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传播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发展与建构研究

　　史舒扬

　　（北京汽车博物馆　北京　100071）

　　摘　要：科学传播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它借助多种传播媒介将科学知识及文化传达给公众，对提升大众科学素质、推动社会科技进步具有重要作用。当前，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在科学传播领域形成了深刻变革，人工智能对科学传播体系的影响也使科学传播逐渐步入崭新的发展阶段。本文旨在探究人工智能视域下的科学传播发展与科学传播特点，并从传播主体多元化、传播空间多样化、传播过程高效化、传播信息客观化等维度进一步分析了人工智能技术对科学传播体系的重构。

　　关键词：科学传播；人工智能；科学话语；科学普及

　　中图分类号：TP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832-0317（2024）03-0123-5

　　DOI：10.12424/HA.2024.071　　本文链接：https://www.oc-press.com/HA-202403-123.html

　　引言

　　在信息化浪潮的推动之下，科学传播成了当今世界发展的重要议题，这不仅是一次技术层面的升级，更是对科学普及和传播方式的一次深刻变革。近年来，科技界对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研究日益深入，从技术层面看，已有部分综述论文对其进行了系统分析，例如晏轶超等人从生成式模型的视角出发，全面梳理了三维数字人技术的最新进展；赵肖英等人综述了语音增强算法模型的机制，探究其性能及相关研究情况；李雪晴等人则对自然语言生成方法与生成模型进行了深入分析，丰富了人工智能的传播研究方向。诸多研究不仅为我们了解人工智能的技术特征提供了参考，也为科学传播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本文旨在通过系统分析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传播发展、科学传播特点，推动更加多元、多样、高效、客观的科学传播体系的重构，并为全民科学素质的提升贡献智慧和力量。

　　一、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传播发展

　　作为当今世界发展的核心驱动力，科技创新深刻影响着经济、人才和社会等各个层面。在这一背景下，知识传播系统不仅构成了科技创新体系的重要一环，也成了推动科技创新的强大引擎。伴随着知识经济社会的到来，科学传播的时代使命与社会价值日益凸显，公民科学素养水平与其科学创新能力紧密相连，因此，提高全民科学素养成了推动科技进步和创新的关键。作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手段，科学传播在当下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和重视，这也意味着，在科学传播领域，我们需要不断创新传播方式、拓宽传播渠道，以更加高效、精准的方式将科学知识传递给公众。只有不断更新科学传播的建构方式，我们才能在公众中发展科学文化知识，为科技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人工智能已经由1.0 时代迈向了2.0 时代，而生成式人工智能无疑是这一转变的重要标志。从计算智能、感知智能到认知智能的逐步演进，使生成式人工智能为人类社会开启了全新的认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技术不仅代表了算法的持续迭代和创新，更标志着预训练模型技术的突破，这种技术变革使得人工智能具备了更为通用和强大的基础能力。通过对单个大规模数据的学习训练，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掌握多个不同领域的知识，并在需要时通过简单的模型调整而完成真实场景的任务。它不仅改变了基础的生产力工具，亦重塑了社会的生产关系，更将在较长一段时间内推动整个社会生产力实现质的突破。在这一过程中，生产要素——数据价值被极度放大，它加速了整个社会的数字化转型进程，也为人工智能与人类社会的互动与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在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传播过程中，科学传播工作者运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科学内容生产，这一现象使科学传播体系得以加速发展。而实际上，传播者不能仅仅追求科学信息的表面传递而忽视科学叙事的抽象含义与内在逻辑，科学知识的传播并非简单地照搬与复制，而是一种再创造的过程。通过技术手段，科学传播工作者能够提取科学话语中最醒目的特征，并将这些特征解构、转化为引人入胜的科学叙事。从科学话语到科学叙事的转变赋予了科学传播独特的魅力，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今社会的人工智能平台不只是信息传递的媒介，更是一种富于创造力和表现力的科学传播工具。通过其独特的再现能力，科学话语变得更加易于理解、接受和传播，这一传播方式亦进一步推动了科学普及与科技进步。

