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探险家,中国漂流探险运动的开创者之一,中国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队员之一。至今仍活跃在漂流界,是国内漂流界最具代表性的权威之一,漂流界人称“幺哥”。
G:1986年,为了争口气就踏上了前途未卜的长江漂流之旅,亲朋好友对此理解吗?
冯:当时,大多数人都表现出十分的不理解,甚至单位个别领导还认为我精神有问题(笑)。我的父母尊重我的选择。当我所在单位要家属签字同意时,母亲含泪写下:我儿冯春在长江漂流中,无论发生任何意外(伤、残、亡),绝不向单位提出任何要求。
G:据说当时大家对漂流都缺少了解,那开始时你们遇到较大的问题是什么呢?
冯:当年我们对于漂流的概念和认识几乎是零,一接触到漂流就是中国第一、世界第三大河——长江。所以我认为我们所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认识,是对漂流运动的无知,全凭一腔热血和激情冲动。
G:在长漂过程中不断有队友牺牲,是什么念头让你坚持下来的?
冯:报名参加“长漂”当初,自己对在漂流中会死的概念是模糊的。当漂流过程中不断出现队友牺牲时,才真正意识到死亡就在身边。但此时已经停不下来了,牺牲队友的遗愿,男人的尊严和情感,还有自身的良好的心理、生理素质使自己坚持下来。当然更有一种民族的精神在支撑,很复杂。
G:回首那次长漂,你现在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
冯:在前后近一年的长漂过程中,经历无数,记忆深刻,事事不忘。要说记忆最深刻,还是当时我们有一条橡皮船被冲走后,只能由6名队员乘一条船继续下漂。这时,队友何平悄悄地把我叫到一边,劝说让我走回去。我心里明白,单船下漂非常危险,何平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他却要与其他5名队友,去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危险……
10天后,当何平和其余队友到达巴塘县城与我们会合时,我们队的孔志毅和洛阳队的张军、杨红林却永远地留在了长江里。
G:长漂之后你又漂过雅鲁藏布江、红河和科罗拉多峡谷等,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是为了什么?
冯:长漂之后,我休息了一年。这一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对生活也茫然,长漂的经历太惊心动魄,太刻骨铭心。之后也尝试过多种生活方式,但无奈只有在大江河中,我才能真正释放。
G:作为一位已经55岁的职业漂流者,在你的漂流运动生涯里有什么感到遗憾的吗?
冯: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选择的道路,选择的生活方式,走下去。非要说遗憾,是当年和我一起漂流长江的队友,他们没有机会看到中国的漂流运动发展到今天的状况,这是我的痛。我坚守到今天,一直扛着“长漂”这面旗帜,我想他们会看到。
樊建川
建川博物馆聚落创办人,1957年生于宜宾,下过乡,当过兵,任过教,当过官,现为商人、收藏家,现任建川博物馆馆长。出版有《一个人的抗战》和《大馆奴》等书。
G:樊老师你好,建川博物馆聚落一直以抗战和红色年代的历史收藏为主题,请问你是怎么想到专门为长江漂流建立一座纪念馆的?
樊:说实话,我本来没想到建这个馆。当年长江科学考察漂流队的总指挥侯惠仁和冯春等长漂勇士找到了我,满怀激情地建议我开设这个纪念馆,并且他们热心地把当年长江科考漂流探险的各种文物都捐献了出来。于是,在大家热切的期望之下我最终建成了这个纪念馆。
G:你对长江漂流的研究很深,那你是怎么看待当年备受全国人民瞩目的这次长江漂流运动的?
樊:我总结了三点。第一点,这是改革开放后的一次精神解放。第二点,这是为国争光。第三点,我个人认为,这次长漂有些莽撞。保障不完善,技术不专业,既有教训,但也为以后的漂流运动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G:我们看到长江漂流纪念馆的建筑设计和文物陈列都很有特色,不知是谁做的?
樊:建筑设计师是张永和。他可了不得,是中国建筑界的领军人物,是一个很有内涵的人,具有一种大师气质。我们整个建川博物馆聚落都是他做的总规划。陈列设计师是我,我想把这段波澜壮阔的岁月,这种穿越时空的精神用最好的方式展现给每一位参观者。
G:建川博物馆由无数大大小小的博物馆组成,到目前为止建有多少个馆呢?
樊:现在开放的有24个馆,明年会达到30多个馆。现在有中流砥柱馆、正面战场馆、不屈战俘馆馆和知青生活馆等,还有中国壮士群雕广场和抗战老兵手印广场,大部分都是国内独一无二的。接下来我要建三十年改革开放馆和对越自卫反击战馆等一系列的博物馆,我的目标是建100座博物馆!
G:一时冲动容易,长期坚持困难,请樊老师为我们广大读者说两句掏心窝的话吧!
樊:作为一个个体,我从9岁起坚持47年收集各种值钱和不值钱的文物。当初大家都说我是拾破烂的,没人相信我能够建立博物馆,但我抱着“为了和平,收藏战争;为了未来,收藏历史”的信念,几十年坚持下来做到了。只要你有一种对自己不放弃的信念在心里,别管别人怎么说,目标终究能够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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