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荆 凡 图/高梓淳
“丁零零——”闹钟响起。正在看文艺复兴主题纪录片的叶丹赶紧跑进厨房，打开蒸箱取出面团。
“不对呀！”一路跟过来的妈妈用手摁了摁面团，“还没有发酵好呢！”
妈妈又伸手探了探水碗的温度：“这碗开水原本是用来增温增湿的，但我们光顾着看纪录片，没有及时更换，导致水的温度降下来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叶丹问妈妈。
妈妈笑了笑，重新换了一碗热水，将面团放回了原位：“环境很重要……”
叶丹若有所思：“所以，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所表现出的蓬勃的创造力，是因为当时的大环境。”
“什么样的大环境呢？说来听听。”妈妈觉得叶丹说得不够具体。
“一方面是艺术家都在努力博得赞助人的信任，以获得作品委托；另一方面是他们渴望摆脱宗教束缚，呼唤人文精神……”
馋嘴的叶青在一旁看俩人聊得起劲儿，有些着急，催着妈妈继续做面包。妈妈不紧不慢地将一根根碧绿的芦笋切开，又将紫里透白的洋葱从中间劈开，再纵向切成薄片，那洋葱竟然像极了长着重重花瓣的花朵。叶丹和叶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朵，忍不住凑近了仔细看。
叶丹和妈妈围着面团比画了一会儿，规划了一下各种食材的摆放方式。叶丹轻轻把洋葱花朵和芦笋叶子摆在了面团上，又加上鲜红的小番茄作装饰，再点缀上香菜、腰果——面团上俨然形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叶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面包就能这么成功，赶紧把摆好的面团送进了预热好的烤箱里。
“真像一幅油画小品！”爸爸竖起大拇指点赞。
“这个面包还有一个名字，叫油画佛卡夏，等下烘烤完你们就知道它有多漂亮了。”
听妈妈这么说，叶青索性打开烤箱的灯，拿着恐龙玩具坐在烤箱前等待起来。爸爸也玩兴大发，竟然也陪着叶青坐了下来，一边看还一边感慨：“到底是谁发明了烤箱这么神奇的东西呢？居然能把面团烤成香喷喷的面包！”
没想到爸爸的话又启发了叶丹：“可不是！没有合适的外部环境条件，面团不可能变成面包，艺术也无法进步！”
“关键还得调配各种材料才能尝到烘焙面包的美味，物质基础是不可缺少的！”妈妈说，“没有文艺复兴时期经济的发展和城市的繁荣，就没有文艺复兴；没有美第奇家族和许多雇主真金白银的支持，艺术家们也很难创造出不朽的作品。进一步说，没有荷兰市民阶级的崛起，就没有风俗画的盛行；没有北宋商品经济的繁荣，就没有百科全书式的《清明上河图》……”
“你们的妈妈又开始上课啦！”爸爸笑嘻嘻地说。
叶丹故意不接爸爸的话，她一点儿也不反感妈妈“上课”，妈妈说的和学校课后艺术兴趣班教的正好可以关联起来：“老师刚给我们讲了中国古代绘画，妈妈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宫廷画师的绘画与士大夫或文人的绘画有如此大的区别——因为朝廷给这些画家提供了经济支持，所以他们的画作会讨好皇族贵胄，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士大夫和文人可以画自己想画的内容，而要靠卖画挣钱的文人为了生存就只能画一些相对好卖的画！”
“哈哈哈，你说得太对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是天天为生活发愁，琴棋书画诗酒花就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估计连画画的时间都难得有啦！”爸爸忍不住笑了。
一家人正说着，烤箱叮的一声响了，油33
画佛卡夏出炉了——面包上的食材被烤得焦黄，绿色的芦笋上的洋葱花朵像盛开的芍药，鲜红的小番茄加上点缀其间的香菜叶和腰果，仿佛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小小花园。
叶青迫不及待地想尝尝面包的味道，但妈妈刚一刀切下去，旁边的叶丹突然想起了什么，发出了绝望的“呐喊”：“啊——忘记拍照了！我本来是要把这个面包当成家庭劳动作业的！”
妈妈听完，赶紧停下手，但一切为时已晚。爸爸却轻松地笑笑说：“那你就明天再做一个呗！”
“太好啦，明天又有好吃的喽！”叶青的欢呼声夹杂着叶丹的叹息声，和面包的香味一起飘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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