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期朦盖顶,清塘无芙蓉。天然怎掩饰,靓在自悟中。素守自来态,拒持变色功。真傻亦真切,透彻好人生。
赏石,中文“赏”的意思有“尚”、尊重之意,以为珍宝,与近现代的“玩”,不尽相同。由于所赏的不仅仅指对象在感官上的声色之美,国人于“美”的标准更寄予着许多情感态度甚至道德内涵在其中,是联系着人生观、道德观和价值观的“内在之美”、“心灵之美”、“品质之美”。有了这层涵义之后,相对于“玩”来讲,“赏”所表达的就是更为敬重、赞赏、珍视的情感,而成人的“玩”毕竟含有亵弄、轻慢、贪求之心意,并不同于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玩”。尤其在“石”这一特殊观赏对象面前,“赏石”和“玩石”的思想境界大有差别。石之奇、之妙、之雅、之美,均在赏石者的独具慧眼。倘若以澄明之心,思辨之绪用心观赏,则其中妙趣无穷。
赏石为中国古代文人之雅好,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先秦时期就已有相关记载,隋唐时代,是中国赏石文化艺术昌盛发展的时期,经宋、元、明、清各代,赏石文化屡兴不衰,一直绵延至今。众多的文人墨客积极参与搜求、赏玩天然奇石,除以形体较大而奇特者用于造园,点缀之外,又将“小而奇巧者”作为案头清供,复以诗记之,以文颂之,从而使天然奇石的欣赏更具有浓厚的人文色彩。文人书房不同于皇家御苑,后者给人以一种威严与至上的皇权之感,文人书房所体现的是一种安详平和,与世无争,文人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自得其乐,悠闲自在。
陶渊明退隐山林,喜欢在农闲之余饮酒赋诗,每每乘醉在自家菊园的大石上酣睡,日久生情,便题石名曰:“醒石”。其有诗云:“万仞峰前一水傍,晨光翠色助清凉。谁知片石多情甚,曾送渊明入醉乡。”爱石之情,跃然纸上。白居易不但诗文称绝,同时也对雅石情有独钟,他对各类奇石、雅石,作诗填词又作赋,歌之吟之,不亦乐乎。“治家无珍产,奉身无长物,游息之时,与石为伍(《太湖石记》)。”“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咏涌云石》)。”
淄博文石,又称纹石、博山文石,主要分布于山东淄博博山、淄川两区,因地而名。文石是发现并赏玩较早的著名石种,其属于青州石的一支,赏玩起源于明末清初。《云林石谱》载“青州石,产于土中,大者数尺,小亦尺余或大于权,细碎垒块,皆成物状”,即应为此。
淄博文石造型奇特,富有神韵,或为物状,或成峰峦,或玲珑剔透,千奇百怪,具有瘦、漏、透、奇、灵的特点。其中山形石峰峦参差,皴皱多变,有独峰、双峰和群峰等;象形石浑雅灵巧,形象逼真,有人物、飞禽走兽等;玲珑石具有奇、怪、丑的特点,洞窍奇秀、嵌空玲珑,突兀挺秀,瘦劲苍奇。淄博文石石表纹理脉络变化多端,具有点划交错、延伸、平行或弯曲等变化,形成斧劈皴、折带皴、披麻皴、荷叶皴、卷云皴、蜂窝皴、流水皴等立体皴皱。淄博文石大者多做园林庭院饰景,中小者的可雕座嵌之,陈设于几案欣赏。
文石山子,石大者可装点书房,小者可摆放室中赏玩,雅趣颇多。如此件清代文石山子气势力坚,浑然天成,质地缜密若灵璧,骨秀色黝。观其表面,其色润泽沉着,清润奇秀,妙境天成,面面而观,皆具画面。其纹理脉胳点划交错,皱法各异,丰富多姿,颇有意趣。古之赏石素以足不出户而得山水之趣者为贵,此山子虽无古之赏石“透漏”之姿,却备具“瘦皱”二态,通体沟壑纵横,褶皱如麻,突兀丑陋,宛如面山,且包浆浑实,陈之于案,当属妙玩。如苏轼曾说:“石文而丑。”丑在奇掘,文在细腻温软。一皱字,可得文而丑之妙。旧配木座,底部嵌于座中,粗犷雄浑,如岌岌险峰屹然耸立,敦厚朴实中彰显灵气,叫人感叹自然造化,鬼斧神工,置于案头一方,令人神游其间,在灵动中见古意,在素雅间畅忧思,不失文人雅士书香之气。
“藏石更觉山河美,赏石方知天地宽。”大凡爱石者,必爱山水之美。人们在玩石赏石的过程中寄托着亲近自然、崇尚自然之美的情愫,同时也以宁静凝重、质朴坚贞(古人称“石有五德”)的石的固有品格来寓意自己的精神追求,净化心灵,陶冶情操。
“花能解笑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陆放翁的这句话不正是道出了各具慧眼的赏石情趣中的一种共性——在虚静中返璞归真么?
文/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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