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

  就地取材,清澈的水,鱼肉鲜美。明火烘烤,不需要任何作料,撒点盐已是自然美味,或者切成大块炖成鱼汤,能让夏季的汗都沸腾起来。这里有大把的落日流云,闲云野鹤,零散的住户随四时而息。

  《小森林》

  四月,东京逢春,却夏意渐浓。

  春夏交替,温度似停留在温度计上风吹不动的红点。坐在树荫蔽日的老房子里,躺在竹藤编织的摇椅上,晃着扁扇,手边的搪瓷白碟子里放着两瓣镶着黑子的西瓜,甜且起沙。老厨房里安安静静,碗柜合拢,里面只剩损碗残碟,盛粥和小菜绰绰有余。窗外爬墙虎缠起整面墙壁,门户茵茵,漏斜阳散落一地。

  要从市区出发到日本东北的小森,什么季节都刚刚好。市子被东京忙碌而机械的生活淹没,便决定回到出生的这个小乡村。

  天气潮湿的时候,在傍晚慢腾腾扇起老旧的火炉,灶台是最原始的样式,屋顶有需要经常清理积垢的烟囱。趁炉子还有余温,正好能把揉搓发酵好的面包放进去烘烤,老师傅会和徒弟不厌其烦地讲,“越基础的面包越需考验人的手艺和功力。”在等候的间隙里,去倒一杯自酿的酸米酒,握在汗津津的手里一阵冰凉,还有点入喉回甘。

  到了夏天,戴上斗笠出门,下地没多久后背就冒出细密的汗珠。拿出三个月前泡制好的冰冻梅子酒,呼噜噜倒进嘴里。拂过一阵凉风,毛孔舒张开来,把夏天依附在地面上的灼热掠去。

  这座缓慢的乡镇,小森,总能款款地把夏季燥热烦闷的脾气消融进那阵凉风里。

  小两届的学弟佑太,常和市子一起去干活,转移鲑鱼苗,最后老板会留下他们招待吃鱼。就地取材,清澈的水,鱼肉鲜美。明火烘烤,不需要任何作料,撒点盐已是自然美味,或者切成大块炖成鱼汤,能让夏季的汗都沸腾起来。

  小森的山上,四季栽种了不同的野菜,拿着布包兜上一篮,回家裹上面粉调好的糊糊,做什么都食之有味,椿芽天妇罗,也可以野芹搭配土豆泥,做成意犹未尽的土豆沙拉。

  在繁华的东京城市中独居会有一种恐惧,总觉得便当盒会越堆越高,电视屏幕映着油腻腻的脸,街上的行人成了道具和摆设。然而在小森,这些都不复存在,有大把的落日流云,闲云野鹤,零散的住户随四时而息。

  《南极料理人》

  冰天雪地中的南极圆顶富士基地,别说是生物,连细菌都无法生存。在那里生活着几个观测队员,而西村淳的工作则是每天为队员们做饭。偶尔用点奢侈的食材、花点工夫做出美味的饭菜,看着大家吃得乐开了花的表情,真是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距离昭和南极站1000公里的圆顶站点,气温时常在零下54度,海拔3800米,没有企鹅,没有海豹,没有任何聊以慰藉的动物。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连打电话都很困难,没法上网,不能和外界交流,食材也有限,每日冰冻保鲜的食材重复而又乏味,78摄氏度就能全开的热水根本不能让拉面熟透到面芯。目光所及之处的景象像是复刻,陪伴他们的只有冰雪风暴中的狂风,极昼极夜,还有日复一日的乏味工作。

  西村淳的出现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陆地上体会不到的独到乐趣。怎样把有限的食材制作出米其林餐厅的样式和水准,尤其考验人心。在这里,美食成为了思乡的愁绪,却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种抚慰大家孤寂心灵的力量。

  他会把花生当成餐厅里的筷架,会用龙虾做出好几种吃法,晚餐桌上,每一个盘子里都有一个让人无从下口的巨大龙虾头,相对应每一个人脸上瞠目结舌的表情。炸虾太大,无从下口,那就做龙虾刺身,西村淳能把仅有的食材发挥到最大的可能性。

  为了活跃气氛组织大家打棒球,他就地取材就果汁来浇出一道长长的分界线,后来有队员直接拿出勺子在画好的线上挖掘,把脚下的北极当果汁刨冰来吃。

  和食、中餐、西餐、甜点、炸物、烧烤,似乎没有他不会做的极简美食。家这个概念,在冰天雪地的北极刻画成了一种新的温暖,也许无论是食物还是生活,都需要耐心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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