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皮乌斯：艺术之火可以燎原

　　文/纸　月 绘/李　鹏

　　天生建筑家

　　1883年，瓦尔特·格罗皮乌斯诞生于德国一个建筑世家。他的爸爸和叔叔都是当时卓有成就的建筑设计师。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格罗皮乌斯从小就受到建筑艺术的熏陶，他大学时分别在慕尼黑和柏林的工学院就读建筑相关专业，并在毕业后顺利进入当时赫赫有名的贝伦斯建筑事务所工作。

　　今天看来，贝伦斯建筑事务所里可谓“神仙打架”。当时所里年轻的设计师们——格罗皮乌斯、凡·德·罗、柯布西耶，后来都成为现代派建筑的大师级人物。格罗皮乌斯就在这种充满活力、机遇与挑战并存的环境中锻炼了很多年。

　　打卡法古斯工厂

　　1910年，格罗皮乌斯自立门户，很快便完成了他设计生涯中的代表作——法古斯工厂，一座不同于以往的现代厂房建筑诞生了。

　　法古斯工厂是一家专门制造鞋楦（xuàn）的工厂。需要对办公区、生产区、货物运输区、仓储区等多个分区进行设计。

　　格罗皮乌斯设计了三层式的工厂大楼，整座大楼外形就是一个长方体，采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没有过多的装饰。此外，格罗皮乌斯创造性地使用玻璃代替外墙，大幅度改善了通风和采光的问题。即使是楼体转角处，也去掉了多余的支撑，外立面全由玻璃窗构成。这样的设计是格罗皮乌斯的首创，使得法古斯工厂成为全世界第一座采用“玻璃幕墙”设计的建筑。

　　这种实用又简洁的建筑设计形式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欢迎，令他在圈内崭露头角。随后，在科隆展览会上，格罗皮乌斯又受邀设计了“示范工厂与办公楼”，其圆柱形玻璃外墙与转角楼梯的结合再一次令业界惊叹。

　　积攒了足够的声誉，格罗皮乌斯在德国的建筑行业有了更多话语权，也促使他干成了一件大事。

　　引领务实建筑风潮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的城市因连年炮火而损毁严重，作为战败国又被要求支付大量赔款，使得民众苦不堪言，几乎陷入绝望的境地。而此时的格罗皮乌斯却没时间垂头丧气，他深知，战后重建方面最应发力的就是建筑行业。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他必须做点儿什么。

　　此时的格罗皮乌斯正任教于魏玛实用美术学校，他给政府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关于战后重建的想法，主旨就两个字——务实。

　　他认为，眼下要着手建造的民居、学校、医院、工厂等基础设施，应该是为广大民众服务的。建造时首先要考虑的，是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尽可能节约成本。此时，欧洲工业革命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工业化大生产必然会影响建筑行业。要想在盖房子方面提升效率，就必须使用工业化大生产的“预制材料”，并加以拼装，以缩短工期。而以往那些古典建筑的要素，诸如强调装饰性的廊柱、精致华美的壁画和雕塑，会造成资源和时间的浪费，已经不再适应时代的需求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欧洲的建筑风格大多是追求复杂效果的，现代主义风格并没有太多机会崭露头角。因此，格罗皮乌斯的想法遭到了不少“专业人士”反对，他们无法接受线条简单、毫无修饰的建筑。但没想到的是，收到信的魏玛政府采纳了格罗皮乌斯的建议，不但表示要在战后重建中兴建成本低廉的实用型建筑，还同意拨款支持格罗皮乌斯开办学校。

　　办学能手就是他

　　1919年，格罗皮乌斯成功申请下来一笔款项，创办了一所设计学校，取名为“包豪斯”（在德语中可以翻译为“盖房子”），主要专注于建筑设计和工业产品设计领域。他所说的“理想”，就是用现代设计来改变世界，改善人们的生活。

　　为此，作为首任校长的格罗皮乌斯物色了很多人才，将他们招聘到包豪斯学校当老师。令人惊讶的是，这批老师并不都是建筑设计师，其中还有许多现代派艺术家，包括瑞士画家保罗·克利、俄罗斯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和美国画家莫霍利·纳吉等。

　　格罗皮乌斯做校长，同他做建筑设计师一样，想法前卫又独到。在包豪斯学习，学生们不但要学习造型设计、材料应用，还要学习构图技巧和产品制造工艺。学校内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室和车间，致力于提升每个人的动手能力。同时，格罗皮乌斯还非常重视开发学生的想象力，在包豪斯的老师们除了要教授基础知识，还要和学生们平等地做研究，尊重每个人的创意。

　　值得一提的是，文章开头照片中的建筑，正是格罗皮乌斯为包豪斯设计的校舍。校舍外观横平竖直、四四方方，走廊外覆盖着大面积的玻璃幕墙，墙体以白色为主，干净明朗。建筑内部设有教室、工作车间、食堂、宿舍、礼堂等多个功能区，布局简单又不失巧妙。而室内物品也体现了现代设计风格，多采用极简几何造型，无论座椅或灯具都非常有工业感。

　　这座校舍在建筑领域有着划时代的意义，是“包豪斯风格”的代表建筑。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许多建筑都与之相似，是因为包豪斯风格影响了世界建筑设计史。

　　只可惜，包豪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纳粹党强行关闭。

　　当艺术家成为教育家

　　我们今天依旧能在很多地方遇见各种形态的“包豪斯设计”，从私人住宅到博物馆，从摩天大楼到我们司空见惯的金属座椅……

　　格罗皮乌斯后来移居美国，受聘于哈佛大学。哈佛大学的研究生中心就是由他亲手设计的，其造型简约优雅，仿佛能看到当年包豪斯校舍的影子。

　　格罗皮乌斯的伟大之处，绝不仅仅在于他设计的经典建筑，更在于他的格局和眼界——即使在鼎盛时期，他也没有狂接设计订单大肆捞金，而是关注教育事业，选择办学育人。当艺术家成为教育家，艺术的星星之火才更具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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