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制作人林强:侯孝贤让我跨行又跨界

  • 来源:电影中国
  • 关键字:林强,侯孝贤,刺客聂隐娘
  • 发布时间:2015-09-30 17:20

  《刺客聂隐娘》大放异彩,贾樟柯对片中音乐的评价:音乐富有现代感,又不失中国意蕴,在衬托画面方面极富层次空间和递进感。其实,音乐制作人正是林强,从《世界》开始,贾樟柯几乎所有电影都由林强操刀,在台湾,林强是曾经的天王级歌星、侯孝贤御用男主角,侯孝贤贾樟柯的御用音乐制作人……歌星、演员到幕后音乐人的转身,林强表示,遇到侯孝贤,才让我从歌手跨行到演员,再跨界到电影音乐配乐人。

  看幕后花絮和今天的首映,大家做《刺客聂隐娘》都特别认真,我觉得80、90后的人这么认真非常棒?

  林强:我是这样看的,我觉得每一个人都认真,不是只有台湾,是因为你面对环境的这些力道里面必须要很用力,我们不用,所以你们可以看到,一个人在工作的当下的那一种认真,可是我过去跟这些导演合作,我知道他们也是很认真,可是你必须面对这么庞大的环境的一种,你想追求个人的一种心情上面创作遇到那种阻碍所发的力量,他们有很多人那个力量是只用在这里。

  有一次贾樟柯回去他的家乡汾阳,然后办一个他的《三峡好人》首映,因为他得了一个威利斯影展的金狮奖,所以地方的汾阳的长官都来了,我看待在对待官员上干吗这么累,我们台湾才不管,你懂我意思吗,我们台湾人不会管的,就是你就坐在那边吧,我要去伺候你吗,看他用多大力气,我说是这样,一定要这么弄啊,一方面他有一些新的创作想法,一方面要去面对那些现实去安排,去让所有人都开心,而且他的方式都很厉害,你看也很认真的,不认真吗,超认真的,没有办法环境使然,我们不用去面对庞大的一种国家的压力,每个人都要个人的创作去面对他自己就好了,这就是环境的不一样,所以我说都是平等的,你只是到这边来感受它的差别,你会去比较,对我来看那是一样的,一样的认真,一样的面对我们当下的主见,环境不一样,台湾的导演真是幸福,又这边帮忙的,他们得要弄成这样,搞一个事情用多大力气还不认真吗,超认真的,我们都是好像,顺其自然而已,没有用很多力啊。

  《三峡好人》我很清楚,那是贾樟柯在内地第一次走到台前的,招待当地领导可以理解。

  林强:处境不同,《天注定》不能上对他打击蛮大的,因为他尝试要跟市场多接近,所以找了更多的资金,最后没有办法给那些投资的交代,没办法回本,不能上就不晓得市场怎么样,这种事情对他来讲是一个打击,他觉得很累,他们在新闻说他要去卖命,想换一个跑道,说一些他的感受而已,不会真的去卖命。

  所以,我朋友在做《山河故人》的宣传,就说贾樟柯这次玩了命的配合。那天贾樟柯也说侯孝贤对他们有指引,某一种方向,有的时候他们很难真的这么走,侯导在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成,这条路年轻人又会觉得也许没有办法复制的?

  林强:没错。

  好像以前侯导每部片子至少没有赔过钱。

  林强:这个还不知道,你们看过《光阴的时光》纪录片吗,就是他这一次不是找国内的这些谈台湾新电影,是找很多国际的这些人士来看台湾的新电影,来谈这个事,在法国、荷兰、香港,也有找贾导,讲台湾新电影,用不一样的角度,所以我就说在文艺创作限制的那个早跟晚而已,因为时间的环境的不同,但是我觉得只要身为华人,你的那些认真仔细都一样,如果给你那样的环境你们也做的到,但是每一个人都有他面对生活的困境,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和侯导合作了很多年了,感觉怎么样?

  林强:我当年在制作专辑单曲《黑轮伯仔》的MV时,侯导来探班,隔日却邀请我出演《戏梦人生》,不知道为什么侯导选中我,可能看到我和李天禄坐在一起很有趣,有他年轻时的影子。其实我昨早接触电影配乐,就是和侯导《南国,再见南国》合作,也没想到能获金马奖最佳电影原创歌曲,在电影《少年,安啦》,我们还合唱了一曲《无声的所在》,《千禧曼波》也获了金马奖最佳电影配乐。侯导是伯乐,台湾电影人都知道,我在做《聂隐娘》的时候,因为故事在唐朝,而我完全不懂唐代乐器、音乐,所以我特地拜访台北艺术大学的老师,以及东方音乐联盟、Aashti 丝路等乐团,向他们请益。我花了1年多时间去做功课,但是等我制作音乐时电影还没完成(笑),不过,有些戏甚至在拍的时候侯导要求有音乐,压力真的不小。这个电影从准备到完成花了很多年,但是都是先做剧本,后来又被打断,后来又继续的。

  《刺客聂隐娘》里面有两种配乐,传统意义的配乐,很大部分出现都是无踪迹的,有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音效的一部分。我们的处理是可以听到传统乐器的声音,但其实都是取自东方音乐联盟乐师演奏的片段,然后我们再电子配乐采样处理。

