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的佛与酒

　　一份记忆，一份情

　　达摩（音译），是斯里兰卡富人区出生的孩子，在整个兰卡还处在奔小康的时代里，达摩就住着带游泳池的大House。当小朋友们都光着脚在荒草地上打板球的时候，他已经穿着新鞋，坐在家里吃奶油冰淇淋了。从现代意义上来讲，达摩是彻彻底底的兰卡富二代。

　　按道理来讲，作为兰卡先富起来的一批人，达摩应该像他的父辈一样，游学，经商，从政，富甲一方，漂亮姑娘，过着让普通人羡慕不已的生活。但，就像佛祖出身于贵族，但身系民间疾苦一般，达摩也在小小年纪被人点中了慧根，于14岁出家修行。

　　之所以能有幸认识已经身为上师（国内叫主持）的达摩，纯属机缘巧合。当我在兰卡旅行，正一门心思去寻找沉香木的时候，朝夕相处了十余天的向导，向我介绍了他在中国留学时的舍友达摩上师，并表示如果需要，他可以安排我们前去探访。

　　抵达寺院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红色的立柱、青灰色的石板、黄色的毡垫，没有恢弘的殿堂，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简单的平房，中间用走廊连通，我们便坐在走廊待客的小马扎上。淡黄色的墙壁上贴着中文的作息表，所有的餐食都在正午前结束，过午不食，是兰卡出家人的清规戒律。能够超过12个小时不进食，想必是对保持身材有着绝妙的效果，怪不得兰卡的僧人极少是胖子。正想着这些，达摩上师一身土黄色的僧袍，赤脚向我们走来。深眼窝，高颧骨，面色红润，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看上去活脱脱是一尊佛像，安详而稳重。向导看见上师，疾步走到跟前，双膝跪倒，用额头碰地。作为还礼，上师则轻抚他的头顶。这个画面让我顿时手足无措，虽然尊重宗教、风俗是旅行中最基本的习惯，但是要我突然五体投地地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实在是有点为难。上师看出了我的尴尬，用流利的中文说，“随意，随意”。

　　达摩上师在寺院里的生活，应该也是有些寂寞的，见有中国来的朋友，看上去很高兴，和我们讲了很多他在中国的故事。18岁时，达摩作为兰卡送往中国学习的僧人进入了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初到中国，拿着一碗面和一个馒头就登上了北京开往南京的绿皮火车，靠同行的中国旅客的半个苹果和一碗泡面的救济撑到了南京站。这才得以开始了为期10年的中文学习。九十年代初，兰卡为在中国读书的本国人，每月提供800元学习补助（那会儿公务员的工资不过200多元）。20岁出头的达摩，孤身在外，腰缠万贯，兰卡人在中国的聚会每周不断，海鲜、啤酒，过得十分逍遥。上师讲到这里，会心一笑，大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气势。当然，逍遥归逍遥，学业自然是不能落下，研究生达摩主攻中国古文，在我们几个小时的沟通里，他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让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冒了一身冷汗，深怕哪句话没听明白，把人丢在了国外。

　　从回忆聊到当下，达摩除打理寺院外，还在兰卡的国立大学兼任中文系教授，每周要去学校上课，在兰卡会说中文的当地人，有一半都算得上是他的学生。他说在中国的十年，让他看到这个国家的发展速度有多快，希望能够通过教授中国的语言，来帮助兰卡人找到更多的出路，让自己的国家也能更快地富裕起来。此外，寺院收养了十几个孤儿，每天跟着他诵经念佛，30岁出头的达摩，在寺院里同样承担着父亲的角色。“小孩子很顽皮，不怎么听话，有时候闹起来很让人生气，但我就是喜欢他们。”达摩如是说。

　　在那海浪歌唱的地方

　　告别上师，我们的下一站，是与佛国这两个字相差甚远的另一个极乐世界加勒。张开硕大双钳耀武扬威的螃蟹、挤上柠檬汁和胡椒，吃起来无比甘甜的生蚝，还有当地口味略苦的狮牌啤酒。在正午的阳光下，支上遮阳伞，守着一桌丰盛的海鲜大快朵颐，几瓶冰镇啤酒下肚，感受着正午温热的海风和连绵不绝的海浪声，微醺，好像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了，慵懒瞬间充满全身，连抬起手臂遮挡太阳都觉得麻烦。转身找到几块彩色的海绵垫，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太阳已经没到了海平面，伸手摸摸散落在身边的相机，闻到远处飘来炭烤海鲜的香味。

　　在加勒，这样慵懒的生活真的很吸引人，沙滩、美女、啤酒、海鲜，就算过上几个月，感觉都不会腻烦，可旅行是要花钱的，想想一天几百大洋的房费，还是整装旗鼓，继续北上。

　　寻访锡兰红茶的产地

　　由加勒向南，最大的城市便是斯里兰卡的中心康提。世界闻名的锡兰红茶便产于此，坐在旅行车里，盘山而行，成片的绿色茶园，一眼望不到边。身着传统服饰的女人们，背着竹筐，穿梭在一株一株的茶树间，左挑右拣，一会儿便可将装满筐的嫩叶送回茶厂。斯里兰卡的红茶厂，看上去更像是博物馆，近百年的生产线从来没有停歇过。齿轮之间交错发出吱吱的声音，工人们安安静静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不急不慢，看到游客举起相机，便投来善意的微笑，直到你拍得心满意足才会转身离开。

