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六人行：数字经济培育新动能

　　Q：5G、IoT、人工智能、万物互联在全球范围内蓬勃兴起，这些词在无数场合被提及，特别的火热，但也有“虚火”，请各位给对以上几个词的市场前景做一个判断。

　　丁磊：5G对于工业是有价值的，但是对消费者的价值没有那么直接。现在，数字内容变得越来越重要，游戏、娱乐、音乐以及短视频变得非常流行。你会发现，自从4G和智能手机在国内普及以后，像抖音、快手可以创造出很多有质量的、有娱乐价值的内容，网络游戏也可以通过网络速度增快而让表现力做得更好。

　　但5G在实际应用上有一个局限性，因为在户外的话，它对基站的密度要求特别高，户外的连接质量能否建设得起来，我比较担忧。如果说在室内的话，5G当然是非常好，但是5G跟Wi-Fi有什么不同呢？室内本来就是Wi-Fi，室内在有Wi-Fi情况下也没有带来一个巨大的变化。

　　我认为5G比较重要是用在物联网上，非常认同80%会用在物联网这一观点。这些物联网系统数据的收集会让我们的决策变得更加有效率，也会让我们的运营系统有更大的改善。所以，我觉得5G领域最终对物联网的价值会更加多一点。

　　孙丕恕：今天讲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数字经济，火热程度的持续是肯定的，这个大势不可改变，当然这肯定也是一个波浪式的，一段时间内浪高一些，一段时间内浪低一些，这是一个趋势。我主要从计算来看整个发展态势，数字经济一切的核心是来自于计算，云通过计算力再加上大数据推出了算法从而推动数字经济。从去年来看，全球服务器的需求量增长的比较快，今年上半年整个需求在下降，降温之后从下半年又在增长，属于波浪式前进。

　　现在一切都是围绕以云、边、端为核心，市场需求也在增长。云是一个基础设施，智慧计算都离不开计算、离不开大脑。现在的“边”是指边缘计算，随着5G正在逐渐形成，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目前，5G网络、云计算都会产生各种数据，数据的产生就会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各行各业都在不同领域找到自己的商业模式，找到自己的技术驱动点。

　　刘庆峰：随着5G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我们更愿意将IoT看成是AIoT时代。今天的人工智能、数字经济跟人工智能结合的时间场景，可以类比2003、2004年的互联网时期。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2003、2004年开始慢慢走出低迷，一些成功应用开始出现。如果2000-2003年之间说互联网是一个巨大的泡沫，可今天回头再看它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产业机遇，我想再过十年看今天的人工智能也会远超当时的互联网。

　　另外，哪些是虚火？哪些是真正的产业机会？应该用一些标准衡量，从2019年开始，人工智能、AIoT开始进入到红利兑现时期的三个标准：第一个标准是我们能不能看到，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案例而不是一个概念；第二，这些案例具不具备规模化推广的前景，还是说只是靠重金堆砌起来的一个“面子工程”；第三，案例的推广能不能带来用统计数据证明的应用实效？大家不会因为人工智能或是数字经济就会轻易接受，一定要证明它能带来效益的提升、成本的节约以及有哪些危险岗位被替代。我想以这三个标准来看，人工智能在非常多的领域正在大规模地改变世界，如果说“虚火”，我觉得大家对于通用人工智能偏乐观，目前人工智能包括自然语言理解的突破，使得在很多行业只要有特定场景、有数据的反哺和学习，就有可能深刻的替代现有工作，大幅提升生产效能。但是通用人工智能还刚刚开始起步，所以如果说人工智能可以替代人，甚至替代人类的创意和灵感工作，我觉得是过度乐观，现在有非常不靠谱的人工智能项目在收割大家的智商税，实际上需要让更多人了解产业到了什么样的阶段，向全社会传播更明确的应用理念，同时也要有配套的措施方法和标准出台。

　　周鸿祎：全球到了一个新的信息化时代，我觉得这里不但没有虚火，反而这个火应该更旺。因为几个技术，我管叫它IMABC，I就是IoT万物互联；M就是移动通信；A就是AI人工智能；B就是Big Data大数据；C就是云计算。这五个技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使得很多传统产业、制造业特别是工业，可以被IoT设备作为传感器来数字化，通过5G的通信网络把它传到云端，在云端形成大数据，有了大数据才有深度学习的基础，所以它使得把所有产业都用IMABC这五个技术再次进行新的信息化、新的再造。

