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失去了你(一)

  • 来源:小花阅读
  • 关键字:年终奖,自信,公务员
  • 发布时间:2015-06-01 12:55

  故事简介:

  两只带着伤口刺猬,靠近一步会刺痛彼此,远远遥望却又不能互相救赎。许诺和莫铖就是这样的两只刺猬。年少时,在一次长辈们的聚会上,许诺就像一阵清风,让莫铖一见倾心。

  他说一定要追到她,在初雪时吻她。他本以为一掷千金地靠近她,就能给她全世界的温暖和爱护。

  可是却不料一次酒后放纵,他让她失去了所有,包括她心底唯一的亲人……

  她不惜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两只互相纠缠的刺猬,一夜长大,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很多年之后,他们在下雪的街头相遇,却忽然间明白了。

  有一种相爱便是:远远地看着我吧,就像看着你最深爱却再也触不到的恋人。

  楔子

  最近总想起你

  想起我在飘雪的日子吻你

  想起我在种满白玫瑰的花房说爱你

  想起我们在灯下第一次靠那么近

  想起我跪下来给你戴上戒指,你看我的样子

  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事

  唯独没想起,我失去了你

  我终于失去了你……

  我想着你时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你

  第一根刺

  第一章

  我没想过我们会这样重逢

  房东来找许诺时,绞着手,一脸为难的样子。

  租房子一年多,不能说多亲密,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大年夜叫人走,确实不好开口。

  许诺租的是三室一厅中的一室,原本的书房稍微整理了下,加了张一米二的小床租给她,平时都住在一起。就在几分钟前,房东在国外的儿子打电话回来,说公司临时派他出差,正好回国跟父母团聚下。

  儿子难得回来一次,又是团圆夜,自然不希望多一个外人。

  许诺没等房东开口,拿了大衣和围巾笑着说:“正好约了朋友,阿姨,晚上我不回来了。”

  其实她哪有什么朋友,这座城市,她根本没和谁深交过。

  房东哪会不明白,但还是顺着台阶下,不好意思说:“这大半夜的,你小心点。”

  这份关心是真心的,她还是有点内疚。许诺看着面前难得露出讨好笑容的市井小民,坦然了,房东没错,她只是想和儿子一家团聚的母亲,她伸出手,用力抱了下她:“阿姨,好好团圆。”

  说完,许诺转身就走,她就想抱抱她。

  她也有母亲,可她们这辈子难有这么平和的时刻,哪怕大年夜,向妈妈说一声新年快乐,抱抱她。

  许诺走出大楼,被狠狠灌一口气冷空气,她搓搓手,真冷啊。

  她边走边想,找个酒店将就一下吧。

  幸好,今年她有年终奖,不像前两年她要敲着算盘精打细算地生活。

  去哪儿呢?许诺走在长街上,难得的冷清,这样的日子要么在家团聚吃年夜饭,要么在市中心等倒计时,周边的小店都早早关门了。许诺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旅馆,她也不急,慢慢往前走。不悲凉是骗人的,举家团圆的日子,她独自一人流落街头,找一个暂时安歇的地方,度过这难熬的几小时。

  可就算悲凉愤怒又能怎样?

  这么多年,许诺的心早已被磨得粗糙不堪,遇上再不靠谱的事,她都能笑笑,算了。

  不争辩不吵闹转身就走,过去别人指着鼻子骂她麻木无情,她还会冷笑,我凭什么要对你们仁慈。现在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许诺清楚,她在等死,不知何时,活着就像一场漫长的等死,她不期望不惊喜,对着镜子,只看到一双死灰般的眼睛,干涩得很,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触动她喜怒哀乐的事。

  总有一些人老得太快,又自私自利,只要自己,许诺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只能孤单地站在这儿吧,许诺站在空寂的长街上,望着四周的万家灯火,暖暖的,就像黑夜的小篝火,就算隔得再远,也能给人希望。但没人会给她点一盏灯,许诺不自觉地伸出手,祈求渴望的姿势,可回答她的是呼呼往衣袖里灌的冷风,还有一片雪花。它轻飘飘往下落,落在手心,很快化成一滴水,乍看,就像一滴泪。

  许诺茫然地抬头,漫天往下落的雪花,下雪了。

  雪很大,天地很快白茫茫一片。许诺站着没动,抬头迎接这场惊喜。她喜欢雪,多干净轻盈的精灵,小时候她最喜欢趴在玻璃窗后面,看着屋外往下落的雪,想象明天到处都是白,皑皑纯净的人间。

  曾有人送过她一个雪人,里面藏着一颗心,说就算他化为灰烬,爱她的心还在。

  多矫情的话,可年少时谁不喜欢这样矫情的爱情。

  许诺摇头,收回视线准备继续找旅馆,发现前方有个人举着黑色的伞走过来。他走得不快,甚至有点慢,腰杆挺直,穿着件黑色修身的长风衣,衬得挺拔利落,可步伐总是带着点特有的漫不经心和随意,就像个随心欣赏雪景的路人。

  许诺没动,或者说是她抬不起脚,他们有多少年没见?

