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思维如何与互联网共同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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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7-04-20 10:57
新的互联网时代思考的意义是什么。
无书的图书馆 The bookless library
尼古拉斯·卡尔(Nicholas G.Carr),数字思想家,著有《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
媒介很重要,而且对阅读会产生很大影响。不管是 PC、iPhone还是Kindle,电子阅读体验和纸质书有很大不同。书籍使我们集中精力阅读,把我们从充满干扰的生活中隔离出来;而电子书却恰恰相反,它注定会使人们的注意力分散。电子书非但不能屏蔽周围环境的干扰,反而无形中会使干扰加剧。
科学证明,大脑可以轻而易举地适应环境。这种适应性出现在一个较深的生物学层面中,即存在于我们的神经细胞或神经元连接中。人类在思考过程中所需的科技,包括我们用来获取、储存和分享信息的媒介,都是我们智力环境中的关键元素,因为它们影响着大脑思维模式的形成。这不仅在实验室中得到了证实,甚至粗略地浏览一下知识史就能获得佐证。
尽管人们能越来越熟练地使用迅速变化的互联网,但是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就像 2008年我在《大西洋月刊》中提到的:“互联网似乎正在夺走我深入思考的能力,我的大脑希望以互联网发布信息的方式接收信息:抓住那些屏幕上迅速流动的主题词。”要知道,思维的深度与注意力的集中度是紧密相连的,这样便不难得出结论:随着人类逐渐适应互联网的思考环境,我们的想法也会变得很肤浅。”
网络收益 Net Gain
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牛津大学教授,英国皇家学会院士,进化生物学家,著有《自私的基因》、《道金斯传》。
也许互联网最大的缺点是,网上冲浪会让人上瘾而且会浪费大量时间。它使我们养成像蝴蝶那样从一个话题飞到另一个话题的习惯,而无法专注地做一件事情。但我想在此放弃负面评价,不再唱反调,而以一些推断性的,也许更为正面的观察作为结论。互联网给人类带来的全世界范围内的统一不期而至(科幻小说迷也许会将其理解为让人兴奋的新生命体胚胎),这与多细胞动物神经系统的演化过程相似。许多心理学家可能会从中联想到个体性格的发展,这一过程就像婴儿分裂、分散的性格会随着其成长而逐渐变得 统一。
未来的 40 年会发生什么。摩尔定律可能会持续起作用,且足以产生一些令人震惊的魔力(比如允许我们微不足道的想象力偷窥未来一眼)。人类从公共的外部记忆系统中获取信息的速度将会明显变快,而对自己大脑中记忆功能的依赖将会变少。而现阶段,我们仍然需要生物大脑来作为参照物和联想物,但更复杂的软件和更快的硬件将逐步取代生物大脑的记忆功能。
虚拟现实的高清晰度色彩还原技术将持续改进,最终人们将难以辨别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差异。许多普通人会深深着迷于大型团队游戏,如《第二生命》(Second Life),这些人对于虚拟机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我们不能对此轻视。对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第一生命”的现实生活几乎没什么吸引力。就算对那些更幸运的人而言,进入虚拟世界也比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看真人秀节目更刺激。对研究者而言,《第二生命》以及其他虚拟的团队游戏将成为社会学、实验心理学的研究室,而虚拟世界的规则尚未确定。整个经济体、生态圈,也许包括人物性格都将只存在于虚拟空间之中。而虚拟空间可能还有些政治含义。
白日梦 The waking dream
凯文·凯利(Kevin Kelly),《连线》(Wired)杂志创始主编,著有《失控》、《必然》。
这种思考方式的确鼓励碎片化的信息,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与此同时它也允许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所未有的复杂的大规模项目中。这些新的创造性项目包含更多的数据,需要人们更长久地关注,并且伴随着互联网的扩张它们将变得更加成功。这种趋势起初并不明显,因为一种常见的短视行为将互联网等同于了文字。
