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虚拟女团出道

　　刘 璐

　　“太厉害了，我和他聊天，就像在和真人聊天一样。”2023年7月21日，韩流网站“韩国流行音乐地图”推出了一项新功能：用户可以与嘻哈歌手段宜恩的数字分身进行对话。这位由人工智能生成的“数字段宜恩”十分逼真，回答均由聊天生成式预训练转换器生成。此外，它还能识别用户的脸部表情，根据对方的情绪作出恰当回应。

　　韩国流行音乐产业正不遗余力地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开发数字偶像及团体，“数字段宜恩”只是众多新产品之一。比起真人，数字偶像“使用”起来更加灵活方便，能带来更可观的经济收益。

　　“我们公司的女团只要充电就行了。”“律动九号”负责人朴智恩说。2021年3月，这家初创公司推出了数字女团“永恒”，共有11名成员。“律动九号”首先通过人工智能，从上百万张照片中演算生成101张最美面孔。然后在社交平台上举办票选活动，邀请粉丝对这101张脸进行投选。最终决出11张最受欢迎面孔，作为“永恒”女团11位成员的模样。“律动九号”还为该团体制作了视频。“一开始很难，她们的脸很僵硬，受到了许多非议与质疑。”朴智恩说。而“永恒”女团如今的视频看上去已逼真得吓人。

　　朴智恩认为，数字偶像的一大优势在于，其一举一动都受公司控制。“真人明星的丑闻会对公司造成极大冲击，而数字偶像则不会有因压力过大而自杀等情况。”朴智恩说。近年来，韩国娱乐圈屡次登上社会新闻头条，明星自杀事件也引发了社会各界对网络暴力及精神健康等议题的探讨。

　　|“我们仍需要真人”|

　　目前，“律动九号”的数字偶像还未完全摆脱真人的帮助。“韩国偶像团体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参加粉丝见面会。在此类活动上，我们仍然需要真人在幕后唱歌跳舞，充当原型，再使用深度伪造技术为粉丝投射出数字女团成员的模样。以团内人气成员在茵为例，为它充当原型的歌舞艺人多达十名。我们近期的目标是，下一场活动完全由电脑完成。”朴智恩说。

　　“永恒”女团展示了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进步，为韩国流行文化产业带来了无数可能。再也不用花费数年时间训练年轻人，也不必担心数字偶像会因各种原因与公司解约。

　　19岁的韩锐垣是新近成立的女子团体“蜜蜜萝丝”的主唱。她做了四年练习生，每个月都要接受考核，若考核不过关，就会立刻被淘汰。“我很怕出不了道。我以前每天早上十点就开始训练，开嗓一小时，练歌两到三小时，练舞三到四小时，再健身两小时。每天训练时间超长，身心俱疲。”韩锐垣说。眼见越来越多的数字组合横空出世，这位女团成员分外担忧。“这两年来，人工智能技术突飞猛进，我担心数字偶像总有一天会取代真人。”她说。

　　实际上，虚拟化并不是新趋势，真人偶像的数字分身早已有之。然而，虽然数字分身炙手可热，但真正引领潮流的仍是有血有肉的真人明星。2022年，五个最火的韩国组合在社交网络平台上推出了其成员的数字分身，包括韩娱巨头SM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埃斯帕”女团。该团体共有四名真人成员：刘知珉、内永枝利、金旼炡和宁艺卓。每位成员都拥有自己的数字分身。对于日夜训练的真人偶像而言，数字分身或许能为她们分担一些工作。此外，数字分身还可以打破地域及语言障碍，与各国粉丝进行互动。这是真人偶像几乎难以做到的事情。

　　根据市场数据，2020年，全球数字角色市场规模为110亿美元，2030年将上涨至5276亿美元。

　　| 人工智能生成的六国语言流行歌 |

　　了解新的技术是打造虚拟世界的关键，但许多娱乐公司并不具备相关能力。嗨比娱乐公司是韩国流行文化产业数字领域的领军者。2023年1月底，该公司收购了一家人工智能音频初创企业“超级音频”，并为真人歌手李贤制作了一首拥有六国语言版本的歌曲，包括韩语、中文、英文、日语、西班牙语及越南语。“他们录下歌手的声音，并借助人工智能技术进行了调整。”音乐评论家车宇振解释道。超级音频的首席执行官李乔具说：“我们的技术可应用于歌曲制作的各个环节，从策划、音频编辑到发行。”

　　部分娱乐公司担心研发的数字偶像不够逼真，因此推出了卡通形象的团体组合，比如普拉夫虚拟男团。该团体凭借与粉丝的幽默互动而大受欢迎，甚至还曾在街头的大屏幕上举办过演唱会：真人舞者在舞室中实时完成舞蹈动作，工作人员使用人工智能技术将舞者转换为卡通形象，投射至街头屏幕。

　　| 虚拟战争 |

　　在这场虚拟战争中，互联网巨头卡考具有强大优势，推出了一位数字偶像——莉娜。“虚拟世界前景十分广阔，有无数的可能性。”卡考旗下文创子公司卡考娱乐的线上漫画负责人朱迪·李说。

　　卡考公司斥资120亿韩元，与游戏巨头网石游戏旗下的元宇宙娱乐公司联袂推出数字女团“玛弗”。团内成员还拥有了自己的线上漫画，故事情节极富想象力：主人公们来自伊迪匹亚——一个没有感情的未来世界，踏上了寻回音乐的旅程。

　　人工智能技术引发了韩流产业的变革。“我们进入了一个模糊的时代，各行各业间的边界正被抹除。今天，即使是教育界也需要娱乐元素。”朴智恩说。卡考娱乐致力于将音乐、电视剧及线上漫画融为一体。“游戏成为了娱乐的核心。这也是为什么卡考娱乐选择网石游戏作为数字女团项目的合作伙伴。据调查，12至15岁的青少年大多通过游戏接触新歌，而非视频网站或电视节目。”音乐评论家车宇振说。

　　那么人类在未来又将何去何从呢？“不用真人偶像也完全没问题。在其他国家的流行音乐产业中，艺人地位最高。而在韩国，是音乐制作公司说了算。”车宇振打趣道，“人工智能技术不断进步，数字偶像将变得越来越便宜。反过来说，这或许会让人类的身价越来越高。在未来，数字偶像与真人明星或将并存。他们代表了两种价值，好比汽车产业中的现代与法拉利。”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