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途中的玫瑰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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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6-10-25 11:17
对于长征这样一次大规模、无后方、长时间的流动大作战来说,红军女战士的价值不仅体现在战斗中,更体现在激励将士、宣传“扩红”、匪窝筹粮、医病救人
中国共产党领导红军进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实现了中国革命从挫折走向胜利的重大转折,谱写了中华民族史上的伟大篇章。
在这一前所未有的人类历史壮举中,女红军发挥了重要作用。参加长征的几支红军队伍中,都活跃着女同志的飒爽英姿。
面对重重艰难,女红军们毫不畏惧,她们和男同志一样,奋战在军事、宣传、卫生、供给、通信等多条战线,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其中,中央红军有30余人,红二方面军约20余人,红四方面军近3000人,红二十五军的女战士人数最少,只有被称为“七仙女”的7名护士。
她们凭借着特殊的革命意志,坚忍不拔,负重前行,用自己无比的勇气、信心和决心,在长征史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某种角度来看,从这些女红军艰苦卓绝的经历中,不难找到红军胜利长征的答案。
进击的娘子军
中央红军中,一些女同志由于长期处于战争环境下,有着较为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
康克清就曾任红军总司令部直辖的女子义勇队队长,在中央根据地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中临危不惧,以出色的指挥给敌人以重大打击,赢得了“红军女司令”的美誉。
长征出发前后,女红军们还专门进行了集训,接受了装弹、瞄准和射击等方面的严格训练,在行军途中也经常利用短暂间隙进行训练学习,因此在军事技能方面有了进一步提高。
在碎粉敌人重兵的围追堵截中,女红军发挥了重要作用。踏上征程之初,中央红军中的女同志除部分任职于总司令部、总政治部、中央卫生部等单位外,大部分先后被编入中央工作团和卫生部的干部休养连。休养连虽无直接作战任务,但处于严酷的战争环境下,也一样在行军中作战,在作战中行军。
正如邓颖超曾经回忆的,“我们三十个女同志,多数在中间梯队,分别担任着工作,我当时患着严重的肺病,被编入病号的连队,因此,既不是作战部队,又不是留作后卫,但我们的中间梯队,也一样的常受着追敌的威胁”,既要冲破前面拦路的敌人,又要击退后面的追兵。
休养连经历了不少这样的惊险场景。1935年春,在准备西渡赤水前夕,休养连突遇强敌。此时,敌众我寡,形势万分危急。久病缠身的邓颖超立即跳下担架,集中警卫员准备应敌。指导员李坚真和连长侯政等也立即组织指挥迎战,给敌人重大杀伤,成功带领队伍脱离险境,显示了较高的军事素养和从容不迫的巨大勇气。
参加长征的其他几路大军中,很多女同志也都有直接参加作战或军事辅助行动的经历。其中,以红四方面军中女战士人数最多。她们主要分布在妇女独立团(曾改编为独立师)、妇女工兵营以及后勤和宣传系统中,在长征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1935年春,她们参与攻打剑门关战役,激战两昼夜,粉碎敌军一个旅的进攻,取得重大战果。天险腊子口之役,这支部队也战果丰硕,以一连的兵力成功挫败敌人一个多营的阻击,胜利掩护500多名伤病员成功突围。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有70多名女同志壮烈牺牲,用生命为部队打开了前进通道。
漫漫征程,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这支妇女队伍都始终跟随红四方面军主力坚持斗争,一路转战,顽强杀敌,直至1936年10月迎来三大主力红军的会师。其后,红四方面军的1300多名女战士,又组成红军妇女抗日先锋团,随西路军挥戈西进,浴血沙场,谱写了一曲曲悲壮的英雄之歌。
边走边“扩红”
在艰苦卓绝的万里征程中,各路大军都设置了宣传部门。它们就成了女战士们显身手的重要阵地。
无论是行军途中,还是战前动员,无论是宿营休息,还是部队开拔,时时可以听到女红军们充满感情的讲演说唱。她们还经常于行军途中布置宣传鼓动棚,张贴革命标语,散发各类宣传品,通过各种宣传鼓动方式,活跃将士情绪,消除行军疲劳,激励革命斗志。
在红四方面军中,每次部队行军前,通常都会派出妇女宣传队先期出发,“赶到部队即将经过的大路旁或山腰上,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待大军经过时,就“起劲地唱莲花落,数快板,当拉拉队,想方设法地活跃气氛,给部队战士鼓动。这么做效果很好”。