　　二、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传播特点

　　在技术不断突破、信息环境日益丰富的背景下，数据、算法和算力等关键技术得到了显著提升。人工智能将在各个行业中广泛渗透和应用，这一现象对科技革命和社会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实际上，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不仅推动了各个行业的变革，也为人工智能时代科学传播的发展提供了多元化的可能性。本节将从主体交互、技术驱动、深度介入等维度深入探讨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传播特点，为后文探究人工智能技术对科学传播体系的重构提供新视角。

　　（一）主体交互

　　主体交互的特点来源于“主体间性”，这一哲学概念由哲学家埃德蒙德·胡塞尔提出，他倡导先验的交互主体性，即强调每个个体的存在都先验地包含了与他人的交互性。对于胡塞尔而言，“主体间性”不仅是一个哲学概念，而是他试图消解柏拉图式的主体与客体二元对立的哲学工具。通过“主体间性”的提出，胡塞尔意图融合自我与经验意识，实现自我世界与客体世界的和谐共存。他认为，当自我世界包容并接纳客体世界时，客体便不再只是外在于自我的存在，而是成了自我世界的一部分，每个主体的存在都不再是孤立的，而是在不断地交互中获得了新的意义和价值。这种思想无疑为我们理解个体与群体、自我与世界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启示。

　　人工智能时代来临之前，尽管公众参与科学传播的机会获得了逐步提升，科学家及其团队仍占据着知识优势的核心地位。而在当下，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这一格局正在发生着变化——通过人工智能的数据检索、识别和分析功能，公众不再难以获取基础性的科学话语，其角色亦从单纯的客体转变为能够与科学传播者进行沟通的主体。双方逐渐建立起基于理解与交流的交往理性，从“主体与客体”到“主体与主体”的新型共存模式也因而得以建立。可以认为，人工智能的发展对科学传播进程中的主体交互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它通过解放、分析及取代等方面的促进作用，为科学传播的进步提供了强大的动力。

　　（二）技术驱动

　　人工智能不仅作为工具被应用于科学传播中，更深入地嵌入到科学传播的全过程，为其结构要素进行了实质性的优化和重塑。在实践层面，人工智能技术的深度应用不仅拓展了科学传播的边界，更极大地提升了它的影响力与价值。通过与各种传播目标的紧密结合，人工智能技术形成了传播模式的创新——它推动了全新的发展逻辑，将技术与目标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二者相互影响，共同推进了科学传播的发展。技术驱动的变革动力使科学传播行为更加贴近公众的需求，在这一过程中，科学传播的技术含量与技术敏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可以认为，人工智能的技术驱动为科学传播带来了新的生机和活力，伴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深入应用，科学传播将展现出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在探寻科学传播的发展方向时，如何精准地满足受传者多样化的需求是传播过程中面临的重要挑战。当前，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为解决这一问题提供了新的契机，通过自动化的数据分析和处理，人工智能技术保证了科学话语的实时更新和精准传播，这一优势更好地满足了受传者的需求。由此看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进一步发展，科学传播将展现出更为广阔的前景和更为强大的生命力，它能够为科学传播注入可持续动态更新的活力，通过关联模糊问题与回答率精准捕捉受传者的疑惑与兴趣，并迅速、准确地回应其需求，提供个性化的解答。不仅如此，人工智能也能够通过学习机制不断更新知识库，确保科学传播过程中生产内容的时效性和准确性，持续优化的知识库进一步实现了受众参与的可持续动态发展。

　　（三）深度介入

　　当前，人工智能正逐步获得与人类相似的理解、解读和思考的能力，这将为科学传播带来革命性的变化。传统的科学传播模式中，传播者与受传者的互动往往受限于时空和媒介，而人工智能的出现打破了这一限制。通过智能化的识别和理解，它能够精准捕捉受众的需求和反馈，进而调整传播策略，确保科学话语的高效、精准传递。更为重要的是，人工智能的出现使科学传播的渠道得以拓展，服务形式也更加个性化。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无论是文本、图像还是视频，人工智能都能为受众提供量身定制的科学传播服务。可以认为，人工智能的深度介入不仅推动了科学传播的技术革新，更引领了其发展模式和服务理念的转变。在未来的科学传播领域，人工智能将持续发挥其独特的优势，为构建更加高效、多元、个性化的传播生态提供强大的支持。

