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立足弹幕文化 让纪录片“活”起来

　　由哔哩哔哩（以下简称B站）、旗帜传媒联合出品的6集美食纪录片《人生一串》已于近日完结，“大晚上的找什么虐？”“夏天看烧烤类美食是一种折磨。”不少观众边看边“吐槽”，节目从站内蔓延至全网，并引发热议。这档被观众誉为“泡面调料包”的纪录片，内容以各地颇具特色的烧烤美食贯穿，每集30分钟，是一档名副其实的“下饭节目”。

　　作为以青少年和“二次元”观众为主力的视频网站，B站近年来逐渐成为爆款纪录片聚集地。平台曾于2017年推出“纪录片寻找计划”，为观众提供高质量、高水平的原创纪录片作品。B站副董事长、首席运营官、纪录片《人生一串》出品人李旎表示，B站希望为纪录片创作者提供多方支持，实现年轻群体与纪录片创作者的紧密互联，让更多年轻人看到纪录片，爱上纪录片。

　　串烧平凡生活引共鸣

　　《人生一串》自6月20日起，每周三晚在B站更新，截至8月7日，该片豆瓣评分9.0，B站累计弹幕76.2万条，站内播放量3391.9万，成为B站迄今为止播放量最高的纪录片。

　　B站董事长陈睿7月27日在站内专栏发布《人生一串》完结手记。他表示，在B站，2800多万的播放量（7月27日数据）背后是真实的观众，大家边看边发弹幕，就像夏夜和朋友相聚在路边的烧烤摊，一瓶啤酒，两盘烤串，几句闲聊。“这是我们的生活，真实而坦诚。”

　　《人生一串》能够吸引观众的首要因素，正是作品中弥漫的“烟火气息”。该作品将视角从“大自然、大景观、大场面”中跳脱出来，摆脱了传统纪录片以视觉盛宴带给观众的感官刺激，更关注片中的食与客。有豆瓣网友评价该片：“把酒言欢，肆意江湖，当代风陵渡。”

　　总制片人王海龙认为，很多纪录片习惯采用俯视视角讲故事，《人生一串》的定位则是保留市井味道。“我们和观众更像一群酒过三巡的老友聚在一起聊天，讲一些市井传奇故事。我们想通过差异化文案，引导大家发现身边的烟火气。”

　　B站特有的“弹幕”文化得以让更多观众迅速捕捉主创埋下的“笑点”“萌点”甚至“槽点”。总导演陈英杰表示，“弹幕相当于观众边看边讨论，导演在节目中埋下的小心思，很快就会被网友发现，节目发酵非常充分，这种效果是传统纪录片达不到的。”

　　作品面对的虽是“二次元”观众，主创团队在创作过程中却并不含糊。30多个城市，500多家烧烤店，遍及全国二三线甚至县级城市的大范围取材，保证了作品扎实的素材积累。由食物制作到百态食客，节目以真实和平凡，让观众感受到源于生活的温情。“不想白活一辈子”的黑皮肤军哥，吃着凉山小猪肉想家的小伙子……每位食客都能让观众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陈睿在手记中提到，“在生活里，我们不停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遇到不开心，但在观看《人生一串》时，那些形形色色、质朴的烧烤店的老板们和食客们，那些片尾随着音乐排列出现的弹幕‘多谢款待’，都能让我得到满足和感动，一个人就开心起来。”

　　公众号“人民日报评论”以《世界杯没撸成的串，都给了<人生一串>》为题，称该作品“既有真诚的创作态度，亦不乏对真实的表现力、对生活的洞察力”。陈睿也表示，这是一部和中国普通人的心灵世界息息相关的作品，是真正的中国故事。“我们应该给B站用户制作更多这样的作品。”

　　“寻找计划”找寻优质内容

　　B站作为国内“二次元”阵地，却成为了国内优质纪录片的“试金石”。除《人生一串》，B站近几年逐渐成为国内口碑、收视“双高”国产纪录片聚集地，得到B站用户好评的纪录片作品，基本都能收获各方认可。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国家宝藏》等人文历史类作品均在站内拥有大批忠实观众。

　　国产纪录片在B站一直颇受关注，7月31日数据显示，在平台纪录片频道实时播放量前10位的纪录片中，国产作品占6部，总播放量过百万的20部纪录片作品中，国产纪录片有12部。用户对纪录片的关注也引发了平台对此类作品与网络平台相结合的思索。

　　李旎告诉《综艺报》，“纪录片在B站是一个活跃度不断上升的内容品类。”从《我在故宫修文物》开始，B站与纪录片就一直发生着美妙的化学反应，平台方发现，B站用户对于优秀的纪录片内容越来越渴求，这也推动着纪录片文化成为B站潮流。

　　在年轻人和弹幕的加持下，“B站×纪录片”曾产生过巨大能量。李旎介绍，正是基于该趋势，B站愈加期待能够与优秀的创作者、创作团队合作，打造更年轻、更有影响力的纪录片作品。2017年12月，B站在广州纪录片节正式发布纪录片“寻找计划”。这项计划是为纪录片创作者定制的合作计划，由B站为纪录片创作者提供“资金+平台”支持，为纪录片提供新型观赏氛围和口碑效应。

