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蓓蓓 普契尼女高音的梦想践行

　　作为素人，对歌剧表演、音乐艺术的认识无疑是肤浅的，但王蓓蓓的现场即兴表演就足以征服你，王蓓蓓说音乐对于她来说天赋也是使命。天赋是音色，使命则是不断在音乐造诣的路上前行。无论是曾经作为星海音乐学院作曲、声乐双修的才女、刚毕业就成为最年轻的女主唱，还是如今被外媒评价为东方普契尼歌剧女高音的她，都一直在自己的梦想中坚持，长达八个年头里在歌剧天堂意大利、戏剧中心伦敦深造，王蓓蓓用自己的行动表达了对表演艺术追寻的真心。

　　王蓓蓓

　　星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及音乐系毕业，2008年前往意大利深造传统意大利歌剧，师从米兰斯卡拉歌剧院泰斗级抒情花腔女高音玛利亚·路易萨·乔尼和著名歌剧歌唱家尼可莱塔·扎尼尼。2010年她先后荣获伯明翰音乐学院、英国皇家北方音乐学院以及圣三一音乐学院奖学金，到英国继续深造，皆师从名家，包括女高音大师海伦·菲尔德，传奇女中音歌唱家芭芭拉·罗伯特姆等，王蓓蓓还取得了声乐硕士学位和研究生声乐表演艺术家文凭。2016年英中文化年参加了英中文化交流音乐会，包括为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的大型交响合唱音乐会担任独唱和音乐总监，也是伦敦世界华人经济峰会唯一特邀演出嘉宾。

　　王蓓蓓说回国首先不适应的是，要用麦克风演出，确实如果你看过她在正式剧院的无麦演出，你也会觉得麦克风可能有点多余。如果只是简单陈述王蓓蓓是旅英歌剧女高音，可能你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听过王蓓蓓唱歌剧，无论之前你对歌剧的印象是什么，在现场你都会为之臣服。比如说拍摄现场就来了几段无麦克风的即兴演出，现场的小伙伴都震惊了。

　　八年前，王蓓蓓从星海音乐学院毕业，成为了当时国内最年轻的女主唱，跟彭丽媛同台演出，外人看来前程似锦。一次机会，王蓓蓓和一行中国代表团到奥地利比赛，获得了奖项和认可。那次比赛有人提及王蓓蓓可以再到国外去深造，因为她的嗓音特别适合唱西洋歌剧。“当时国内深造音乐艺术的机会并不多，虽然当时已经是最年轻的台柱子，但别人看我和我看自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别人看到了当下我的位置、前程。但我担心的是10年、20年以后，关于表演艺术、声乐我没有变化。”

　　决定出去为的是求变，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但当然也是个未知数。意大利作为美声歌剧的发源地，学正歌剧出身的王蓓蓓首先想到去学习意大利语歌剧，也是最正统的歌剧唱法。从学习语言开始，王蓓蓓打定主意要学到最正统的意大利歌剧。一次机会让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玛利亚·路易莎·乔尼听到了王蓓蓓的声音，这位当时已经85岁的音乐泰斗决定收她做关门弟子。“在意大利的学习过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特别珍贵。可以说是跟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声乐大师学习。一位是抒情花腔女高音玛利亚·路易莎·乔尼（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终生艺术家），另外一位是尼可莱塔·扎妮妮戏剧女高音。歌剧里的每个角色都会有不同的老师来教，她会教你整体表演完整的角色。”

　　如果说意大利是王蓓蓓从骨子里爱的歌剧天堂，就是每个普通人都可以是歌剧表演者的国度，那么伦敦就是把王蓓蓓带上戏剧中心的世界舞台。从《修女安杰丽卡》到《被出卖的新嫁娘》，再到《蝴蝶夫人》，王蓓蓓被西方媒体评价是普契尼式的歌者。而事实上王蓓蓓决定去伦敦的首要原因不仅仅是未来更大的舞台，更是为了继续深造。“到伦敦当时是获得了非常高的奖学金，我首先选择了英国著名的歌剧大师海伦·菲尔德所在的学校伯明翰音乐学院，跟她学习。后来又去了皇家北方音乐学院，师从芭芭拉·罗伯特，跟他学习研究生独唱表演家。第三个阶段我到了圣三一音乐学院，获得研究生表演艺术家文凭。”

