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花的爱情和婚姻

  • 来源:商道
  • 关键字:爱情,婚姻
  • 发布时间:2015-08-07 08:49

  何远芳觉得又委曲又生气:我买得起为什么不能买?又没花你的钱,你有什么理由冒火?像以前那样数着工资过日子,每到月底就进入花钱倒计时的生活难道就高尚么?

  心病

  女老板何远芳的口头禅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但对于老公张宗文,她这句话失效了。

  她没想到老公不想过了,不是因为婆媳矛盾,不是因为外面有人,而是他厌倦了有钱的生活。她简直气乐了,你难道想过吸风饮露的生活然后羽化成仙?

  何远芳和张宗文是师生恋,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中国高校也是轰动的。一个是外语系系花,一个是中文系最年轻的愤青副教授,男未婚女亦未嫁,波澜自然就随着他们的结婚而平息了。

  二人的婚后生活和大多数人一样,柴米油盐,平平淡淡。但又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看到少数人先富起来,在这个家里,首先感到不满足的是老婆。

  何远芳自己长得漂亮,选的老公也漂亮,要将漂亮的人生坚持下去,得有华服豪宅衬托着,得有钱。所以她坚定地选择了辞职,做珠宝代理。

  15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算短。何远芳在商海里扑腾来扑腾去,愣是从一个杂牌珠宝的区域代理,做成了多个品牌的全国总代理。这生意不算大,却足够她活得漂亮了。反观张宗文,显得不那么得意———15年前他是中文系最年轻的副教授,15年后,他还是副教授,但已经不年轻了。

  说起来,两人第一次婚姻危机还真因钱而起。2003年,何远芳的生意已经小有起色,她买了一台当年价值不菲,但也不是只有富豪才消费得起的42英寸等离子电视。张宗文下班回来,居然大为光火:家里的电视机是前两年才换的,有必要又换么?为一台电视机花几万块钱,你这是暴发户思维,是无知的表现,是贪图享受,枉你还受过高等教育,怎么才下海几年就一副暴发户嘴脸了?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

  何远芳觉得又委曲又生气:我买得起为什么不能买?又没花你的钱,你有什么理由冒火?像以前那样数着工资过日子,每到月底就进入花钱倒计时的生活难道就高尚么?

  夫妻吵架翻旧账是忌讳,可真的吵到兴头上,谁会记得?

  从此,张宗文落下心病:何远芳嫌他不上进、不挣钱、不理家,甚至一度认为嫁给他是年轻不懂事一时冲动。何远芳也很伤心:张宗文认为她钻进了钱眼里,眼里只有孔方兄没有了张老兄,当年花前月下时那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文艺女青年,早已变成了满身铜臭的庸脂俗粉。

  冷战了10来天后,二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何远芳却查出来怀孕3个月了。

  婚姻的“镜子”被孩子补好了,虽然有裂痕,但总比支离破碎的强吧。

  形而上的败落

  何远芳并不是那种高调得没边的土豪,只是她清楚,做珠宝这行在名利场打滚,勤俭低调并不是褒义词。

  从某次酒会开始,何远芳把低调二字收进了保险箱,“不小心”透露出自己在香港的分公司位于中环,地下车库的私属车位就有七八个;她热衷参加各种慈善拍卖,出席各种高端酒会,据说和巴菲特私交不错……适当地拔高夸张,谁管真假?何况何女士身上穿的名牌、手挽的限量款包、身上的珠宝、开的豪车总是真的。何远芳不是巨富,也混得风生水起。

  唯一无法接受现实,也看不惯现实的,是张宗文。他会回家追着问:你香港的公司是不是皮包公司啊?你的私人飞机在哪啊?你认识巴菲特,巴菲特上月和你说什么了?

  张宗文刚开始是真好奇,后来就变成了讽刺。何远芳被问得几次想翻脸,对方一脸正气:没大富大贵呢,先学起那些浮夸虚荣。

  还有,一家三口住独幢别墅,他怎么都觉得太浪费。空洞洞的屋子,不如最早那套一室一厅温暖。家人朋友小聚,老婆动辄拿出上万元一瓶的红酒,用得着这么奢侈么?是为了显摆吧。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需要在家招待生意伙伴,他要见老婆一面还需要“预约”!

  张宗文坚持开国产车上班、在学校食堂解决三餐、穿老头汗衫逛菜市场。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矫情了。他想通过这种很可笑的方式来划分界限,以显示他更加追求精神的东西。

  当然,他的追求也不是没有成果的。

  这一年,张宗文的一篇学术论文在省级刊物上发表了。同事们起哄让他请客,张宗文也颇感得意,索性邀请大家到家里做客。何远芳得知后表示她来安排,这让张宗文有点意外的高兴。

  请客这天,张宗文的客人们着实惊到了———张副教授平时太低调,以至于大家只知道他老婆是生意人,却不知他住在独幢别墅里,家里停着保时捷。

  午宴安排得很好,女主人长袖善舞,宾主俱欢颜,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

  同事A羡慕地说:“老张你的生活太惬意了吧。有了这篇论文,你这次评教授也十拿九稳了。”

  同事B接茬表扬道:“要我说,评不评都无所谓,以老张的条件,难道他还在乎那个?”

