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阳春三月，日暖风柔。被春雨浸润，春风吻过的原野，苗木葱郁，芳草萋萋，繁花似锦，生机盎然。

　　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季节，善德县小湾口乡油菜花节拉开帷幕。

　　开幕式这天，路上车水马龙，现场人山人海。高明和他的同事，既兴奋又忙碌，早晨七点多就上路，下午五点多钟，一行数辆车才开始返回。

　　也许太辛苦，也许春眠使然，也许二者兼而有之，高明在车上觉得非常困倦，眼睛皮儿像灌了铅一样老往下沉。他望了一眼前排座的办公室杨主任和司机，见他俩也没精打采，尤其杨主任，头像风中的杨柳随车一摇一摆，似在打瞌睡。便说：“我们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小寐一会儿再走吧。”

　　司机说：“好，我也困得难受，车就停在前面那户人家的操坪边吧。”

　　减缓车速，和后面同行的几辆车打个招呼，小车就停在了路边一大户人家的操坪上。

　　车刚停下，呼啦啦就从屋里跑出一伙男女四散逃开，口中嚷道：“我们打这么小的麻将，只是娱乐一下，也要抓人？”

　　见此情景，他们几个的睡意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那些娱乐的百姓误会了。灵活的杨主任赶紧下车，招手便喊：“不要跑！不是冲你们来的！与你们没关系！”

　　“谁信你们警察？你们就会嚇、哄、诈、骗，就好抓赌抓嫖罚款。”几个跑在前面的年轻人边跑边说。

　　这时，高明就感觉应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出于敏感和责任心，他和杨主任、司机冲入众人逃离的茶馆，冷不丁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见他目光阴郁、游离不定，高明心生疑惑，便瞪着眼对他说：“你怎么不跑？”

　　那人看了他们好几秒钟，才故作镇静：“我为什么要跑？”

　　？？高明听他是北方口音，更加警觉。便不动声色说：“你不知道赌博违法？”不等对方回话，又故作随意地说：“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高明接过身份证一看，大脑立刻做出反应：河南人，这时候到这儿干什么？面像似曾相识，是不是通缉的在逃犯？为了搞清对方的真实身份，他给两位下属使个眼色，紧盯那人的双眼说：“你河南人到这儿来干什么？”

　　“做生意路过。”中年人吱唔道。

　　“做什么生意？你的车呢？”

　　那人被问住了，想逃，却被杨主任和司机紧紧夹住。他想把右手伸进风衣口袋，又被眼疾手快的高明抓住手腕。高明一边用对讲机叫０２、０３马上过来，一边威严地对嫌犯说：“对抗是徒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投案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我只想知道，我观察了很久，今天才从洞穴里出来，来到这茶楼吃口热菜热饭，咋还没吃完，你们的警车就来了？”

　　高明定睛打量这个蓄着长发、面容黑中带黄、神情桀骜不驯的中年人，断定他是个作案在逃犯。他朝公路上急驶而来的警车看了一眼，双手正正衣冠，故做轻松道：“我们的线人早就发现了你的藏身之处。”

　　那人定了定神，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吧？”

　　就在这时，交警和派出所的警车同时赶到，跳下车来的民警一拥而上，给中年人戴上了手铐。

　　派出所所长看到高明，惊问：“你这个交警大队的大队长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真巧！”高明哈哈一笑。

　　“今天是县里的油菜花节，你们交警应该确保道路畅通啊。”所长也笑。

　　“是啊，我们维护现场交通秩序忙乎一整天，到这儿来只想歇个脚喝口水，没料到在这家茶馆娱乐的百姓竟把我们当公安抓赌，作鸟兽散。歪打正着，进得茶馆才发现这个嫌犯。这不，就把你们请来了。”

　　高明说完，扫了一眼铐着双手的中年人。

　　那人满怀敌意瞪着自己问：“你们是交警？”

　　高明调侃道：“不像吗？”

　　“都怪我看走了眼！命该如此，要不早跑了。”中年人用两只铐着的手懊悔地拍打自己的前额。

　　所长认真地盯了他几眼，笑着对高明说：“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犯人吗？这就是全国通缉的持枪抢劫杀人犯。”旋即，所长从他风衣里搜出一把手枪。

　　高明心里一惊，这才感到危险和刺激。这时，他手指窗外一株正绽出嫩芽的垂柳，笑着对干警们说：“真是太意外了！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