　　在皇家北方音乐学院的时候，王蓓蓓得知《修女安杰利卡》在联合歌剧院海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去了海选，当时并不觉得自己可能入选的她，唱完就走了。后来看邮件发现自己是第一女主角都不敢相信。“伦敦可以说聚集了精英，而且是白人的世界，选上我当时确实没想到。”

　　后来剧里的几个主演发展都非常好，也有去了纽约发展的。而王蓓蓓选择留在伦敦继续深造，也是因为喜欢欧洲城市沉淀的氛围。“有的人觉得欧洲太安静，有被冷落的感觉，但我还是比较习惯的，我觉得有创作的空间。现在我的琴房看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坪。我房子的前窗有樱花树，我可以在那弹钢琴和看书，享受安静没有人打扰的时光，表演艺术其实也是需要创作的，我们是二次创作，这些歌剧作品可以说是隽永，你理解不够透彻的话也是很浪费的。”

　　一部好的歌剧，经过几个世纪的时间洗礼，经久不衰。更需要优秀的表演者去演绎它，在我们看到表演者在台上那么一会儿，但台下要花非常多的功夫。现在大家记得王蓓蓓的角色，更多是《蝴蝶夫人》，7月也即将在伦敦的卡顿跟音乐厅上演，这是王蓓蓓第二次演绎这部浪漫派的歌剧。从接到一个角色，读剧本，了解角色在剧本中的线路和角色表达，这个过程对于王蓓蓓来说需要几个月，时间太短，或者主创团队太过商业化地改造原著，都是王蓓蓓不太能接受的。“词要脱口而出，你要为它赋予色彩。我会先读故事，然后接下来读谱，一段一段、一句一句来抠。”

　　也正是这样的态度和坚持，王蓓蓓获得了大师的艺术认可，也收获了观众的热泪盈眶。王蓓蓓说人生的时间有限，这些年的学习和收获，她将会更多带回国来分享给这里的观众。也能成为英中文化交流的使者，用自己的影响力做更多促进东西文化艺术的事情。

　　对话王蓓蓓 P=PHOENIX LIFESTYLE

　　深爱 意大利歌剧天堂

　　P：当时刚去意大利深造适应吗？

　　王蓓蓓：我比起其他人还是比较快能适应国外生活的。国外要自己照顾自己，在国内可能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被照顾到，包括要跟房东打交道，米兰伦敦这种城市生活支出很高，房租得上万。但意大利人很性情中人的。他一听我是学歌剧的，就让我唱一段，他本来是很坚持房租不能减，但听我唱完眼泪就掉下来了，来跟我拥抱，房租马上就降下来了。

　　P：在意大利学习的整个过程当中有没有一些想要分享的事情？

　　王蓓蓓：那时候经常会有校外表演的机会，有时候会在露天的场地，意大利地中海气候，夏天有时候晚上10点天才会黑，大家很享受露天的这种感觉。学生时代就会去各种场合去演出，在音乐厅、BAR都有。我印象最深的是，去过很多不同的国家演出，西方观众也见过很多，但意大利的观众应该是我见过最热情的观众，常常看到演出的时候，他们留下眼泪，演出完了他们会上来跟你拥抱的，非常真挚，敢于表达。意大利人的文化和生活习俗可以说点点滴滴跟美声歌剧分不开。意大利语的所有单词结尾都是以元音结束，是非常流畅很适合演唱的语言。哪怕只是意大利本地的农夫，去年我到意大利南部排练，路上碰到的普通农夫我都会问怎么这个人不去唱歌剧？其实他没有受过任何的音乐教育，但他说话时你都会觉得很像是在唱歌，说话就有共鸣在的那种。

