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的威化饼曾是风靡全国的零食,但如今,这种依然很流行的小饼干多是进口的,湛江威化饼已经鲜有人知。记忆中轻灵的南海城市,现实前行中似乎有些“沉重”。
知了夜间也开始鸣叫的时候,家里突然冒出了一大桶威化饼。我看到的第一眼,一定是带着笑意的,然后不假思索地问:“谁送的?”这在我看来,是一大桶宝藏。这是隔壁邻居送的。不过,女儿很冷静。她的父亲,还有打小照顾她的阿姨,都严格杜绝她接触饭菜水果以外的食品,很严肃地强调:“垃圾食品!”
一次,我的一位女性朋友送了我女儿一根很圆很大的彩色棒棒糖,女儿居然视而不见。几天后,她的父亲觉得这是一个不定时“炸弹”,直接处理到垃圾桶后才安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食品开始有了垃圾食品的大分类,而且品种数量越来越多。人们严格地作出区分,科学地生活。我不知道垃圾食品的标签贴的是否都正确。不过,在我小时候,威化饼是舅舅经常带给我的“礼物”。
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我还住在广东化州的一个小镇上,爸爸在镇上工作。
舅舅作为外公家里的长子,早早就到了湛江的港务局工作,很快就是局里的“小官”了。一个在湛江市里的一家好单位当着官的大舅子,给了爸爸很长时间的压力。
在舅舅之外,妈妈还有一个姐姐,也很早离开家乡,去广州做了一名工厂女工,在那时,那也是了不得的职业,何况她嫁给了广州城里的人。到我家的时候,姨妈带着一种时髦的态度对我的母亲居高临下。她在很长时间里,始终不满妈妈跟了小镇上工作的爸爸。不过,姨妈看见舅舅就不吭气了。舅舅笔挺的西装、舅妈老早就开始弄的卷发,显得比在广州的她还要时髦讲究,况且舅舅是“官”。
舅舅和姨妈想必在妈妈的心里是一样的重要,我记忆里去湛江、去广州探亲的次数差不多。两地一样的整齐干净,一样的满城飘着面包香味。湛江更加摇曳些,多了海水、椰树、水产的腥味,当然,还多了威化饼。
威化饼是湛江的“特产”,那时候是风靡全国的零食。说是“特产”其实不太贴切,威化饼应该是西方的发明。只是,这一时髦零食,中国的最早产地在湛江。
湛江市从广州湾演变而来,从1899年被法国租借时开始,至抗日战争胜利为我国收回为止,湛江曾叫广州湾。在历史上,广州湾的徐闻、合浦、赤坎、雷州、霞山等港口,先后成为我国重要的港口。在我小时候,改革开放后,湛江被列为全国第一批进一步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之一。
2012年,因为一个钢铁项目获批,湛江曾在短时间成为舆论高地。那时,我的舅舅舅妈已经退休,跟随两个女儿在深圳定居。亲友们难免会感慨:“这些年感觉湛江发展变慢了。”威化饼依然是很流行的一种小饼干,但见着的多是进口的,湛江威化饼已经鲜有人知。记忆中轻灵的南海城市,现实前行中似乎有些“沉重”。
“所有的事物都有生命,问题是如何唤起它的灵性。”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他的《百年孤独》中写道。
那个连包装都没有拆开的大棒棒糖,里面也许藏着美味与快乐的魔法。但是,越来越多的事物,被简单地贴了标签,与人隔出冰冷的距离。
“埃及奴隶睡着了,发明了面包。”威化饼睡着了,湛江丢失了南海城市特有的韵味。
文/丘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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