　　人工智能的深度介入与加持使科学传播领域经历了一场重要的颠覆性革命，在人工智能的助力之下，科学传播不再受限于单向的信息传递，而是逐步实现了与受传者之间的高度互动及个性化交互。通过人工智能的全程建构，科学传播工作者能够不断地提升自己的传播水平，深度理解和学习公众的需求，进而为受传者提供个性化的科学传播服务。总而言之，人工智能的深度介入不仅颠覆了传统的科学传播运作方式，更极大地提升了科学传播的运作效率，在科学传播领域的深刻变革之下，传播者与受传者之间的关系将更加紧密，科学传播的形式和内容也将更加丰富和多元。

　　三、人工智能技术对科学传播体系的重构

　　人工智能的演化发展为科学传播不断塑造着新形态，当前，人工智能技术驱动下的新型媒介与已有媒介不断产生互动，二者和谐共生，共同为科学普及注入了新的活力。媒介的交互不仅重塑了传播体系的发展脉络，更预示着科学传播的无限可能。在技术交互的背景下，人工智能对科学传播体系的重构也逐渐成了当下的科学传播发展趋势。本节将从传播主体多元化、传播空间多样化、传播过程高效化、传播信息客观化等方面进行论述，探究人工智能对科学传播体系的具体重构方式。

　　（一）传播主体多元化

　　在科学话语的生产与传播实践中，人工智能技术已经深度参与并取得了显著成果。在这一领域，机器人已经取代了人类的主体地位，全面负责科学信息的生产、分发与传播。以《人民日报》为代表的“人民号”平台推出了“人民日报创作大脑”人工智能机器人，该机器人在智能写作和智媒引擎等方面取得了突出成绩。除《人民日报》外，当前多数的科学传播平台都在逐步发展这一特性，这些网站可以借鉴人工智能技术在新闻生产、分发和传播等方面的优势，进一步提升科普新闻的传播效果和影响力。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升级，弱AI 到强AI 的发展使机器拥有了独立主体性，能够独立完成科学传播任务。近期，中国青年报·中青校媒发起了一次面向全国高校学生的关于人工智能工具使用的问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受访者中有84.88% 曾使用过人工智能工具进行独立传播，其中16.30% 经常使用，57.49%偶尔使用，另有19.43% 基本不使用。通过分析以上数据，我们能够发现，人工智能工具在青年群体中的普及程度和使用频率都在逐步提升。值得一提的是，人工智能技术为科学传播的发展提供了便利，但我们也需要审慎面对这一现象，在使用过程中避免对工具主体的过度依赖。科学传播的过程中，我们应当在使用人工智能工具时保持警惕，不盲目跟风，充分发挥人的主体性和思考能力，做到在技术的驱动下保持独立思考和判断能力，以此应对未来社会中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挑战。

　　（二）传播空间多样化

　　《人工智能标准化白皮书》指出，科学传播通过智能技术的支持进行升级，不仅在生产和传播科学话语方面形成更好的效果，也在拓展传播空间的边界上有着显著改进。新兴技术的应用为科学传播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得科学信息的传播更加便利、多元，同时也提升了传播主体、传播空间与受众之间的互动体验。当前，虚拟传播空间的建构正在成为新的科学传播趋势，现实与虚拟相结合的新空间使科学话语的传播可以更加即时、互动、有趣，覆盖更广泛的受众群体。每年的“5·18 国际博物馆日”，北京市科学类博物馆及科技馆均打造了由人工智能支持的科技展览，观众在小程序中进入虚拟现实的科技馆，便可以体验与现实实体博物馆、科技馆完全相同的展示，获得前所未有的互动体验。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加持下，科学传播客体更加生动、形象，科学文化亦更加通俗易懂，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其中。这种融合了现实与虚拟的新型科学传播方式，亦将成为引领科学传播发展的未来趋势。