　　P：所以你应该是非常喜欢意大利的？

　　王蓓蓓：是的，我喜欢意大利可能更多是喜欢它的内涵，文化底蕴，而并不是光看表象。

　　歌剧 我的另外一个世界

　　P：走到现在来说，唱歌剧对你来说最大的意义会是什么？

　　王蓓蓓：它是我生命中找到的passion。它是我内心里面非常热爱的纯净地方。它是我自己感受到的另外一个世界。它是我世俗之外纯净的世界，我可以非常用心地去感受和钻研。它也逐渐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跟我生活息息相关。这是我感受到自己价值的地方。日常的生活还是会让我们感受很空虚。而我完成一部歌剧非常好，观众的眼神给你认可和反馈，那种感觉是最大的完满。这是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你价值的实现。

　　P：你在星海音乐学院学习的时候，是从作曲系转到声乐系的，你觉得先学了作曲对你后来去唱歌剧有什么用的帮助？

　　王蓓蓓：我的音乐知识非常广泛全面。我父母年轻的时候都是学演唱的，他们当时是希望我学演唱的，但我不希望自己太肤浅，就报了作曲系，全国招生，作曲系只有五个，我是其中一个。音乐理论基础很扎实可以说，对比其他从一开始就是学声乐的学生来说。出国以后我发现其实表演是非常不容易的，你不仅仅是一个歌者，你要成为一个表演艺术家。

　　P：你的学习经历非常丰富。

　　王蓓蓓：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想要提高的部分。在艺术造诣这块很多时候是不进则退的。加上在学校的环境学术性是比较强的，对我积累我的作品、曲目有帮助。我的节奏都是工作一段时间再去上学，然后再工作，再上学。我会发现我每在学校呆一段时间，我就会有很大的长进。常常老师面试的时候就会问我，你都唱这么好了，你还有什么方面需要提高的呢？我希望探索更多新的作品，积累更多的作品，在工作状态很难时，作品就会自然被赋予商业的价值，不可能那么的纯粹了。我觉得人任何时候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理想和内心的追寻，要永远把自己当学生。

　　P：任何一种形式的表演都是一个外掏的过程，如果没有东西塞回去，就会有被掏空或者只是在重复的感觉。

　　王蓓蓓：所以我觉得到现在为止还是远远不够的、要对得起这些这么好的作品，我会希望我是作为一个表演艺术家去诠释一个作品。而不仅仅只有一个漂亮的嗓音。

　　P：在国外演歌剧，有什么需要克服的？

　　王蓓蓓：东方人到西方去要克服的是“要放得开”，排练的时候是非常真实的，浪漫派避免跟男主角的一些接触，比如说接吻。但绝对不是接吻，一定是真实的。我刚到英国，2012年就有人邀请我去演《蝴蝶夫人》，我都已经开始排练，但后来谢绝了的原因是他们做的是英文版的，从意大利文改成英文后，唱腔就变得很怪。我不想花时间学一个四不像，我坚持要唱原文，写这个歌剧就是根据原本国家的语言。导演考虑市场，把《蝴蝶夫人》改得很性感，但她本身是个小女孩，西方人对东方角色的理解不太一样。所以后来合作的团队都是比较能接受我的观点，因为我不仅仅是中国人，还是代表了东亚人的文化观点。

　　P：今年会多计划回国内演出吗？

　　王蓓蓓：我觉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我学到的东西希望也能更多地分享给华人观众。我觉得国内观众也有了非常高的提升。我之前在深圳音乐厅唱的不带麦克风的，纯意大利语的演出。观众很热情，一直鼓掌让我返场。

　　采访、文/司徒竹君 摄影/毛年书 妆发/吴佣 服装/DIANA LU COUTURE 版式/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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