　　经过半年的运作和摸索，平台方收到了很多优质提案，其中包括B站与五星传奇联合出品的纪录片《极地》，该片豆瓣评分9.4，并荣获“2017年度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十大纪录片”称号。此次引发热议的《人生一串》也是通过该计划发现的优质内容。

　　多种合作模式发掘新作

　　在半年多的时间内，B站纪录片“寻找计划”从无到有，并进入初步收获阶段。李旎介绍，目前通过该计划进入B站的纪录片项目，如《人生一串》等已经或即将上线，计划的实施效果基本达到预期。对B站而言，“寻找计划”将发展为平台的长期计划。

　　李旎表示，此前，大众对B站的印象，可能是二次元，也可能是弹幕。如今，年轻人在这里创造、生产着包括动画、游戏、时尚、生活、科技、音乐、舞蹈在内，包罗万象的多元文化潮流，纪录片就是其中一个活跃度不断上升的内容品类。这与B站用户的属性是分不开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B站用户代表着纪录片的未来。

　　基于平台观众的独特属性，B站在选择纪录片作品时更加注重垂直内容，有意识地寻找更贴近年轻人口味的作品。李旎表示，B站的用户年龄构成和其他平台有着较大差异，据统计，平台82%的用户是“Z世代”，即1990年代中叶到2000年后出生的人。因此在纪录片题材的选择上，平台也更倾向于年轻用户的喜好，主打差异化和创造性。

　　B站目前的纪录片类型以自然类、历史类、美食类居多，后两者更受观众青睐，《国家宝藏》（1575万次播放量）和《人生一串》（3000多万次量）正是两个典型代表。李旎表示，作为平台方，我们希望作品在保持内容优质、专业的同时，也能具有吸引年轻人的品质。

　　通过“寻找计划”展开的合作项目中，B站除以联合出品方的身份介入其中，还会通过采购优质作品版权，为纪录片创作者提供宣传推广渠道，将更多优秀内容吸引到平台播出。其主要合作形式大致分为资金扶持、平台运营和商业开发三类。

　　在资金扶持方面，B站尝试复制其在国产原创动画领域的布局经验，通过联合出品和版权预购的形式与主创团队展开合作。在平台运营上，B站会为创作者提供全流量支持，为纪录片积累和引流粉丝，同时提供商业开发合作。《我在故宫修文物》播出后，B站进行了电影投资方面的尝试，推动该IP完成从网络平台发行到粉丝积累再到大银幕的全产业链运作。

　　在“寻找计划”之外，B站进行了多种布局，以寻找和发掘更多优质纪录片资源。李旎表示，B站拥有专业的纪录片版权、运营、市场及商务团队。此外，B站作为内容社区，有很多优秀的创作者、创作团队，这些原创内容也是平台一直挖掘的方向。

　　推动纪录片互联网发展

　　近几年来，中国纪录片市场增长明显。今年4月，由北京师范大学纪录片研究中心发布的《中国纪录片发展研究报告（2018）》显示，2017年中国纪录片生产总投入为39.53亿元，年生产总值为60.2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4%和15%。中国纪录片已形成以专业纪录频道、卫视综合频道为主力，新媒体为重要支撑的基本格局，新媒体成为中国纪录片第三大市场主体。

　　今年6月，《舌尖上的中国》前两季总导演陈晓卿宣布成立纪录片工作室，加盟腾讯视频。阿里、爱奇艺等平台也加大了对纪录片项目的扶持力度。

　　对B站而言，纪录片“寻找计划”仅仅是作为视频平台挖掘此类题材潜力的第一步。李旎表示，平台未来将会向自制纪录片方向展开尝试。今年8月，B站将上线平台出品并独播的纪录片《历史那些事》。这部将严谨记录与脑洞大开相结合的纪录片，以轻松诙谐的口吻讲述神奇而不可思议的历史，为观众奉上一部符合平台受众调性，同时寓教于乐的原创纪录片。

　　在纪录片盈利模式方面，B站和其他视频平台并无太大区别，主要形式依然是围绕付费观看（B站大会员）、广告合作以及版权销售。李旎表示，作为时下年轻人聚集的热门文化社区，B站深知责任重大，有责任和义务引导年轻用户树立正确的文化观、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优秀的纪录片能够传达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引导年轻人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这是平台想做并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是纪录片为B站带来的最大收益。

　　谈及国内纪录片市场目前的发展现状，李旎认为，国产纪录片从内容到表现形式上依然有些“硬核”。成功的纪录片在内容专业、制作精良的同时，也很接地气，通过朴实的镜头语言，致敬平凡生活。“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主动观看纪录片内容，纪录片需要‘普通’起来、‘活’起来，我们想让观看纪录片成为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

　　李旎表示，作为专业的视频平台，B站未来愿意为此类纪录片创作者提供更加丰富的“资金+平台”支持，“这是我们能为中国原创纪录片所尽的一点力。”

　　文/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