　　当前，人工智能技术为科学传播注入新活力、构建“虚拟空间”已然成为一种主流发展方向。传统的“一对多”“多对多”传播样态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人机共生的新形式。通过虚拟空间的设定，科学传播者为观众布置了有趣且沉浸式的“临场参与场景”，将深奥抽象的科学话语转化为简单直接的说明方式，改变了传统科学传播的方式和效果。通过虚拟空间的建构，科学传播变得更加生动多样，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和参与，极大地提升了科学知识的传播效率与影响力。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应用，虚拟空间将成为科学传播的重要场景，为科学文化的普及和推广注入持久动力。

　　（三）传播过程高效化

　　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演进为科学传播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通过智能化技术支持，科学传播可以更高效地满足人们对知识的需求，使科学话语深入人心；虚拟传播空间的拓展也将为科学传播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和创新性，为传播产业的发展增添动力。当前，从传统的大众传播向高效的精准传播的转变使科学话语的传达更加富于针对性，这种方式不仅节省了传播时间与精力，也提高了传播效果，使科学信息能够更好地被理解和接受。人工智能在科学传播中的应用也为公众提供了更优质的信息服务，通过优化和改进，科学传播的应用领域不断得到拓展，其内核也获得了持续更新。

　　人工智能的算法技术在科学传播中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具体来说，它能够精准定位客户端，利用算法技术为用户量身定制推送科技新闻；在短视频平台上，智能算法亦能够准确捕捉用户对科普知识的喜好，定期向其推送相关短视频，提高科学信息的传播效能。通过这种精准的传播方式，科学知识得以更好地传达给用户，用户对科学话语的认知及兴趣也得以增强。另外，人工智能亦可实现个性化科学信息推送，满足受众需求，提高科学传播的效能。定制化的推送不仅能够增强用户的兴趣和参与度，更能使其轻松地获取所需信息，提升科学信息的传播效率。通过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化处理，科学传播可以更加高效、个性化地服务受众，使科学文化知识贴近用户需求，进一步推动科学普及工作的开展。值得一提的是，2023 年数据智能创新与实践大会也提及了人工智能造成的信息茧房现象，这一现象将成为人工智能赋能科学传播发展的过程中亟须解决的重要问题。

　　（四）传播信息客观化

　　在传统媒体中，科学文化信息的生产实践始终需要人类的参与。在传播者、参与者的主观经验与社会背景的影响之下，科学传播不可避免地带有主观色彩，因而可能会使大众对科学话语的理解出现偏差。然而，在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发展的背景之下，《2017 未来媒体报告》认为，AI 在科学传播领域的应用为客观传播提供了新的可能性，通过人工智能技术的介入，科学文化信息能够更加客观、准确地传达给大众，其主观因素和误导因素亦将逐渐减少。信息可信度的提升为科学传播带来了发展前景的多重可能性，它将进一步推动科学传播的创新与进步，为公众提供更加全面、准确的科学信息，推动科学知识的普及与传播。

　　可以认为，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我们有机会重新定义科学传播的形式和内容，创造更加丰富、生动的科普体验，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共同探索科学的奥秘。通过客观、稳定的信息传播，我们能够以更为深入的方式阐释科学叙事，为推动科学文化的普及和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值得关注的是，尽管人工智能在科学传播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但其中仍然存在着一些现象，需要我们在实践的过程中加以思考——只有加强对信息源头的管理，才能保证受众对科学话语的正确认知，因此，对于人工智能视域下的科学传播而言，仅有技术领域的单方面发展远远不够，人类的主体性在传播中的作用更为重要。在主体得以被发展的基础上，科学传播的公正性和可靠性才能够获得进一步提升。

　　四、结语

　　为了更好地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助力科学文化知识的普及和推广，我们需要审慎处理人工智能与科学传播之间的关系。在应对这一挑战的过程中，应当抓住人工智能所带来的机遇，同时也要警惕其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科学传播者需要不断创新，探索与人工智能技术相结合的新途径，以更好地满足公众对科学知识的需求。同时，作为受传者的公众也应当增强对人工智能的科学认知，明辨信息真伪，不被虚假信息误导。只有在深刻理解人工智能技术的同时，客观看待其影响和作用，才能更好地利用其为科学传播服务。在把握当前科学传播形势和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我们需要坚持不懈地推进全民科学素质的提高，在不断完善科学传播体系的同时，共同迎接人工智能时代为科学文化事业带来的新机遇与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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