  最后一次,他一向笑着的俊脸无比扭曲,诅咒般,许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没有人会爱你的!

  怎么回答的?对,她这样说,昂着头,会有人爱我的。

  可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无所有,没一个人爱她。

  果然,男人走近,站定,惊讶的样子:“这不是阿诺吗?”他看了她一眼,露出早知如此的笑容,“你还是没人爱啊!”

  许诺没回答,她看着他,站在面前的,明显是青年的莫铖。

  他还是这样矛盾,骨子里骄傲却又对谁都是亲切的笑容,看似随性又对她一往情深。最早她讨厌他的轻浮,后来她厌恶他的深情,总是魔咒般,阿诺,阿诺,把她的名字喊得暧昧不清,像含在嘴里,糯糯的,又莫名强势。

  这座城市没人叫她阿诺,因为她把一切都封锁在过去。

  许诺还是没说话,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雪化了,慢慢渗进大衣,寒意侵袭,可再冷也不敌不过莫铖出现带来的荒凉。是的,荒凉,如今她遇见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内心只有空荡荡的荒凉,除了眼睛酸涩有点想哭。

  “怎么?”莫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连呼吸都钻进耳洞。他轻声说,近乎情人的呢喃,“我的诺,不恭喜我出来了吗?我回来了,又有人爱你了。”

  “你看你,”他啧啧几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爱怜又责怪地说,“明明有身家过亿的父母,却像个没爹没妈没家的人,大年夜流落街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许诺抬头,她早已过了和他做唇舌之争的年龄,相对莫铖浮夸的表演,她很平淡:“你出来了?”

  确定地说,是出狱了。三年了,莫铖该出来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进去了?”莫铖咬牙切齿。

  这是他一晚上最真情实意的一句吧。她当然记得,他入狱,还是她亲手送他进去的。许诺看着他,神色很平静:“莫铖,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她这样说,错过他,继续往前走。夜很长,她还要找个地方安生。

  没走几步,她被拉住,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大衣在上空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像巨大的天幕,稳稳落在他们身上,厚重里带着莫铖的体温和气味。莫铖抱着她,那么用力:“你要去哪里?你以为我来了,还会让你一个人吗?”

  许诺没有回答,她茫然地看着风雪,好像远方有摇晃的灯火为她点着。

  她很累,她有些自暴自弃把额头放在莫铖的肩窝,贴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小声说:“好冷。”

  “什么?”

  “好冷。”

  真的好冷,这个世界总让她感到冰冷,可再冷,也冷不过十岁那年。

  也是这样一个除夕夜,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外敲了一夜,没人给她开门。她抱着双膝瑟缩在门口,觉得快死了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件厚重的衣服,包裹着她,给了她全世界的温暖。

  许诺的眼角有些湿,抱紧莫铖,好冷,真的好冷。

  第二章

  第一次让你感到痛的人,往往是你爱的人许诺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她兴冲冲地去白城找爸爸,结果爸爸指着个陌生的婴儿,告诉她:“阿诺,这是你弟弟。”

  她是独生,妈妈只生了她一个。

  一刹那,什么都变了。

  那一年,许诺只有十岁。

  她爸爸许淮安在离老家小春城好几个省份的白城做生意,做得不错,就是太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许诺这次是搭林叔的顺车过去的,她要去陪爸爸过年。小丫头没出过什么远门,天天盼着,数着日子终于熬到了。车一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冲妈妈喊再见。

  兰清秋哭笑不得,追了几步,直到再也看不到车。

  许家夫妇这样分开的状态好几年了。夫妻俩以前都是公务员,后来许淮安辞了公职去白城创业。过去生意时好时坏,兰清秋的工作要补贴家用。现在好了,许淮安也提过去白城,兰清秋考虑过,就是舍不得工作,她是穷过来的,怕丈夫生意失败了,起码有个退路。

  许诺不懂大人的想法,就是觉得一家人老是分开不好。以前爸爸还经常回家,这两年生意做大了,连过年都不回来。她趴在玻璃前,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想见了爸爸,要叫他回家,妈妈可想他了。

  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上了高速,许诺不自觉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到白城,车外是一座不夜城,霓虹满目的世界。许诺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爸爸在这里呢,她一年没见到他,很想他又怕他变了,这感觉很微妙,正想着,就看到许淮安站在路旁。

  “爸爸!”许诺探出头,朝他招手,“爸爸!爸爸!”

  “阿诺!”许淮安也很高兴。

  他今年三十七,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穿着简洁的西裤夹克,一点都不显老。许淮安相貌一般,只算周正,但他早过了要靠高大英俊去吸引人的年纪,事业有成,成熟大气,举手投足就散发着岁月沉淀出的魅力。

  他一把接过扑过来的女儿:“阿诺长高了!”

