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 夏 图/李 鹏
最先到的不是兔子?
在古人心中,月宫的原住民或许并不是兔子,至少并不是只有兔子。西汉早期成书的《淮南子》中,只说到月中有蟾蜍,完全没有提到兔子的事。而明确记载过“月兔”的文献,或许要晚到东汉张衡的《灵宪》。但这位“数星星的孩子”只是说兔子和蟾蜍在月亮里做邻居,并没把蟾蜍驱逐出去。由此看来,月亮上蟾蜍的地位似乎是要高于兔子的——兔子可以没有,蟾蜍却不可或缺!
考古出土的图像和文献的记载是比较吻合的。年代为西汉初的山东临沂金雀山汉墓中便出土有日乌与月蟾相对、月中无兔的帛画。这种月宫中只有蟾蜍而无兔子的图像一直到高句丽末期乃至唐墓壁画之中还屡见不鲜,可见“月亮上的动物只有蟾蜍”或“月亮上最重要的动物是蟾蜍”的观念多么深入人心。
当然,目前学术界对月亮上的原住民是哪种动物尚无定论。在没有新的材料佐证之前,这个问题怕是会一直争论下去了!不过,综合现有材料来看,似乎那只不太起眼儿的蟾蜍才更像是月宫的原住民。
做邻居也挺好
虽说兔子不一定是月宫的原住民,但是至少在西汉初年,人们便可以看见月亮里兔子和蟾蜍一起出镜了,比如西汉初马王堆三号汉墓T形帛画所绘的月亮里,便既绘蟾又绘兔。
在洛阳浅井头西汉中晚期之际的壁画墓顶脊所绘的月亮图中,也有清晰可见的蟾蜍和玉兔。这两个小可爱至少从那个时期开始,就在月亮上成了邻居呢!它们做邻居做了好久好久,直到唐朝,月中蟾兔共生的图像仍然流行。
如果月亮里先有蟾蜍后有兔子,那么兔子出现在月亮上的缘由很难不引人猜想。有学者认为这和古人的阴阳观念有关。但闻一多先生看法更为简洁,他认为“蟾蜍”之“蜍”字与“兔”字发音接近容易混淆,因此“蟾蜍”逐渐变为“蟾兔”,又变成“蟾”“兔”了。但不管如何,蟾、兔共同生活在月宫之说逐渐成为共识,甚至它们还一起成为月亮的代名词。《古诗十九首》中那句“四五蟾兔缺”,就是直接用“蟾兔”来指代月亮的。
在月亮上找工作
总而言之,兔子终于在月亮上站稳脚跟啦!它在月亮上也不能总是闲着,总要干点儿什么工作,对吧?没错,这项工作就是捣药。
“捣药之兔”大约出现于西汉末东汉初,最初服务对象是西王母。月中之兔在东汉中期之前均为奔跑状,并不捣药。不过,久而久之,月中捣药之兔便和为西王母捣药之兔呈“并存之态”。淮北出土的东汉月亮画像上便有较早的月中兔捣药的图像。根据以上事实,我们可以大胆猜想:为西王母捣药的兔子产生较早,而月中兔捣药是结合“月中有兔子”和“兔子会捣药”两种不同的观念而重新创造出来的。
从诗歌材料看,晋代的傅玄就有“月中何有?白兔捣药”的诗句;等到唐朝大诗人李白写“玉兔捣药秋复春”的时候,月兔捣药已变得理所应当了。大概是因为有“正经工作”后底气越来越足,到了唐朝的月宫镜上,玉兔在左侧站立捣药,而没有工作的蟾蜍则趴伏一角,几乎成了摆设。可见,这时月亮里兔子的地位已经超越蟾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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