  张宗文尴尬地笑了笑,正在想怎么开口,何远芳说话了:“我们家老张还是副教授?”

  房间里一下就沉默了。

  同事C赶紧打圆场:“何总你可能对学校的事不了解,评教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拿这论文来说,不是说发表了就行,重点是刊物的分量。”

  何远芳笑了,挥了挥手,你们太不了解这个社会了。现在哪个单位不是经济挂帅?学术论文给钱就能发表,甭管什么级别的刊物,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老张你该早点告诉我,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

  房间里又沉默了。

  虽然对老婆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但张宗文并不算迂腐,毕竟学校也是社会的一部分。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大家对他虽然鄙视者有之,但羡慕者亦有之,也就淡然了。

  张宗文的教授还没评下来,学校百年校庆的日子先到了。

  平时难得一见的校长亲自找到张宗文,言语间表露出对张副教授的关心、关怀、欣赏、期待、鼓励,一时令张宗文有点不知所措。

  绕了半个多小时的圈子,把生活、工作关心了个遍,校长终于切入正题:学校图书馆要扩建,能不能请你夫人为学校出点力?毕竟她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嘛,是我们学校的骄傲……要冠名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但可能资金量上面需要大一点,不然可能通不过……

  不久前才为有钱而羞愧、愤怒过的张宗文,这一次很平静。这是真为学校做事,为学生做事。他转瞬想到全国高校比比皆是的冠名大楼,心里有点不爽:您看需要多少钱?冠名就不必了,我们又不是雷锋,做了好事还要拿个小本记上。

  然后校长再一番云山雾罩的闲扯,最后以“张副教授回家和何总商量一下吧,三五百万都行”结束友好谈话。张宗文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三五百万?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因为校长已经拍拍他的肩,出去了。

  果然何远芳不乐意了:“要是三五十万,我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了。可你一开口就是三五百万,好大的口气。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下雨掉下来的?还当无名英雄,你傻啊你。”

  张宗文气自己被校长“算计”,更气老婆认定是自己想当这个冤大头,就梗着脖子争辩:这是给学校的,又不是给校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的图书馆早就该扩建了。而且你看啊,这也算是个公益的事吧?对你们集团的企业建设是有好处的,何必看重眼前的名利呢?

  何远芳仔细想了想,不对,肯定有猫腻。老公从来不理我的生意,怎么突然想到捐款了?“是不是校长以此要挟,不捐款不给你评教授?你们校长也是个人物啊,半小时挣了几百万,啧啧啧,真厉害。”

  张宗文这下真冒火了:“有事说事,别夹枪带棒挤兑人啊。不是你说的嘛,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现在找你要点钱,立马就翻脸了。你飞机想买,省点油费为什么就不能给学校做点贡献,回馈一下社会?”

  何远芳也怒了:“三五百万换个教授?我疯了也不至于干这傻事啊。投资要讲投资回报,你说我捐了能得到什么?我的生意完全不会受影响,而你就算当了教授,什么时候才能挣回这笔投资?”

  张宗文“听懂”了,自己当个教授在老婆眼中还值不上三五百万。何远芳忍着没说的是,你有本事你挣钱去捐啊!

  爱情买卖

  学校图书馆扩建的捐款,张宗文没再向何远芳提过第二次,此事以何远芳无偿捐赠100万元告终。这是何远芳为了自己做出的妥协?错,是因为她有求于他。

  “任务”很快来了,何远芳又要在家招待一位新加坡客户及家人了,“通知”张宗文一起参加。

  张宗文开始反思,当年,何远芳之所以能牢牢吸引住自己的目光,并不仅仅因为她是系花,更因为她是个有梦想的姑娘———在一大群想找钱多事少的工作、年少多金帅气逼人男朋友的女生里,她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那个年代,社会上某些不良风气已经开始污染校园,一些长相不俗的女生开始寻找“成功的捷径”。以至于提到外语系,大家会交换一个暧昧眼神。

  而系花何远芳是个例外,她拒绝一切以钱为目的的人和事。

  所以,张宗文无法想象,一个曾经为了离梦想更近一点而放弃诸多机会的女生,怎么会变成了言必称投资回报率的商人,很可能她其实早已失去了“初心”。

  现在的何远芳永远有应不完的酬,待不完的客,谈不完的业务。何远芳为了表示诚意,往往会选择在家待客。张宗文明白,谁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没有后顾之忧,做事更放得开。但他明明记得,何远芳不喜欢陌生人出现在家里,因为家是属于她和老公和孩子的。难道钱的魅力如此巨大?巨大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全部?现在连自己也被“拖下水”。可为了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成为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有意义么?

  张宗文对何远芳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陪她“接客”。

  演完了家庭和睦的戏,送走了客人。这天晚上,张宗文和何远芳有没有吵架,最终离没离婚,没有外人知道。

  反正暑假前,有人看到张宗文开着他那辆旧国产轿车,带着自己的衣服和书,搬回到当年学校集资建房时他四处借钱买下的一室一厅。

  文/林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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