  跟老友道了谢,许淮安笑眯眯地牵着许诺回去。

  父女俩虽不常见面,感情却是不错。许诺存了大半年的思念,这会儿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完,大部分是控诉他不回家。许淮安听着,答应会好好陪她,又说:“坐车累了吧,今天先不带你玩,爸爸做饭给你吃。”

  许淮安厨艺不错,早年他没到白城发展,也是疼老婆的模范老公。

  情人节送花纪念日送礼物,家务抢着干,和兰清秋是出了名的恩爱。

  许诺好奇地在房里晃悠,房子很大,装修得也温馨,但她总感觉好像不止爸爸一个人住,刚才她换拖鞋看到有双女士拖鞋。不过她没多想,注意力很快被厨房里的香味吸引了。

  许淮安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许诺觉得好久没见到爸爸这样,她想起独自过年的妈妈,有些伤感:“可惜妈妈不在,爸爸,我们劝妈妈辞了工作,来找你吧。”“再说吧。”许淮安心不在焉地应着。

  做好饭菜,许淮安刚给许诺夹了块糖醋排骨,门铃响了,没等人去开,就传来转钥匙的声音。许淮安脸色一变,冲了过去,但门外的人已进来,是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年轻女人,推着辆婴儿车。

  许淮安低声说:“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避一避?”

  说着就把往她往外推。

  女人冷冷道:“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家。”

  “乱说什么!”许淮安低吼着,不安地回头看许诺,又去推她。

  女人站着不动:“许淮安,你可以不让我进来,但也不让你儿子进门吗?”

  她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足够让房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许淮安不动了,女子推着婴儿车进来。她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脱了大衣挂好,里面穿着身镶珍珠羊毛连衣裙,身材窈窕,妆容精致,抱起婴儿车的孩子,看到许诺,甚至微微笑了起来:“你就是阿诺吧?”

  口气平淡自如,仿若她就是女主人。

  许诺已经傻掉了,拿着筷子呆在原地,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从女人进门那刹那,她就傻了,害怕担忧,全是可怕的想法。她求救地望向爸爸,只要爸爸一句话,她还是相信他的。可许淮安令她失望了,他指着女人怀里的婴儿,说:“阿诺,这是你弟弟。”

  轰的一声,五雷轰顶,许诺觉得心脏被人捏住,慢慢碾碎,痛得她说不出口话来,只想哭。

  第一次让你感动痛的人,往往是你爱的人。原来有的痛真的会让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爸爸,无所不能的爸爸令她失望了,这一刻,许诺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他还能镇定自若地坐在面前:“先吃饭吧。”

  其实小春城早有爸爸在白城有人的流言,但许诺从不相信。

  爸爸是多伟岸正直的人,他很爱她,也很爱妈妈。

  以前和妈妈来白城找他,他会把她托给朋友,带妈妈四处玩,说不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们相亲相爱,和那些随便凑在一起将就一辈子的人不一样,可现在爸爸指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婴儿说这是她弟弟。

  直到多年后,许诺仍记得那顿饭,婴儿被抱到卧室,对面的人像寻常夫妻坐着吃饭,女人自然而然为爸爸夹菜,没有一丝尴尬。倒是许诺,像闯进了别家的家,格格不入,她坐在那儿,觉得自己才是外人,那三人才是一家。

  她该大吵大闹,可许诺说白了,就是个被宠大的孩子,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她被吓傻了,拿着筷子,视线模糊,只觉得好冷。

  这种冷从女人自信的笑容、对面默契的男女、陌生的房间散发出来,冷意像看不见的海水漫过来,一点一点浸透她的身体,冷得她控制不住地哆嗦,全身都在颤抖。

  许淮安过来安抚她:“阿诺,阿诺。”

  许诺抬头,满脸的泪水,她哽咽着:“我想回家。”

  她连叫他爸爸都不愿了。

  第三章

  她会爱这个英俊的男人一辈子,比谁都爱许淮安当然不可能让她回家,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兰清秋说。

  许淮安不是滥情的人,相反,他顾家负责。年轻时,追妻子的人那么多,不乏高干子弟,他是最穷的,可兰清秋还是和他在一起。他们相爱过,娶她时,她跟他到一穷二白的家,他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只是常岸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是做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声色场合的应酬。况且,一个人在外真的太累,每次他回家,一身酒气瘫倒在沙发上,醒来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心总特别空,连个帮他盖被子的人都没有。

  他跟吴琼应酬认识的,后来就住在一起。当吴琼告诉他怀孕了,是个男孩,第一感觉是惊喜,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妻子对他毫不怀疑,许淮安起初是有些内疚,但是身边的男人谁不这样,慢慢地,内疚淡了,甚至习以为常,但看到女儿满脸泪水,心还是揪了下。

  (未完待续……)

  文/麦九 图/s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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