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俄罗斯的姿态

　　美国和欧洲对俄罗斯的制裁根本不会影响俄罗斯的外来投资，也不会影响俄罗斯富人的财产外移。

　　事到如今，冻结几个俄罗斯“权贵”的海外账号，似乎成了奥巴马总统和欧盟仅有的强硬措施。

　　恍惚记得，国际政治把国际制裁幽默地比喻成“扇耳光”，而美国和欧盟此番出手更像在俄罗斯粗壮腰身上轻轻一拍。

　　制裁如果来真的，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恐怕才有点样子，不但海外资产冻结，更限制石油销售。

　　而对“普京政府侵害乌克兰的国家主权、领土完整”，美国和欧盟决定冻结21人海外资产，包括俄罗斯副总理罗格兹尼，俄罗斯联邦委员会主席马特维延科，普京的两位顾问等，也禁止他们进入美国领土。

　　毫不夸张地讲，美国和欧盟恐怕也很难再有更实质性的动作，制裁难以扩大，实因底气不足。

　　不难断言，这种“制裁”，根本不会影响俄罗斯的外来投资，也不会影响俄罗斯富人的财产外移。

　　根据俄罗斯央行的数据，俄罗斯海外资产总共有5000亿美元，中间有2/3集中在塞浦路斯、荷兰、英属维京群岛。2000年以来，俄罗斯资产外逃现象严重，而上述三个地区成为俄罗斯富豪钟爱的避税天堂。

　　但是除了税务问题，根据the Vale Columbia Center on Sustainable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的报告，俄罗斯资产外移的另一个原因是联邦政府对中小投资者的支持政策不足。

　　从目前公开资料看，俄罗斯的投资人在稍早的塞浦路斯金融危机期间遭到重创无法提现，所以俄罗斯资金大幅转向了英属维京群岛，仅2013年的前三个月俄罗斯人所持有的资产就新增了610亿美元。

　　但同一时期，塞浦路斯又新涌入了75亿美元的俄罗斯资产，奥地利也是俄罗斯资本外逃的受益国家，有51亿美元的俄财产涌入。

　　该走的依然走，该来的还是来。俄罗斯的海外藏宝图不复杂，七寸何在也很明显，但美欧却无计可施。

　　石油经济是俄罗斯经济的命脉，俄罗斯也控制着欧洲天然气市场。2013年运到欧洲的天然气占出口总量的76％，多数欧盟国家都依赖俄国进口的天然气。据统计，欧盟有1/3天然气来自俄罗斯，其中八成要经过乌克兰的管线。如果要对俄罗斯动手，恐怕最终的制裁很难分清楚是制裁俄罗斯，还是制裁欧盟自己。

　　在欧盟国家中，东欧的克罗埃西亚、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天然气，几乎百分之百靠俄罗斯供应。为了减少对乌克兰天然气输送管道的依赖，欧盟规划了经由北海的北线和经过黑海的南线管道，但是被欧盟监管层在2013年12月拒绝。

　　欧盟领导当然希望能够实现能源供应的多元化，但是短期内这一现状无以改变。虽然目前美国已经开始加大了本土油气的生产，并且开始向欧洲输送，但是目前只有6条管线获批，要向欧洲输送实质性的供油仍需时日。

　　美国事实上也在积极出口水利裂压技术，这是美国本土石油此次繁荣的重要技术突破，包括法国、英国、波兰等国家都有大量的油气产能可挖。根据国际能源署的估量，到2035年可能满足欧盟需求的1/10。

　　地缘政治存在变数，但是变数不在当下。

　　中国人讲，屁股决定脑袋，套用在俄罗斯和克里米亚问题上，也许该被称作“石油决定了脑袋”。

　　而对欧洲而言，乌克兰更是欧洲大粮仓，不仅提供欧洲食粮需求，其谷物生产量排名仅次美国，更是全球谷物主要供应国。

　　准确地讲，克里米亚半岛紧绷的局势恶化，可以引爆欧洲食粮和能源供应短缺，进而冲击全球谷物市场的忧虑却是欧洲的心头之忧，诸多现实因素和地缘考量，俄罗斯的强硬立场让欧洲必须做出姿态，但也只能是姿态。

　　作者毕业于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及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现旅居美国旧金山

　　赵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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