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打假 用心维护“七度空间”

　　文｜冯昭

　　调查取证

　　获取工商户售假证据

　　江阴市祝塘镇海威副食店，是一家以经营食品和日用品、百货零售为主的个体工商户。这家副食店只有100多平米，由于地处偏僻，日常少有人关注，附近也没有居民小区和主干道，只有乡间小路通往一两家服装厂，副食店也是租赁的厂里的房子。

　　2021年10月12日，海威副食店来了三个过路的“客人”——他们是上海市张江公证处公证员陆某、公证员助理王某和上海佳铎律师事务所代理人高路。高路当场购买了两包“七度空间少女系列卫生巾”，公证员陆某和公证员助理王某对购买现场进行了拍照。

　　离开现场后，陆某、王某又对高路购买的物品进行了拍照，高路对手机支付后的账单界面进行了截屏。随后，公证员和助理将其中一包“七度空间少女系列卫生巾”贴上公证处封签予以封存，拍照后交给高路，并把其余物品也一并交给高路保管。

　　两个月后，上海市张江公证处对这次取证出具了公证书。

　　恒安公司也把没有封存的另一包“七度空间少女系列卫生巾”，从包装喷码、产品表观、生产工艺、产品质量、原材料等几个方面进行分析，并出具书面鉴定证明，认为该产品不符合正品产品特征，并非自身生产或授权企业生产，属于假冒产品。

　　开庭审理

　　侵权产品与正品有明显差距

　　据了解，恒安公司旗下拥有四枚中国驰名商标，“七度空间”即是其中之一。

　　为维护商标品牌权益，恒安公司向江阴市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令海威副食店立即停止销售侵犯“七度空间”注册商标专用权的商品，并向其支付商标侵权赔偿及公证费、律师费、差旅费等共计3.6万元。

　　在庭审中，恒安公司现场拆封了保全的证据。与正品相比，被控侵权产品虽然印有“七度空间”商标标识，但显得颜色暗沉，印刷图案不清晰。

　　在正品的外包装上，卫生巾图案上的十字印花能看出每个印花是由五个点组成，涉案侵权产品则看不出是五个点组成；正品包装侧面的“七度空间”标志，用手机放大三倍观察，线条分明，排列整齐流畅，字迹清晰有立体感；涉案侵权产品显得线条模糊，“七度空间”标志也不清晰。

　　打开外包装，正品内包装封口处的心形点状标志以及“七度空间”标志，都是有反光的；涉案侵权产品的心形点状标志及“七度空间”标志则没有反光效果，产品手感也比较差。

　　争议焦点

　　涉案侵权产品来自哪里

　　海威副食店辩称，恒安公司提供的公证书中，照片上的货架确实是副食店里的场景，但是取证的两包卫生巾却不是副食店的。

　　理由是，货架上的每包卫生巾都贴有小标签，而恒安公司取证的这两包没有小标签；恒安公司给卫生巾拍照也是在外面，不是在店里；此外，海威副食店里的卫生巾标价是9元，但恒安公司消费支付了19元，价格对不上。因此，海威副食店认为自身不存在侵权问题，也不需要赔偿。

　　为了证明销售产品来源的合法性，海威副食店提供了2020年7月21日、2021年7月31日、2022年2月15日的三张进货销售单，货源单位均为“江阴市伟业百货商行”，称问过该商行老板，老版说绝对没有假货。但由于是现金付款，海威副食店无法提供2020年、2021年的付款记录。

　　但是，2020年、2021年销售单据上的客户名称，分别填写的是“新世纪”和“上海华联”。对此，海威副食店辩称是江阴市伟业百货商行写错了。

　　恒安公司对这三张销售单据的真实性、关联性、合法性都没有认可，指出2020年销售单据客户名称是“新世纪”，而且没有标明具体的货号；2021年销售单据客户名称是“上海华联”，不但与海威副食店无关，还单独另外添加了货号；2022年的销售单据则没有记载客户名称。

　　更令人难以信服的是，三份销售单据都没有江阴市伟业百货商行的签名或盖章，海威副食店也拿不出转账记录或付款收据。

　　一审判决

　　海威副食店赔偿8000元

　　基于双方提供的证据，江阴市人民法院认为，涉案侵权产品是2021年10月取证的，因此2022年销售单据与本案无关；而另外两份销售单据，一是客户名称与海威副食店无关，二是海威副食店无法提供付款依据佐证进货的真实性，因此不能证明具有合法的涉案产品销售来源。

