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马斯克(Elon Musk)说,我们都应该起身回到办公室去。他曾说,想要在家工作的人只是在“某个远程的伪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现在他又说我们不道德。
马斯克7月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工厂工人、服务业工人和建筑工人不能在家工作,那么为什么“坐电脑前工作”的人觉得他们可以在家工作呢?“这不仅仅是生产力的问题,”他说,“我认为这在道德上是错误的。”
愤世嫉俗者可能会指出,工厂工人也不能在私人飞机上工作,但马斯克对员工的平权承诺并没有阻止他的私人飞机去年飞了171次。愤世嫉俗者可能还会指出,美国人是否日复一日地开车上下班,对一个以汽车制造为生的老板来说是利害攸关的。
但我不这么愤世嫉俗。事实上,除了马斯克,还有不少企业高管将员工不愿重返办公室视为实质性的经济问题。Meta、迪士尼、亚马逊、摩根大通等公司的CEO一直在恳求或施压员工回归办公室。企业们动用过软招—重新设计办公室;也尝试过硬招,比如在宣布大规模裁员的同时推翻远程办公政策。但在劳动力市场吃紧的情况下,实行重返办公室政策并不利于企业招揽人才。
《华尔街日报》援引Kastle Systems的数据报道称,美国10个主要城市的办公室平均占用率已稳定在50%左右。远程工作似乎正在从新冠疫情期间的标配变成美国职场的永久特 征。
这是个大问题吗?对于一些地方的经济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这个问题稍后再说。先来谈谈一下为什么人们不愿回归办公室,其中涉及的问题似乎很少有CEO提到—要想让人们更常去办公室,就必须解决美国人生活中相当耗时耗钱且对环境有害的日常通勤。
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2019年,美国的单程通勤时间平均达到近28分钟,创下最高纪录。近40%的美国人单程通勤时间超过半小时,近10%单程通勤时间超过一个小时。
对许多人来说,疫情时代被迫向远程办公转变的过程,证明所有的通勤奔波都是不必要的。质疑他们的道德也不会改变这一点。他们只是在做理性的计算:不需要通勤的话,他们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在工作和生活中完成多得多的事情。
博客Liberty Street Economics去年发表的一篇纽约联储分析师文章中提到,远程办公模式让美国人现在每天花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总共减少了6000万小时。这6000万个小时是没有报酬的,但他们现在可以自由利用这些时间来锻炼身体、照顾孩子、多睡一会儿、提早上班或推迟下班。
上班族对这一转变感到非常高兴。根据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的一项调查,2022年美国人的总体工作满意度略高于62%,创下数十年来的最高水平;那些既能在家工作又能到公司上班的混合工作者是最幸福的。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去年发表的一份工作报告甚至发现,远程办公的兴起“减轻了工资增长压力,(适度地)缓解了货币政策制定者在避免经济停滞的情况下降低通胀上所面临的挑战”。
那人们的工作效率如何呢?在家工作是否导致很多人偷懒?显然没有。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去年发表的另一篇工作论文发现,一家大型技术公司的员工们尽管在家上班的工作时间略少,但并没有显著影响员工的工作效率。员工的工作满意度提高了,减少了33%的人员流失,他们中有很多是过去通勤时间较长的员 工。
那么远程办公有什么缺点?它可能会伤害城市经济。美国许多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地区都依赖于人们的日常通勤活动;到公司上班的人早晨会买杯咖啡提神,中午吃沙拉当午餐,下班后去酒吧玩乐……这些都支撑着市中心和办公园区的经济运转。
向远程办公转变突然打破了这种模式,引发了所谓的写字楼房地产市场的“末日”。对一些城市而言,它还引发了公共交通系统的“利用率不足”—这些都可能导致进一步损害经济的恶性循环。(我和其他人一样支持穿休闲装上班,但试想一下,过去3年市中心的小型干洗店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但是,如果说潜在的城市没落是一种隐患,那么它并不是CEO们能解决的问题—至少,不是通过抱怨员工懒惰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事实上,这是基础设施和政策的问题;这是地方政府、州政府和国家政府需要通过长期规划和更务实的城市发展方法来解决的问题。比如理论上,我们其实知道解决之道:如果人们厌倦了通勤,我们可以让通勤变得不那么麻烦,并减少其他到办公室上班的相关成本,比如提供更方便、更实惠的托儿服务。
还有其他选择吗?挖掘隧道建造地下高速公路或“超级高铁”?用自动驾驶出租车载着我们到处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边通勤一边工作?把会议室改造成睡眠舱,让人们可以一直住在办公室里?这些听起来倒更像是马斯克对未来世界的一些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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