玄同等一长串的学术大佬,特别是钱玄同,这位号为“疑古”的大师显然和顾颉刚在“疑古”方面有着深深的共同爱好,书中收入顾颉刚写给钱玄同的信有39封。
毕业走入学术圈之后,顾颉刚在通信网络中大大扩充了他的朋友圈,其中大多为当时或者未来的学界大佬。在这份名单中,有荣庚(72封)、冯友兰(3封)、丁文江(2封)、王国维(3封)、冯沅君(2封)、徐志摩(1封)、郑振铎(4封)、郭绍虞(2封)、钱穆(2封)、陈望道(2封)、杨树达(1封)、闻一多(1封)、刘海粟(1封)、周予同(1封)……
在所有学术界的通信人当中,顾颉刚写给胡适的最多,书中就收录了156封之多。在两人通信的高峰期时,光是1921年4月,就写了11封。胡适算是顾颉刚的正牌老师,顾曾是他“中国哲学史”的选课学生之一。顾颉刚的朋友圈之所以如此广阔,也是承袭了胡适的风格。
民国也玩圈粉神器
要玩转朋友圈,用好“圈粉神器”当然必不可少。哪些圈粉神器最能赢取点赞数量呢?排名第一的当然是靓照。在那个没有数码相机,没有P图软件的时代,赠送、交换照片可以说是朋友间交换礼物的最诚意之选了。公开在报刊上发布照片,也能招来批量粉丝。
武昌起义爆发后,革命党在上海租界内创办的报纸上,几乎天天发表孙中山的照片。孙中山在中国的知名度,因此以几何级的速度突飞猛进,在整个民国时期始终是第一号人物。
赠送照片是民国时期的名人用来扩大朋友圈的一大妙招,蒋介石将这一招用得最得心应手。北伐战争前夕,为了赢得宋庆龄的支持,蒋介石特地向她赠送了一张身穿军装的照片,题字是“孙夫人惠存”,签名是“中正敬赠”。为了拉拢陈布雷,蒋介石同样给他赠送了一张亲笔签名的照片。陈布雷大为感动,从此一生追随蒋介石。
在民国时期的朋友圈里如何相互点赞呢?一个重要的办法就是两人交换照片。比如孙中山在会见著名实业家张蹇时,向他赠送了一张照片,题字是“季直先生惠存”。张蹇也回赠一张照片,题字是“中山总统赐存”。
要想圈子宽、人脉广,还有一条千年不变的铁律,那就是为人仗义。胡适之所以坐上民国“大V”第一把交椅,真的只是因为他路子野吗?也不尽然,胡适是民国时出了名的愿意提携后辈的名人,人格魅力不在话下。校勘大师刘文典就是受胡适提携的后辈之一。
当埋首故纸堆中的刘文典遭遇“经济危机”之时,他首先想到的朋友,就是胡适:“你的门路很广的,凡是书局、报馆,都把你的一言看得九鼎般重,务请你替典想想法子。典虽然不才,译书、编书、做文章,以及报馆的编辑都还干得来,薪水也不奢望,只要有现在的半数就行了。”胡适欣然伸出援手,助其渡过难关。
待刘文典校勘名作《淮南子集解》付梓之际,胡适更跨刀作序,替其卖力宣传。如此重情义之人,令刘文典深为感激:“你是弟所最敬爱的朋友,弟的学业上深受你的益处。近年薄有虚名,也全是出于你的‘说项’,拙作的出版,更是你极力帮忙、极力奖进的结果。”
当然,在名家大师辈出的民国时代,这些文豪自己的作品,本身就是圈粉利器,他们每写一篇“博客”,就有排山倒海般的“点击量”。因而无论是什么时代的“大V”,都是“作品立身”。
卖萌、八卦、恶搞,一样不能少
在民国朋友圈中同样少不了“网名”,这些网名的风格还大多是“没有最萌,只有更萌”。那时的很多网名,都是粉丝给起的。比如鲁迅在给夫人许广平写家书时,经常称呼她“乖姑”、“姑姑”和“小刺猬”。许广平不但在回信中自称“小刺猬”,而且亲昵地将鲁迅称为“小白象”。
至于民国大情圣徐志摩,在他写给陆小曼的书信中为她写了一连串的笔名。在收录了二人日记和书信的《爱眉小札》中,徐志摩对陆小曼的称呼有“小龙”“爱龙”“龙龙”“我最甜的龙儿”四种。二人顶住来自家庭和社会各方面的压力真心相爱、相许的故事,成为当时文坛的一段佳话。后来徐志摩的表弟金庸,在武侠小说《神雕侠侣》里就把女主人公取名小龙女,而杨过也亲昵地称呼她“龙儿”。
朋友圈里,当然还离不了打趣和恶搞。同在北大,语言文字学家黄侃对力倡白话文的胡适甚是轻视。一次,黄侃对胡适说:“你口口声声说要推广白话文,未必出于真心。”胡适不解其意,问何故。黄侃说:“如果你身体力行的话,名字不应叫胡适,应称‘往哪里去’才对。”胡适顿觉啼笑皆非。
在朋友圈中,关于恶搞,民国时期那些名人同样能玩出水平。钱玄同斥责那些封建遗老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人到四十就该死,不死也该枪毙。等到钱玄同40岁生日那天,胡适、周作人等那群朋友,郑重其事地在杂志上刊登了一期钱玄同成仁刊号,还给活着的钱玄同开了一次追思会。一些外地不明真相的朋友信以为真,吊唁信纷纷寄到北京。
朋友恒久远,圈子永流传。可见,朋友圈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今天人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延续它的存在而已。不知道数年之后,朋友圈又会被世人玩成什么样子?
(俞晨元摘自《文史博览》)
吴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