　　而且，上海市张江公证处提供的公证书，记录内容与所附照片、封存商品能一一对应。因此，认定海威副食店销售了涉案被控侵权的商品。而未经商标注册人许可，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其注册商标相同的商标，侵犯了注册商标专用权；海威副食店销售上述商品也没有合法来源，已构成商标侵权。

　　但是，由于恒安公司未能提供受到具体损失的证据，也没有提供海威副食店侵权获利的证据，江阴市人民法院综合考虑“七度空间”商标知名度、海威副食店经营时间和地理位置、被控侵权商品的价值种类和侵权后果，判令海威副食店立即停止销售侵权商品，并向恒安公司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8000元。

　　海威副食店

　　向无锡市中院提起上诉

　　但是，海威副食店对江阴市人民法院的判决不服，向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22年11月9日，无锡市中院受理了这起案件。

　　海威副食店认为，上海市张江公证处记录内容与所附照片、封存商品不能一一对应。

　　首先，上海市张江公证处拍取的海威副食店货架上货号（QSC6110）的“七度空间”卫生巾，与恒安公司保全证据的卫生巾不一致，海威副食店货架上的“七度空间”卫生巾照片明显贴有标价签，而恒安公司证据保全的两张卫生巾照片都没有看到标价签，因此商品不能对应。

　　其次，海威副食店货架上货号（QSC6110）的“七度空间”卫生巾标价签，能很清楚地看到标价9元一包，而恒安公司代理人高路支付截屏显示为19元；海威副食店明码标价、守信经营，不可能按两包19元的价格出售，除非恒安公司代理人高路购买的是别的商品。

　　第三，海威副食店货架上的卫生巾只拍到一面，而证据保全的卫生巾拍取了两面，货架上印有货号和生产批号的一面没有拍照，不致使证据的关联性、真实性不能一一对应，因此原审法院没有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

　　因此，海威副食店认为江阴市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认证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请求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查清事实，撤销一审判决，予以改判或发回重审。

　　恒安公司

　　一审法院判决认定事实清楚

　　恒安公司却认为，江阴市人民法院认定事实清楚，在海威副食店购买被诉侵权商品的过程，以及公证物封存情况都已在公证书中记载明确，所附照片、封存商品也不存在矛盾的情况。

　　首先，公证书所附货架照片，只显示海威副食店货架第一排“七度空间”卫生巾贴上了标价签，明显不包括货架上“七度空间”卫生巾摆放的全部情况，海威副食店没有证据证明货架上的所有商品，或者所有“七度空间”卫生巾都贴上了标价签。并且，货架上一款叫“安琦”零度清爽的卫生巾也没有贴标价签，说明威海副食店并没有给所有商品都贴上标价签。

　　其次，海威副食店货架上的“七度空间”卫生巾，有的标价9元，也有的标价9.5元。恒安公司取证人员前往海威副食店，是为了取证涉案侵权商品的销售行为，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否按照错误的型号多收了钱，而且海威副食店的出售行为已经由公证人员公证，并记录在公证书中。

　　因此，一审法院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无锡市中院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无锡市中院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无锡市中院认为，江阴市人民法院在一审中查明的事实正确，对一审判决予以确认。

　　取证人员在海威副食店购买涉案侵权产品，并通过手机支付宝支付货款，足以说明海威副食店向取证人员销售了涉案侵权产品。虽海威副食店认为货架上的“七度空间”卫生巾明显贴标价签，而恒安公司保全证据的卫生巾照片上没有标价签，但海威副食店无法证明其销售的所有“七度空间”卫生巾均贴有标价签，也无法证明标价签无法清除，因此，也就无法推断涉案侵权产品不是海威副食店出售的。

　　此外，账单界面截屏显示，取证人员支付产品价款的商家确实是“江阴市祝塘镇海威副食店”，即使金额存在细微差异，也无法直接推翻恒安公司在海威副食店购买了涉案侵权产品的事实。因此，对海威副食店提出的“涉案侵权产品不是其销售的”上诉意见，不予采信。

　　同时，在二审开庭审理过程中，恒安公司、海威副食店都没有提交新的证据。

　　因此，无锡市中院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准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相关规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2021年以来，浙江、陕西、贵州等地的数百家个体工商户都曾被恒安公司以“侵害商标权”名义起诉，此次恒安公司在“七度空间”商标维权中胜诉，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个案，但标志着其在商标品牌保护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