　　如果只是互联网公司、人工智能公司关起门来自嗨可能是虚火，但是如果互联网能跟制造业、跟传统产业传统行业在场景上深度结合，就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化学反应。但另外一个方面，我有一个担忧，因为我又是搞安全的，在我眼里所有人都在裸奔，虽然你们都跑得很快，我觉得安全的问题，随着这几个技术的利用，安全现在变成了非常大的挑战，产业互联网、工业互联网还是需要靠网络安全来保驾护航。

　　所以现有的技術带来了两个问题：1、所谓的信息化、所谓的新动能、所谓的数字经济本质是万物皆可编程，应用的底层都是软件，软件就有漏洞，有漏洞就会被人利用，所以越信息化，被人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经常说句话，没有攻不破的网络，只有不努力的黑客。2、我认同丁磊的观点，5G是为物联网准备的，但是物联网到2030年，中国有一千亿个设备连到网上，面对浩如烟海的物联网设备如何防范？所以整个攻防会变的非常不平衡，任何一个满大街的智能灯柱、井盖、垃圾箱都变成起点，万物互联，工厂也互联了，工厂、车间、生产设备、传感器都连起来，连起来之后过去隔离的方法就失效了，意味着从任何一点就可以进行攻击。所以，万物互联工业互联网、车联网和产业互联网带来的是物理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打通，使得过去所有在网络世界里的攻击都可以造成物理的伤害，特别是针对基础设施的攻击。所以今天的网络供给已经不是一个恶作剧的大面积的病毒，而是精准的针对基础设施的定向攻击，这是针对未来信息化和数字经济最大的危险。

　　汤道生：各类的技术其实一般也有它的周期，往往它会经历不同的阶段，有的一般早期可能只有少数人关注去做研究，到后来概念慢慢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去投入寻找应用场景，到再往后资本追逐这个概念并把它炒红，各行业都会往新的概念去投入。刚提到的云计算技术可能在超过十年前就开始慢慢普及概念，到今天我们看到非常多的行业，各类的场景都已经在使用云作为它的基础设施，所以现在提供云服务其实不太需要过多的说服客户为什么要用云。又比如人工智能在几年前概念特别火，有大量的资本进入，也有很多不同的玩家在寻找各类场景，我感觉到今天其实已经不难找到人工智能的应用场景，我们又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过去做人工智能的投入需要大量的博士生、大量的科研人员的投入，其实它的商业模式并没有非常好的规模化。所以下一步我们可能也需要看看到底怎么样的商业模式更合理，能够更持续的发展，找到更多新的应用场景。

　　我相信5G将给各行业带来巨大变化，消费市场往往是最敏锐、最快速去应对，容易快速接纳新技术的使用，这点在互联网其实已经很明显，消费互联网发展远快于产业互联网的发展。今天我们也看到，企业对于刚才所提到的各类高新技术的使用，也陆陆续续普及到很多行业，所以看到很多智慧教育、智慧工业、智慧医疗、智慧政务各个领域都往数字化技术普及。所以火与不火其实也看不同的阶段谈的是什么技术，整体来讲，不同技术也会经历这样一个周期。

　　徐立：非常期待人工智能和數字经济带来的周期变化，增长是持续发生且逐步释放，着眼人工智能赋能，可以看到以下几个趋势。第一，新技术能带给我们的是生活成本在下降，不管是人工智能+制造业或者是数字经济+出行、无人驾驶、医疗，其实都改变购物的成本，改变出行成本、就医成本，这些生活要素的成本大幅下降的时候，一定能够推动经济的快速上升，所以数字经济释放的动力有非常强的后续延续性。第二，整个社会运行模式和智能的基础在发生变化，最早是什么事情都不连接，到后来是中心连接，但是这些基础架构在全数字化时代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我们应该是开发一只非常强的蚂蚁，这只蚂蚁再智能但遇到森林大火它就过不去，现在我们是用蚂蚁之间的协同开发一个蚁群，遇到大火蚂蚁通常做法是抱成一个团滚过去，外面的蚂蚁受伤，里面的继续往前走，当然蚂蚁的协同肯定不是都和蚁后做沟通，所以现在的架构使得整个社会运营的模式发生大幅度的变化，带来很多新的场景和应用。所以从这点来看，数字经济的后续动力应该是逐步释放，持续对经济产生正向的影响。