第一个相似之处在于,互联网是屏幕上的文字:谷歌网页、论文、博客。但这种粗浅的认知忽略了互联网巨大的组成部分:屏幕上的动态图像。人们(不仅是孩子们,我也包含在内)变得不再首先看书和文字。如果人们有问题,他们首先会去Youtube搜索。为了找乐子,我们会上网玩大型游戏或者看电影,包括纪录片。新的视觉媒体正飞速向网络化发展。这才是互联网的焦点所在,而不仅仅是文字。正是由于在线粉丝的增加,以及点击播放、随意进退等其他网络技术的发展,导演们开始创作类似《火线》(The Wire)和《迷失》(Lost)之类长达 100 多个小时的电视剧。它的深度、复杂性和对游戏的需求在某种形式上可以和这些马拉松电影,或者其他伟大的著作相媲美。
互联网改变我的关注方向和思想的最重要方式是,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整体。看起来我是在用无数的毫秒阅读一系列Twitter消息,用无数的微秒在网上冲浪和在网站频道之间闲逛,用无数的分钟浏览一段又一段文字。但在现实中我每天共花10小时关注互联网。我每隔几分钟就要回到网上,日复一日,倾注了所有的注意力。而你也一样。
我们正与这个大家伙建立深刻的持续对话。它是由数百万个松散链接构成的,光这个事实本身也正在让我们分神。网站的制作人、在线评论员,以及那些不情愿把电影放在网上的明星,他们不相信自己的产品只是全球秀这个大图景上的几个像素,可实际上确实如此。现在网络将它们整合为了一个整体:20亿块屏幕接入的多媒体。所有这些链接,包括所有的电子书、网页、帖子、电影、游戏、视频等,就像一本巨大的全球书,或一部全球电影,而我们只是刚刚学会了如何去阅读它。我们知道这个大家伙的存在,并且每日与之交流。这种生活改变了我的思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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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戈尔德(Ian Gold), 神经科学家,加拿大迈吉尔大学哲学和精神病学研究主席。
乔尔·戈尔德(Joel Gold),精神病学家,纽约大学兰贡医疗中心精神病学临床副教授。
在人类进化的历史中,似乎充满了喜忧参半的社交生活。社交生活扩展最大的一次变化是在人类出现以前。从非灵长类动物向灵长类动物的转变是伴随着人类社会团体的一次扩展发生的,很多科学家都认为,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社交生活所带来的压力,直接造成了灵长类动物的大脑进化。更大的社交团体意味着更多合作和互惠的机会,同时也引发了新的威胁。比如,相比于单独狩猎,社交团体的共同狩猎虽然让每个成员都得到了更多的食物,但同时他们也需要去处理那些只“拿”不“给”的搭便车者。在更大的社交团体中,客观的物理环境更易管理,但欺骗和剥削却作为新的危险出现。由于合作和竞争都是必需的,那些拥有更强大的思维能力的大脑将在两者上均占优势。人类智力的进化可能最初正是由他人的善和恶所驱动的。
支持这一观点的最好证据是,物种的大脑尺寸(更准确地说,是新皮层的相对容量)和物种所生活的社交团体规模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即大脑尺寸越大,社交团体的规模也越大。通过灵长类动物的大脑尺寸来绘制社交团体的规模,这种方法可以用在人类身上。进化论人类学家罗宾·邓巴(Robin Dunbar)计算了人类大脑皮层的容量,从而推断出人最多只能与150人的社交团体维持正常关系,相当于一个村落的规模,这在人类进化史中占据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在原始社会形态中仍然能够发现村落规模的踪迹。
如何检验这些假设呢?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社交团体中,相互梳理毛发的行为构建了成员之间的关系。除了发型学校和寄宿制生活之外,这一行为对人类没有任何借鉴意义。在人类百万年的历史中,我们的大脑所面对的就是150人左右的社交团体所呈现的机会或威胁。互联网已将人类的村庄变成都市,这可能是自原始部落的篝火会以来,人类进化史中最大的变化。
最后,我们来谈谈疯狂的问题。几十年来,精神病学家就知道都市——实际上任何规模的城市都一样,产生了许多精神病患者。特别是精神分裂症,单纯的生理精神疾病的病例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大而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当城市规模和村落规模差不多时也是如此。这并不是因为精神疾病在城市更普遍,也不是说人们患精神病后更倾向于迁居到大城市。在我们日益增长的社交团体中——包括真正的朋友和附近的陌生人,我们可以说精神疾病患者在虚拟城市的数量也在上升,或者Facebook和Twitter使我们与亚里士多德所称的朋友拉近了距离,这些朋友可以扮演精神疾病预防者的角色吗?无论互联网对我们的内在生活造成了什么影响,但在改变我们与他人交织的生活方面有一点可以肯定,互联网会超出我们原本的想象,成为思维的潜在塑造者。
编辑/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