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空气“种”钻石

　　高 克/编译

　　天然钻石的开采会对环境造成各方面的影响，包括对地表的严重破坏、二氧化碳的排放以及水资源的大量消耗等。但“以太钻石”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瑞安·谢尔曼却表示，他们的钻石完全不会带来这样的后果。“我们的钻石并非从地球上直接开采，相反，我们产出的每克拉钻石都能实实在在地降低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谢尔曼自豪地说。在社交媒体上，这位30岁的企业家称自己为“首席炼金术士”。

　　2018年成立于美国纽约的“以太钻石”公司，已获得了将空气转化为钻石的技术专利。该专利融合了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捕获技术以及合成钻石的制造工艺。“2018年，当我刚刚卖掉公司，正在寻找新的商机时，我看到了一本名叫《反转地球变化100招》的书，它汇集了多种应对气候变化的解决方案。我被其中可以从大气里捕获碳的想法所吸引。我当时想：‘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利用捕获到的二氧化碳批量制造商品，而不仅仅是将它储存于地下。’”谢尔曼说。

　　“用空气制造钻石”的想法来自于谢尔曼与丹·沃伊诺的讨论，后者曾为珠宝品牌大卫·尤曼和潘多拉工作。谢尔曼说：“当时，实验室制造的钻石刚刚进入市场。因为钻石由纯碳制成，我们希望尝试用一种方法来结合碳捕获和钻石合成的技术。”他们花了两年时间进行研发，并在第三位工程师兼联合创始人安东尼·伊波利托的支持下，找到了解决方案：将二氧化碳转化为甲烷，即通过化学气相沉积法制造钻石所用的元素。

　　索邦大学矿物学、材料物理学和宇宙化学研究所主任埃莱娜·比罗解释道：“化学气相沉积法已问世20多年，它是目前实验室生产钻石最快、最廉价的技术。甲烷气体先是被引入一个反应室，然后通过微波加热气源来创造这种气体的高能等离子体。碳原子在高能等离子体的作用下，会从气源中分离，并在金属基底上沉积，形成一颗小的‘钻石种子’，这之后，钻石会逐渐长大。这些实验室制造的钻石被称为‘合成钻石’或‘培育钻石’，有时也被称为‘实验室钻石’，但它们的成分与天然钻石完全相同。”

　　| 一体化的生产基地 |

　　与其他培育钻石制造商不同，到目前为止，“以太钻石”使用的所有甲烷都不是从地下气体中获得，而是来自于瑞士碳捕获初创公司“气候工程”在苏黎世附近捕获的二氧化碳。“气候工程”公司是捕获二氧化碳技术的先驱。该公司捕获的二氧化碳随后被运往法国，分包商会使用与“以太钻石”共同研发的工艺将二氧化碳转化为甲烷。这些甲烷随后将越过大西洋，到达位于纽约的“以太钻石”研发和生产基地。该基地位于纽约皇后区的一个仓库区，非常隐蔽。在那里，十几个冰箱大小的反应器昼夜不停地“种植”钻石。“以太钻石”首席技术官安东尼·伊波利托透露道：“每个反应器的成本在20万到50万美元之间。三四个星期后，从反应器中出来的‘毛坯钻’看起来仍像半透明的灰色立方体。”“它们之后会被运往印度，因为那里有最好的钻石切割师和抛光师。”谢尔曼说。

　　从瑞士捕获的二氧化碳，在法国进行加工，然后被送到美国生产钻石，最后在印度切割，这一过程势必会产生二氧化碳。“以太钻石”公司的合伙人们也承认这一点，但他们保证钻石的碳足迹仍为负值。“2021年以来，我们已经生产了数千克拉毛坯钻石，然而这只是刚刚走出试验阶段。”谢尔曼说。“首先，我们必须证明我们的技术是可行的，并且可以大规模应用。我们当前的目标是尽可能地把制造钻石的过程在同一个地方操作。”沃伊诺补充道。2023年初，公司在巴黎南郊开设了一个新基地，二氧化碳的捕获和等离子体转化工作将全部在法国操作。下一步将是在法国进行真正的钻石制造。“我们的想法是建立一体化的生产基地，这些基地可能位于法国或美国。作为第一个被授予‘共益企业认证’的钻石供应商，‘以太钻石’摆脱了长久以来对于该行业的两个诟病：首先，在矿区开采天然钻石对于环境破坏、水利用等方面是一场生态灾难；其次，生产培育钻石的碳足迹很高，因为生产过程需要在电力机器中使用化石甲烷。”谢尔曼说，“从大气中捕获二氧化碳，并使用可再生能源为生产钻石提供动力，这是一个能够激励和吸引消费者的故事。尽管制作成本大约是传统培育钻石的2.5倍，但比开采钻石要低2倍。”

　　另一家新成立的英国公司“天空钻石”也从2021年开始使用类似的工艺，利用空气中的碳生产钻石。这种可持续的方法能否真正改变珠宝界？纽约分析师保罗·金尼斯基是《钻石市场现状》的作者，他对此持怀疑态度。他说：“实际上，大多数钻石购买者并不关心它来自哪里，也并未随着环境和社会标准的提高而更青睐培育钻石，他们只会对珠宝设计或品牌更感兴趣……”据金尼斯基估计，2022年培育钻石的市值达80亿美元，占世界钻石市场的10%，而十年前几乎不到1%。但他也指出，“像卡地亚或蒂芙尼这种最高端的珠宝商，他们只提供天然钻石。”

　　梵克雅宝的前首席执行官阿兰·伯纳德表示，“新一代客户越来越关心钻石的出处，这迫使珠宝业采用越来越多的环保工艺，甚至出现了只提供培育钻石的新型珠宝公司，比如蔻尔珮。”他还提到了投资基金公司“奢侈冲击”，他们用回收的黄金和培育钻石推出了“生态”系列珠宝产品，使维沃和奥斯卡·马辛等19世纪法国老牌珠宝品牌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

　　| 培育钻石即将进入直销模式 |

　　“以太钻石”公司吸引了大批投资者，目前已筹集到超过2500万美元。目前，“以太钻石”的珠宝一直在其官网上销售，但公司正准备改变分销模式，希望能向珠宝商销售钻石。据悉，其竞争品牌“天空钻石”已经与史蒂芬·韦伯斯特和布鲁·伯纳姆两个英国珠宝品牌合作。谢尔曼说：“随着公司钻石产量的增长，我们希望能成为一个消费者所熟知的珠宝品牌的供应商，就像计算机领域的英特尔或纺织领域的戈尔特斯。”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