　　Q：数字经济产业化和产业经济数字化两者之间如何相互关联，且让它行之有效？

　　丁磊：在这个领域里面非常看好数字内容，数字内容也是数字经济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经济发展到今天，人类都需要消费和娱乐，涉及方方面面，音乐、电影、动画、游戏、教育，中国老百姓最关注的是教育，如何利用人工智能+数字内容的教育帮助到K12的学生，最高效率的、愉快的掌握教学大纲的内容，这都值得我们去探索。从网易的角度来说，重点放在跟内容相关的产业，教育、音乐、游戏甚至是视频等等。我希望数字经济对工业界未来影响较大的是自动驾驶汽车，L4以上的自动驾驶汽车或者L5能尽快到来，这个对能源消耗的降低，效率的提升都会有巨大的实践意义。非常希望人工智能能帮助到驾驶这个领域，甚至是说人工智能能帮助到储能这个领域。我们在进行电池储能技术的升级，因为现在的密度还不够高，如果够高的话，可能带来整个工业界的影响完全是天翻地覆的影响。现在工业面临一个问题，产品的质量越做越好，电冰箱十年不坏，空调可能也是十年不坏，不像手机，每26个月、每28个月换一台，现在的问题是当质量越来越好的时候怎么能够促进消费呢？一个方面要考虑到娱乐，另外一个方面是让你的活动半径变得更加广泛以后，娱乐的机会将增加，与此同时消费的机会也会增加。

　　孙丕恕：在北京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有很多实践。现在从事制造业的企业，大家都关注从生产、交付到售后服务整个链条，云数字如何跟实体经济结合？工业互联网也确实解决企业很多实际问题。通过网上零售，可以积累很多的数据并推动数字化营销，在这一层面上通过工业互联网就打通整个产业数字化，反过来，推进自身的研发、生产销售形成正循环。另一个层面来讲，政府的数据或者政府相关的数据如何来推动产业发展？大家今天讲看病难、看病贵，贵在哪里？例如，健康医疗数据如何发展医养结合产业，数据产业化现在在山东进行推广，天津、内蒙古都正式授权浪潮进行数据的汇聚，发展医养结合产业，这是产业数据化、数据产业化比较好的实践，在各个方面都可以得到验证。

　　Q：新的技术在赋能产业的过程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刘庆峰：最重要是立足两条，一个是技术发展趋势，用新技术产生全新的需求。另一个是对传统产业的薄弱环节利用新技术进行改造，比如说，产生全新的需求。例如，科大讯飞翻译机，以前从来没有的，现在一天服务500万人次以上。传统电视、车载电视变成能听会说的，今天上半年汽车出厂量下降百分之十几，而车载的多媒体设备继续上涨50%以上，这是关键。在过程当中有两点特别重要，一个是对数字经济产业化过程中，尤其在各行业赋能的时候，一定要制定明确的标准。例如，人工智能进入教育行业，去做中高考的改卷和评分，每一分就会决定上千人的命运，跟人比是不是比人更准。第二个是安全问题，不光是网络安全，能不能给用户提供更多的安全选择，今天的讯飞听见系统是离线的，不联网也可以，各种网络保密情况下要给用户自己选择的余地，数字经济的产业化中最核心的就是制定标准和考虑用户隐私以及未来的安全，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未来的社会需求将推动整个产业快速蓬勃的发展。

　　周鸿祎：答案很简单，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360聚焦在安全方面，专门帮助政府企业解决网络上对基础设施的攻击，我感觉信息化不用再教育，任何一个客户都会很渴望上云，要大数据、要万物互联、要用5G，但是当大家谈到这个话题之后很多人担忧地问安全吗？我的数据都上云了，我的数据装到大数据系统里，所有的数据联网了，安不安全？只有在安全上赋能，让客户感到安全，才使客户能放心探索走得更远、走得更快。

　　汤道生：产业互联网或数字产业化跟产业数字化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同类的问题，腾讯几年前倡导互联网+，跟各行各业的合作伙伴有深度交流，看数字技术怎么去做行业的转型，后来发现这个角度不一定全面，应该反过来+互联网或者换句话来说是产业数字化来看待。所以这几年，腾讯更强调怎么做好数字化的助手，通过数字技术在政务领域，例如，数字广东的案例，通过民生，通过营商环境的改善，通过公务办公效率的提升，从各个方面入手，在不同行业里将数据充分利用起来。

　　徐立：产业数字经济化最关键是数字经济的发展观，或者如果说人工智能的发展，从车夫角度来看，需要的是更快的马，永远不会想到要的是汽车。就像Gartner的曲线，第一部分是认知的提高，再到后面技术的成熟。我们看所有的产业革命都是技术成熟之后，十几到二十年才到经济的推动，其实这中间是认知的差距。所以，传统产业做数字化升级，最关键的要有一个数字发展观，这个“观”是发展的观，也是官员的官，学会用人工智能思维去重新定义数据链路、产品形态和商业模式，这样才能够推动它的行业发展。

　　（本文根据中国国际数字经济博览会速记整理，内容未经本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