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销瓷：封尘的越洋珍宝

　　数百年前，它们远渡重洋，带着古老中国的神秘气息，在世界最奢华的场所游走于绅士和淑女的唇指间；如今，它们又带着中世纪浓浓的异国情调，再次登陆它们初生的沃土。

　　曹俭先生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他的“中国清代外销瓷展”将会在首都博物馆一直展到5月9日。

　　曹先生曾经为他的这次展览起了一个动人的名字——“它们曾经征服了世界”，但是未被首都博物馆采用。如今，这个名字以银白色的大号字体，明亮地印在曹先生的一本装帧精美的外销瓷集锦上。曹先生并不希望慕名而来的观众和媒体过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外销瓷的经济价值上，“让大家了解外销瓷的文化价值和学术价值是我这次办展览的初衷。”

　　和曹先生未曾谋面，但有着共同收藏爱好的李广琪先生，是北京古玩城的一家老商户，三十年前开始做瓷器生意。“首博这次的‘清代外销瓷展’还是国内第一次展外销瓷，以前从来没有过，而且我认为是非常好的，它让国人认识了中国曾经很优秀的作品。”

　　收藏冷门将带来理性高潮？

　　十年前，已经有二十多年瓷器收藏经验的李广琪觉得自己到了瓷器收藏的一个“盲点”。曾经收藏明清瓷器，又一直做这方面的生意，让李广琪收获颇丰，“但是，玩古玩，特别是瓷器，就像是一个金字塔，当你玩到顶点的时候会非常茫然，那个时候你不知道应该再往哪走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广琪收了一个美国徒弟，“那个美国徒弟反而开导了我，他说你可以尝试外销瓷。”从那之后，李广琪的眼界“一下子打开了”。他惊讶地发现，在中国之外，原来还有这么伟大的东西存在。

　　“中国文化只是世界文化的一小部分，你只有走出去之后，才会发现世界的博大，你的审美和研究视野才能越来越宽阔。”去年，由李广琪担任艺术总监的古董收藏题材的电视剧《雾里看花》在央视受到非常高的关注，李广琪觉得，“你的作品一定取决于你的视野。”

　　十几年的外销瓷收藏成果，李广琪有一大批精品外销瓷，他一般让他的国外朋友帮他在国外选购，或者高价从外国藏家手中购买。李广琪说，“中国以前收外销瓷的人太少了，即使现在也是收藏冷门，因为很多中国人只认官窑瓷器，外销瓷能看懂的人很少。”李广琪半开玩笑：“有的时候我会在仓库里看着整整一屋子的外销瓷感慨，也会跟身边的藏友说，我说我太孤独了，都没有人跟我交流。”

　　虽然属于冷门收藏，李广琪一路看过了这十年的形势，“其实价格还是一直在涨的，只是没有过特别的高潮，或者像官窑瓷器那样离谱。”他认为外销瓷将来会有热起来的时候，“但是一定不会像现在市场上炒作的那些艺术品，它一定会是一个理性的高潮。现在人们越来越关注外销瓷了，因为受前几波艺术品炒作的影响，人们认清了市场形势，外销瓷本身包含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非常丰富。”

　　遥远的中华文化缩影

　　中国瓷器自16世纪以来，就一直受到国外贵族的追捧。李广琪说，“以前国外都是用木勺、木碗吃饭，食物放在这些器皿里面很容易腐烂。后来中国瓷器传入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家，皇室甚至把中国瓷器摆在家里当成炫富的资本。国王拥有中国瓷器，是权力和国家强大的象征。”

　　“清代外销瓷”展览中，也展出了很多古老的欧洲皇室绘画作品，其中主是中国瓷器。比利时画家让·艾蒂安·利奥塔德的《静物·茶具》就是一副以中国外销瓷茶具为主题的作品。一个茶壶、六套茶杯和托盘，一把奶壶、一个茶叶罐、两个大碗和一个大盘，茶具上画着或坐或站、其乐融融的中国人。这是描绘当时中国人生活的一副典型画面。

　　“外销瓷所包含的中国题材非常丰富，有花鸟、人物、故事、典故等。”李广琪收藏的以中国文化为题材的外销瓷中，典故和故事占了很大的比重。“比如说三国演义，你在中国瓷中很少见，官窑瓷器就那么几种，但是外销瓷非常丰富，包含了当时的社会百态。”

　　那些值得收藏的珍宝

　　在李广琪看来，外销瓷不会有炒作的情况出现是有原因的，“外销瓷的存世量非常大，在欧洲等很多国家私人的仓库里，你要多少人家就能给你拿多少。”存世量大决定了外销瓷收藏的广阔空间和人为炒作的局限。

　　“但是在大量的外销瓷里，并不都是值得收藏的。”李广琪在十年的外销瓷收藏生涯中，是买卖相结合的。“收的时候看见好的就买下来，以前认为好的，后来觉得一般就卖掉。最后只存留精品。”

　　李广琪认为，国外的家族徽章瓷虽然在中国人的审美情结里并不受到青睐，但是是值得收藏的，“因为国外非常重视家族徽章，徽章瓷是外国人关注度最高的外销瓷收藏品种。”其次，李广琪觉得，如果一个外销瓷器包含着自身特别的故事，并且具有一定的趣味性，是最值得收藏的。他曾经收藏过一个马桶，马桶的底部画着一个人头，人头边用英文写着“你在看什么？”李广琪说，这些有意思的题材，是中外文化结合的产物，既有中国人的艺术，也有外国人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