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星辰 拉克巴的故事

　　我们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达娃又开始继续讲起了拉克巴的故事：“在拉克巴带人从第二台阶上救回了林肯·霍尔之后，他就成了·大明星。他还应邀去过林肯·霍尔的家乡，为那里的人们讲诉救援林肯·霍尔的经过。”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为什么拉克巴现在和你们一起在机场外等活儿，他这么丰富的攀登经验，应该有很多公司抢着雇佣他才对。”

　　达娃长长地吁了口气：“就在他带人从第二台阶把林肯·霍尔救下来之后的两年，他就出事了。那是在巴基斯坦，（我大概知道一些）。当时有一个法国阔佬，纠集了一大帮子人宣称要去征服K2。那个阔佬有一个手下听说了拉克巴的故事，就来找他，开出了相当丰厚的价格，想雇佣拉克巴陪他们去征服K2。兄弟，你知道K2吗？我听你们这些登山的人说起过那座山。听说攀登的难度很高，也很危险。真是这样的吗？”

　　“没错，是这样的。达娃，K2的正式名称叫做乔戈里峰，之所以被称为K2是因为人类在首次考察此地区时，标出了区域内喀喇昆仑山脉自西向东的5座主要山峰，以K1至K5命名。K2位于中国和巴基斯坦的边界线上，高度仅次于珠峰，是世界第二高峰，K2在国际登山界中还有个令人生畏的外号叫做‘野蛮巨峰’。我看过一些有关于乔戈里峰攀登的资料，达娃必须承认，攀登乔戈里峰的难度和危险性都不是珠峰可以相比的，你们夏尔巴人确实可以把珠峰当成自己的后花园，但是在K2你们可做不到。在世界14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中，攀登难度最高也最危险的山峰就是乔戈里峰，只有最优秀最勇敢的登山家才能登上那座山峰。哎，达娃，你接着说拉克巴，他就答应了那个法国阔佬去K2？”

　　“不全是那样，当时我也在场的。在那个法国阔佬的手下提出了想让拉克巴陪同阔佬和他的手下去征服K2的要求，并开出价码之后，拉克巴只是很短暂的思索了几秒钟，就一口回绝了。他说，那座山峰太危险了，而且我从没有去过那里，我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虽然你们给出的价码很高。但是没多久，拉克巴最小的儿子就生病了，拉克巴带着他的小儿子去了很多地方，医生都表示病情很棘手。最后拉克巴求助他珠峰在认识的一个印度朋友，带着他的儿子去印度看病，你知道的，印度的医疗比我们的发达。印度医生经过检查之后宣称拉克巴儿子的疾病虽然棘手，但通过手术治愈希望还是很大的，可是手术需要一笔不少的钱。拉克巴只能把他儿子留在印度，托他朋友照顾，只身回来筹钱，我们为他捐过一次款，但距离印度医生给出的价格还差了不少。最后拉克巴走投无路，给那个法国阔佬的手下打电话，表示如果法国阔佬愿意给更高的价格，并且先付钱的话，自己可以冒险带领阔佬和他手下那一大帮子人去攀登K2。”

　　“然后呢？”

　　“当拉克巴给那个法国阔佬的手下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他的身边。我一把抢过了他的电话向他大吼，你疯了！你想死吗？你知道K2是什么吗？那是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我听那些登山的人说K2是一座很危险的山峰！拉克巴向着我苦笑：‘我知道，谢谢。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还能怎样呢？我的儿子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等着我筹到足够的钱去救他。我还能从其他地方找到钱吗？我除了答应那个法国人我还有其他办法救我儿子吗？我要是筹不到足够的钱，我儿子就只有死了。’他说的都是事实，当时他都快哭了，我还能怎么样呢？只有把电话还给了他。没过两天，那个法国阔佬就答应了拉克巴的要求，并让他的手下把钱带了过来。拉克巴一收到钱，就立刻去了印度把钱付给了医院，从印度回来没多久，他就启程去了K2，结果……”

　　“暂停，暂停！”我打断了达娃的讲话：“你先告诉我！拉克巴的儿子怎么样了？拉克巴用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钱去给他的儿子做手术，他的儿子怎么样了？他的病被治好了吗？”

　　“哎，佛祖庇佑，他的儿子现在很好，印度医生治好了他的病。你晚点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儿子傍晚的时候会蹦蹦跳跳地跑来机场叫拉克巴回家。刚才说到什么地方了？噢，拉克巴启程去了K2，和他一起去K2的还有我们家附近的泊得兄弟，两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结果没多久，他们就出事了。那天我刚带客人走完了EBC环线才刚回家，正在休息，拉克巴的妻子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借钱。她说，拉克巴和泊得兄弟他们在K2出事了，现在拉克巴生死不明。她要去巴基斯坦，但是没有路费，我们赶紧给她筹了一些钱，她哭着走了。当时我也很着急，我求着我带的客人帮我上网查查，看网上有没有关于K2的新闻。”

　　“后来呢？那是2008年夏天的事情吧？我大概有些印象，K2那次死了不少人，我记得好像有十多个人死在K2上。”

　　达娃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微微发抖，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继续：“我不知道，大概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拉克巴的妻子带着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拉克巴回来了。在那次灾难里，拉克巴受了重伤，并丢掉了左手的两个手指头。但是他还算幸运的，可怜的泊得兄弟，他们死了，他们还很年轻。后来巴基斯坦政府给我们寄来两个包裹，那是泊得兄弟留下的遗物。”

　　“对不起，我很抱歉又让你起回忆起那段经历。”我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达娃。

　　达娃沉默了很久，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有时间听我们的故事。哎，从K2回来之后，拉克巴就一蹶不振，我曾经试图问他在K2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他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段经历。几个月前，在他养好了伤之后，他谢绝了一切有关于登山的邀请，和我一样，来到这机场外为徒步EBC环线的客人们做向导。但是很奇怪，每当有客人愿意聘请他的时候，他都拒绝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可以你能帮助一下他吗？”达娃停了下来，指着我的头说：“你和那些旅行者们不同，他们都没有时间听我们说话。你是个好人，看起来也是个读书人，你很聪明，你能帮助他吗？”

　　ku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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