  另一种配乐是场景中实际出现的音乐。我不懂唐代乐器,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人真正听过唐朝胡旋舞的音乐,当年的乐器也已经没有了,我们考察了许多留下的影像资料,但是即使恢复了乐器模型也没有人会演奏啊,最后我们邀请了巴尔干乐风德“Aashti 丝路”乐团编曲演奏,以现在的乐器试验各种弹奏方式,摸索出一些接近失传的音色。这回《刺客聂隐娘》是先剪辑完成片,影片初步定稿之后,交由我去判断该怎么去配乐,最后由侯导进一步删减,配乐充当的角色不是推动戏剧张力,而是衬托氛围。

  我觉得,侯导让完全不会的人来做,比如让原本是歌手的我去演戏,演得好好的又做电影配乐,而且每项都让我有超然的成绩,他很大器,所以我很感恩。不过,侯导自己也是那样的人,他刚才说了,自己的电影可能很多人看不明白,他就是拍给自己看的。

  侯导说希望自己回到能够成为一个手艺人,只表达自己。

  林强:也是,没错,现实是这样的,面对那个状态我是可以自由选择,是要不要去面对,而不是一种无奈,有一种无奈我觉得会很辛苦,我在逃避那个无奈,想办法去突破那个无奈,然后自己工作做下去,我的方法是这样,比如说举个例子,我进音乐界的时候,带我的师傅,那个陈升,歌手你们大家知道吗,来,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没有不喝酒他不知道,我说我不喝酒,一杯,我在这个圈子就……类似这样,你是新人你要不要喝,我又不喝,我说对不起不喝,人就是会觉得既然要当兄弟,两肋插刀你要把它喝下去,因为我要挺你,你是新人,然后我就说好,我忍受了,因为他说不能一口是要一杯,一杯下去,因为我知道我小时候喝酒的经验一定会很惨的,我知道,因为已经惨过了,我只要一杯葡萄酒我就被抬回家了,我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当然不知道,他觉得男生你又当过兵,在军队里面训练了一身酒量,我没有,我能逃就把它逃掉了,我完全没有训练自己的酒量这件事情,特别用力去学,我没有,因为你本身上你就讨厌,所以我就逃避,这就是问题了,你面对这个事情你是要去附和你当下的那个处境还是选择不要,那我这种人就是选择不要,最後的结果是什么,就被孤立了,孤立很好,孤立我就躲在家里就创作音乐,所以做音乐基本上有一种比较自闭的状态,反正你面对的是你自己,所以就是这样,最后我还是把它喝完了。

  他要很挺你吧。

  林强:没有后来,我喝完了,我就开始觉得不对了,我觉得那个作用要来,跟我小时候的经验一样,我就回去吐了一晚上,然后眼睛睁开天花板在转,凄惨的,然后转到天亮,已经吐到胃都没有东西了,就吐一些胃酸水,等下午睡一下,我打电话给陈升,我说升哥我不是不好相处,但是我确实不能喝酒,下回如果找我的话我们一起去喝茶,这就是现实,你要不要,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的事业你要,因为你是新人,我选择不要,我说你喝茶我就跟你出去,但是你要喝酒我就不要,我就不配合了,我就逃避了,比如说那时候台湾有一个综艺大哥是张菲,主持人你们知道吗,我就不要,因为不喜欢,你为了你的事业你是要配合一下,我就不要,这就是选择,就说没有这么无赖的人一定要强迫你,没有拿枪叫你一定要喝,你可以选择,人都可以选择的。

  过两天他辞职了。

  林强:那是每一个人面对现实环境的选择都要的,都是取舍,最后就再也没有去跟陈升一起出去喝过酒,他就会疏远你了,那一定的,那我也觉得就不要了,就没有继续,所以在整个我出唱片的时候,跟我们的媒体一些朋友相处也都很不好,也蛮好的,我就一直在逃避,最后专注在音乐里面也蛮好的,跟我小时候一样,我就因为逃避现实,躲在戏院里面,道理是一样的,我觉得唯有戏院才是人生的美好,当我离开戏院的时候我要面对那些现实的课业,看到这些状态了,然后我觉得一点都不美,所以变成在逃避,小时候在逃避,在这些东西里面,最后逃避在音乐里面,所以我才说为什么贾樟柯在面对现实的时候,用了这么多的精力跟时间,我做不到,也没有这样的训练,因为你一直在逃避这样的,一直在逃避,为什么会逃避呢,你心里面觉得有一种单纯和美好,我们因为太配合慢慢一直在失去了。

  谈另外一个纪录片的配音,很好看的,纪录片工会的导演,一个女生她这个故事很好,她妈妈是喜欢女生的,但是过去那个年代没有办法承认,就勉强结婚生了她,然后她妈妈工作又很好,台湾很乡下在做什么事情的人,有人去世的时候他们就办了一个类似道士的那种传统服装,在那边唱一些咒语,接应他们灵魂往好的地方去,很多乡下都是这种,她妈妈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她小时候跟她妈妈出去赚钱,就是她妈妈叫她装一个女生,然后在那边翻跟头,有一些仪式,她就做这些工作的,她有很多冲突了,她一直觉得她妈妈不喜欢她,因为她妈妈都不在家里,都在外面,交了很多女朋友,那时候她不知道,很有趣,这个音乐还没有做,拍很久了,她遇到了障碍,我有去帮忙。

  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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