征程非常险恶,但却常常可以听到女战士们清澈悦耳的山歌声。飞夺泸定桥后,她们唱着山歌跨过铁索桥,夹金山下,她们又用歌声给疲惫至极的战士们增添力量。行军途中,甚至还能听到外文歌曲,蔡畅用法语演唱的《马赛曲》,“大家听了都很受鼓舞”,加快了前进脚步。李伯钊也是红军中的“赤色明星”,以歌唱和舞蹈闻名全军。为庆祝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胜利会师,她和陆定一专门创作了《一、四方面军会合歌》,歌曲豪迈激扬,充满革命斗志,受到广大指战员的普遍欢迎。
康克清曾回忆了将士们演唱该歌时的盛况:“从宝兴出发,一路上我们不停地学唱这首歌。听到台上的歌声,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地都唱起来。四方面军的同志虽然不会唱,在热烈气氛的感染下,也都跟着点头或是挥手按着节拍鼓掌。许多人热泪盈眶,热烈生动的团结气氛充满了全场。”
群众动员也是女红军的一项重要工作。每到一地,女同志们都会主动开展形式多样的活动,宣传党的政策、革命宗旨和红军纪律,大力推动“扩红”工作,鼓动劳苦大众参加红军,投身党领导的革命事业。她们还经常以自己的苦难经历为例,宣传“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禁止童养媳、反对蓄婢纳妾”等新思想,鼓动妇女群众奋起反抗旧有的封建宗法制度。
红二十五军的7名女护士就“常用唱歌、跳舞、演小话剧等形式,向群众宣传红军的宗旨,鼓励他们起来闹革命、反抗地主老财的压迫。”
女红军们还积极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帮助群众创建革命组织,建立苏维埃政权。
1935年1月红军攻克遵义后,以李坚真为工作组长,筹建成立了县级红色政权——遵义县革命委员会,发动组织贫苦农民开展土地革命,并相继成立了赤色工会、农民协会以及儿童团等群众团体。
其他一些女同志也大显才干。王泉媛投身反恶霸斗争,甘棠则充分利用能写会画的专长,创作并在遵义城内张贴了大量革命标语,赢得了老百姓们的衷心拥护和热烈欢迎。
在她们的影响下,大批群众踊跃报名加入了革命队伍。
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女红军更是在政策宣传等方面发挥了特殊作用。红四方面军战士李天秀在丹巴县藏区,耐心细致地向当地老百姓做工作,强调“红军征粮买卖公平,不会抢夺老百姓的粮食”。在甘肃兴隆镇,红二十五军的几位女护士则深入回族群众家中,为病人精心诊治,获得了当地民众的衷心感谢。
女红军匪窝筹粮
俗话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对长征这样一次大规模、无后方、长时间的流动大作战来说,后勤保障就更显得格外重要。在这方面,红军女战士也屡建功勋。
1935年5月,在途经藏族聚居区时,红四方面军委派张琴秋等与喇嘛寺进行了艰苦谈判,“达到了成交牦牛1000头,羊3万只,青稞麦和炒面45万斤的协议”,有效保证了部队供给。
部队每到驻地,女红军往往都要外出筹粮,由此还会遇到种种危险。1935年春,中央红军行至四川大凉山彝族聚居地,谢飞等女同志外出筹粮时,由于语言不通,差点被当地民众用箭误伤,后来幸好遇到有人粗通汉语,多方沟通,才消除了误会,完成了筹粮任务。
当时,很多地区都存在较为严重的匪患问题,一些红军女战士在筹粮筹款途中如果不幸遇上土匪风险就很大,也有同志因此而惨遭杀害。
医疗救护是女红军承担较多的一项职责。长征途中,环境险恶,又缺少必要的医疗条件,因此伤病员的救治护理成了特别棘手的难题。但是,红军女战士对此毫无怨言,她们在战场上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伤员,在长途行军时抢着抬担架,并以女性特有的细心、耐心、体贴和关怀为伤病员“洗伤口、涤血衣、饮水、喂饭”,赢得了指战员们的尊重和爱戴。中央红军中,女同志们竭尽全力卫护伤病员的安全,甚至不顾飞机的狂轰滥炸,以自己的身体掩护担架上伤重的战士。贺子珍就为此身中十七块弹片,一度生命垂危。
1935年5月,红军飞夺泸定桥后,由于桥险水急,雇来的挑夫不愿涉险,伤病员的担架最后是几个同志一副副拖过桥的,而药箱,则是“几个身体好些的女同志把药箱绑在背上,手抓住铁索,匍匐前进,一趟趟把药箱全部背过了河”。
红二十五军的女护士一向坚持“一切为了伤员”,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保证伤病员的食品供给。
红二方面军长征途中,有伤重战士因严重缺水休克,一名怀孕的女战士毅然挤出乳汁,用药罐喂给这名战士,令同志们感佩动容。
红四方面军中的女医护工作者因为工作繁重,吃苦耐劳,被亲切地称为“三大员”(卫生员、担架员、给养员),后来,董必武在回忆这段往事时,曾特别深情地说到:“值得讲述的,还是那些工作的女同志们。她们到卫生部是担任照料抬担架的民工和看护病员的工作。初出发时差不多有六十副担架,途中一个人要管理三四副,这是异常艰苦的工作。”“她们是那样的不怕困难,那样去完成她们所负的任务。这是许多男子所望尘莫及的!”
女红军还参与进行了服装保障、物资运输甚至修路架桥等种种艰巨工作,并取得了巨大成绩,为保证长征的最后胜利作出了卓越贡献。
(作者单位为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
文/汤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