　　锡兰红茶种类很多，如果细分，茶叶鉴定中心的标号可以到500。不过，从大体来讲主要有OP、BOP、BOPF三类，三种茶按细碎的程度不同，导致口味浓淡的差异。OP叶大，保留的相对完整，口味恬淡，适合净饮；BOP相对细碎一些，颜色稍重，可以加糖；BOPF基本接近粉末，冲泡后颜色深棕，味苦，加糖加奶，提神醒脑。

　　在茶厂里，由烹茶的阿姨亲自为我们制作了三种不同口味的红茶。琥珀色的茶汤映出蓝天白云，无论游客还是工人都懒懒地四散在周围，突然觉得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叫厂，更像是一片净土，一片村落，而大家也不像在工作，那已经成为一种生活。

　　突然想起《银河英雄传说》里的杨威利，我便偷偷告诉烹茶的阿姨，其实红茶里兑上白兰地会有绝佳的表现，那才是最对味的喝法。阿姨一脸诧异地走开，这时我才想起来，在兰卡，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忌讳。

　　斯里兰卡是传统的佛教国家，虽然没有到禁酒的程度，但是对酒也是比较敏感的，大部分的餐厅里是没有贩售酒精饮料许可的。当地人买酒，也只能去指定好的贩售机构，用黑色塑料袋装回家喝。在公共场合喝酒或拎着酒瓶行走，都是有可能被警察抓走教育的。当然，作为外国人，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那些以招待外国人为主的餐厅和酒店都是可以卖酒的。

　　惊艳的红色空中宫殿

　　关于兰卡，最后一个想说的地方，就是狮子岩。这就是带向导旅行的好处啦。没有故事的狮子岩，就是块顶着一片废墟的大石头。但就是这块石头却映衬着一位如宋徽宗一般的人物。

　　几千年前，斯里兰卡的一位名叫卡西雅伯的王子，因为经不起下面人的撺掇，脑子一热，谋害了自己的父亲，登基称王。事后，因为惧怕自己弟弟的复仇，便逃跑到狮子岩避难。（看到这，大家就明白这位王子肯定是没想明白。）在狮子岩修建了护城河、城墙，还有在岩顶上的宫殿。这位王子虽然脑子有些糊涂，但在诗情画意方面都有不俗的成就。讲建筑，狮子岩是世界第八大奇迹，鬼斧神工的建筑设计，利用自然资源改造形成的喷泉结构，都让现代人叹为观止；说绘画，他固守狮子岩七年，漫山遍野的壁画处处可见，笔法精细，色彩浓郁，人物动作惟妙惟肖，据说这数不清的壁画都是他老人家一笔一笔画上去的；论情怀，伯王子在狮子岩顶修建了一个巨大的水池，每到闲时，他便召集自己的妃子们在水池中玩耍，而他本人便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静静观赏。我们可以大概脑补一下当时的画面：一边是叽叽喳喳，欢腾雀跃的游泳池，一边是孤身一人，宁静祥和的王子大人，一动一静，王子将自己放在画面中，以静制动，堪称行为艺术的鼻祖了。

　　而最令人叫绝的是，王子太爱他的城堡了，七年来最担心的并不是人头落地，而是兵荒马乱会不会破坏了他的杰作，最后为避免战乱带来的破坏，王子趁夜逃走，在狮子岩外自杀身亡。

　　这便是关于斯里兰卡狮子岩的故事，一个做了蠢事，却活得如此欢快的王子。其实，如果你来到斯里兰卡，住上十天半个月，你会惊讶地发现，在兰卡，每个人都有王子的影子，他们喜欢安逸的生活，讨厌战争，讨厌奔波，他们不算计，甚至是不计算，他们只喜欢跟着自己的心去生活，几千年从未变过。他们喝着全世界最好的茶叶，却不能有加白兰地的喝法；他们是全民佛教的国家，却不知道上师也可以过逍遥的日子。

　　贴士

　　1.斯里兰卡东北和西南分别受到两个主要的季风影响，每年分为雨季、旱季和中间季节。最佳游玩季节：西南海岸是12~3月，古城是5~9月，东、北部是5~9月，中部茶山是12~3月。

　　2.斯里兰卡是发展中国家，城市的基础设施较差，3星级饭店的设施都比较陈旧。因此旅行最好选住当地的5星级饭店，价格便宜，设施完备，环境高雅，服务周到，更重要的原因是干净。

　　3.斯里兰卡的景点门口和里面都有很多人争当导游，并且不合理收费，因此要小心这些“热情”的人。

　　文、图/众信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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