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梦回校园的背后

　　刘丽丽/编译

　　有一个场景总是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临近期末，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门课忘记上了，更悲催的是，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我惊慌失措地从梦中醒来，想着自己可怜的平均分，开始埋怨自己的愚蠢。我怎么能忘了上课呢？为什么我总是做这种傻事？然后，下一刻，我会清醒过来——噢，我已经大学毕业十多年了。

　　了解我求学生涯的人可能会说，这梦中的场景跟我当初在学校的经历差不了多少。我也根本不需要梦境的提醒，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止一次面临期末考试准备不足的窘境。不过，先不管我个人的学术水平，我猜想，梦见重回校园是很常见的，哪怕整天与书本为伍的人也不例外。

　　《流行病之梦》和《睡眠委员会》的作者、哈佛大学梦境研究员迪尔德丽·巴雷特证实了我的猜想。她滔滔不绝地列举了几个常见的学校梦场景：做梦者在考试当天睡过了头，匆匆忙忙地赶往考场，可能找不到教室，可能准备错了考试科目，也可能坐下时发现考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象形文字，还有人会梦见自己赤身裸体出现在学校。“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主题，”她告诉我，“不仅对仍在上学的人来说很常见，对于那些早已离开学校的人来说，也很常见。”

　　巴雷特解释说，当做梦者在现实生活中感到焦虑，尤其是面临被权威人物评价的时候，就会出现类似的梦境。她发现，那些在小时候就学习表演或演奏乐器的人往往会经历焦虑的梦，但不是关于学校，而是关于他们儿时的试镜经历，因为那是他们与决定自己成败的权威人物互动的地方。在每一个梦境场景中，我们都会根据自己当初的表现重新回到第一次经历成功或失败的地方。

　　为了弄清楚我的焦虑梦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去找了简·安德森，她是一位梦分析家，也是《梦手册》的作者。尽管有关梦的研究尚无科学定论，但安德森相信，梦是人类大脑试图处理有意识和无意识记忆的结果。比如，你过去的某些经历可能会在梦中出现，帮助你对新的经历进行分类（即使你没有意识到它们之间的联系）。也许，正如安德森所说，当你从梦中醒来时，心态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她 对我说：“梦到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可能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正在经历生活的考验，感觉自己需要满足别人的期望。但同时，你又觉得自己没有达到那些期望，所以梦就把你拽回了学校。”

　　当然，在我们的一生中，除了老师之外，我们也会遇到来自别人的考验，比如老板、国税局、警察等等。安德森认为，学校之所以成为焦虑的首选场所，是因为那里是我们开始学习和了解生活如何运作的地方。她说：“学校里发生的很多事情真的会树立你的基本信念，并在你的潜意识中根深蒂固。”通常情况下，压力、不足、尴尬、心痛这些感觉都会最先发生在学校环境中。她说：“改变这些信念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从五岁（或更早）开始在我们心中扎根的信念体系可能并不真正适用于成年后的挑战。了解这一点有助于将现实与导致焦虑梦境的感觉区分开来。安德森说：“如果我再次梦到同样的场景，我可以对自己说，15岁的我跟现在的我有很大的不同，那时是父亲希望我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但现在，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还需要遵照父亲的期望过所谓的好生活吗？”

　　说得太对了，简。不过，我很好奇，那么多人梦回校园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根本原因在驱使。也许，这些梦背后的进化目的是：提醒年老的做梦者，年轻其实没有那么有趣。但巴雷特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梦境中所呈现的一切与“什么对生存至关重要”有关。

　　很显然，从进化史的角度来看，学生在教室度过的时间只不过是人生长河里的一瞬间。然而，从权威人物那里学习技能、增加我们生存机会的经历却要伴随我们很久。巴雷特说：“学校教授的是在生活中取得成功所必需的技能。”如果对自己的不满意使你做了一个焦虑的梦，而这个梦又促使你更加努力地学习，那么你可能会更有机会通过微积分考试，或者完成重要的工作报告。巴雷特说，从这一点来看，梦就具有了“进化目的”。

　　不过，如果你想挑战进化的力量并最终脱离学校梦，安德森有一个办法。首先，把你梦中的场景和你生活中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这样你就能了解自己当前的感受，因而更容易从这种感受中解脱出来。然后，你要重新设想一个积极的结局。做完梦还躺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以马上回想一下梦中的场景，但这一次，要试着给它一个积极点的结局，比如老师告诉你，你已经通过了考试，没必要再焦虑。“这听上去似乎只是改变了梦的结果，”安德森说，“但实际上，无论你正在应对生活中的什么情况，它会让你的心态发生变化。”

　　不管效果如何，都值得一试。我想，我的教授一定会对我说：“你现在不用参加期末考试了。”

　　编辑：马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