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之路之王家卫 人生，有几多个十年？

　　在香港导演中，王家卫并不是一个以拍功夫片著称的导演，但他对武功这件事有多执着？从《一代宗师》的十年磨一剑就可以看出。在如今这种“快餐”电影林立的时代，在极速增长的中国电影市场里，能够如此慢工出细活，当属不易。《一代宗师》也从之前的“叶问”和“咏春”升华为对当时整个时代的各派宗师纳入其中。

　　如今的《一代宗师3D》版再现江湖，在这个缩短了二十分钟的版本中，似乎更能简单粗暴的体现王家卫对“宗师之路”的时代展现。套用TVB电视剧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人生有几多个十年？”王家卫的这十年用得值不值？众看官看过就知。

　　绝杀一：做功课

　　功夫其实就是时间

　　对于《一代宗师》过为何会一拍就拍了这么久，王家卫曾经有过解释，他说，“为什么武术叫功夫？功夫其实就是时间。面对这样一个题目，我就意识到这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一条路。但是我愿意走下去，因为这条路太吸引我了。”

　　假如我说，王家卫是文艺界的泰斗级人物，恐怕也没有太多人会提出异议。那么，一向走惯了文艺路线的眼镜王，怎么会突然对打打杀杀的武打片感了兴趣？其实早在《东邪西毒》里，王家卫就展示了他独有的武侠世界，只是上一次的《东邪西毒》，王家卫拍了两年，这一次的《一代宗师》，从筹备到完工，他拍了整整十年。

　　《一代宗师》的灵感其实来源于十几年前王家卫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看到叶问离世前三天拍的一段视频，视频中叶问在打拳中做了一个停顿的动作，这勾起了王家卫对武术的兴趣。为了获取更多的历史资料，王家卫用了三年的时间走访了全国各地的各种门派的百余名民间功夫宗师，除了众所周知的咏春之外，还有形意、太极等广为人知的拳种，也有八卦、八极、通背等鲜为人知但却不容小觑的武林门派。这也令王家卫从之前的“叶问”将整个目标扩建为描述一整个时代，展现的是民国武林“北拳南传”的故事。有些宗师被导演诚意打动，打破门派限制，将对自家徒弟都有所保留的绝技倾囊相告。

　　除了拜访各大门派的宗师之外，王家卫要做的查阅各种资料，编剧邹静之曾说他，“还有一米多厚的资料，他想翻到哪就能翻到哪，这些资料他得看了多少遍。”

　　绝杀二：搞训练

　　把三位主演活活训练成半个武林中人

　　在实际拍摄《一代宗师》的三年间，男主角梁朝伟主演了《大魔术师》《听风者》两部电影，章子怡演了《最爱》《危险关系》《非常幸运》三部电影拍竣，张震更是陆续参演了五部电影。在拍摄间歇接拍其他电影并非因为等钱用，更因为《一代宗师》的拍摄期限实在拖得太久。

　　而在这三年时间里，王家卫活活地把三位主演训练成了半个武林中人，梁朝伟、章子怡、张震均正式拜师、闭关训练，每天持续训练超过三个小时。三个人每天在训练的时候都会听到隔壁另外两个人的惨叫声，可见训练程度之“惨烈”。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最终得到的效果自然也是相应的，虽然在电影中张震的大部分镜头都被剪掉了，但是他却在“八极拳大赛”上拿到了一等奖；梁朝伟开机前便随叶问的关门弟子梁绍鸿苦练功夫，最终具备了咏春功夫的坚实基础。

　　对武术颇有研究的徐浩峰也对梁朝伟、张震的武学成就表示认可，“演员的气质是否到位，观众没法指出来，但是观众可以看出来。经过这些年的功夫练习，演员们的气质有了改变。我曾到现场看梁朝伟和专业武术运动员交手连续对打六七下，梁朝伟都打下来了，让我觉得很惊讶。他已经具备相当的实力、身手和眼神，能看出他对这种深层次的劲儿是有体会的。演员上者学形，下者学神。演员演一个疯子、傻子、瞎子容易成功，因为肢体变化非常明显，但那都属于下品，真正的上品是因为具备一个人物的精气神儿。”

　　绝杀三：做精致

　　将铁杵磨成针

　　十年以来，王家卫从一开始的《叶问》筹备，到之后被黄百鸣的电影公司抢拍了《叶问》，拿了无数奖还与当时王家卫准备的“一代宗师”的匾牌合影之后，大家更忍不住好奇了，王家卫究竟要拍出怎样的叶问？

　　在记录片《宗师之路》里王家卫曾说：“在武打方面，你必须要还原历史的真貌，不能靠特技。还原那个年代武术家的‘精气神’，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他们有他们的仪轨。”王家卫想要重现的不仅是武功或者那个时代的历史，如同电影里的台词（也是当时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一口气，点一盏灯。有灯就有人。”其实说白了，王家卫要做的，不是单纯得拍武功，也不仅仅是要表达叶问和宫二之间的“情”，他真正要说的是武术的精神和传承。这十年，也是将铁锤磨成针的过程。

　　在《一代宗师》里，有很多人都质疑这并不是拍在“叶问传”，反倒是像在拍“宫二传”。事实上，王家卫想要将讲述的除了这两种武学精要之外，更重要的是，宫二作为一个影响叶问极深的一个人物，她与叶问之间的心心相惜，以及最终她对叶问说的，“我没有做的，希望你能做到。”是她真正的启发了叶问将武学这种东西传承下去。当初勾起王家卫对于叶问的好奇的是最初他在国外拍摄《春光乍泄》的时候，看到国外很多的杂志封面出现的最多的两个华人，一个是毛泽东，另一个就是李小龙。“为什么李小龙死了这么多年，仍然可以有这样的影响力？”正是因为叶问对武术的传承，才有了李小龙这样能将中国武术发扬光大的人。所以《一代宗师》这就好比是一个圆，它讲述了中国武术的精、气、神，也回答了王家卫最初的疑问。

　　文|本报记者 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