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自称“干”,指用树枝木栅把居所环境及栖居之所遮掩起来,聚居于黔湘桂毗邻处。学界认为,这支自称“干”、“更”或“金”的人群,其族群生命共同体的形成源自我国古代的百越族群。侗族文化学者吴浩和张泽忠,曾在其著述中写道:“侗寨依山傍水,溪流淙淙,花红树绿,鸟唱蝉鸣,一派生机”。侗族祖祖辈辈在这样清美秀丽,却又近乎封闭的生态空间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自然景观与人文现象,铸造了侗族的独特的心理意识和文化性格。
种种迹象表明,侗族可能是“夜郎”古族后裔,他们曾经有过自己显赫一时的部族王国文化。譬如,侗族歌谣艺术之瑰宝——大歌,其声乐技巧如此高超、成熟,它的制作、产生,如果没有繁盛一时的文化背景和舞台,的确难以想象。可以与侗族音乐相媲美的,还有侗族的建筑。
大多数民族文化的传承在本民族文字产生后,主要通过书籍保存和流传下来。其原来的口碑传承与实物传承,则降为次要地位。侗族,一直没有自己的文字,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其整个文化的传承主要靠口传心授把本民族的历史、文学、宗教、法律、生产生活经验等代代相传。侗族的建筑也是其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
侗族建筑的材料以当地盛产的木材为主,重楼叠阁除去部分民族信仰因素外,也都基本上取点到为止的做法,绝不肆意铺张,即实用主义加基本民族美学观点。侗族的建筑是古老的,直到现在大多数侗寨建筑仍然依照古代的传统样式修建,而且几乎每个侗寨的寨门、鼓楼、风雨桥都经过几代人上百年的风雨;但是侗族的建筑又是新的,因为木构建筑经过数十年就要大修。根据现存风雨桥碑刻题记来看,很难寻觅到明代的建筑,甚至清初期都很少,目前存世最多的是乾隆时期开始大规模建造的风雨桥。如今我们能看到较早的如湖南省通道县平坦乡的普济桥(乾隆二十五年, 1760年)、贵州省黎平县茅贡乡高近村引龙桥(乾隆三十年,1765年)都是这个时期建造的。
鼓楼与风雨桥,是侗族乡寨特有的标志。有侗寨就有鼓楼,一般是一个族姓建一座鼓楼,因此,大的村寨便有四五座鼓楼。鼓楼是杉木结构的塔形建筑物,底为四方形,上面为多角形,有四檐四角、六檐六角、八檐八角等不同类型。层数均为单数,三、五、七、九层不等,有的还高达十几层。鼓楼突兀高耸,最上面是造型别致的楼顶,有尖顶、歇山顶、悬山顶等式样,顶上还有象征吉祥的宝葫芦、千年鹤等雕饰物。鼓楼的梁柱瓦檐均饰以彩绘,精致华美。整座建筑,不用一钉一铆,全部以榫槽衔接,历数百年风雨而不朽,其“人”字形斗拱结构,特别受到建筑学专家的称赞。鼓楼是侗家集会、议事的场所,也是人们休息、娱乐和青年们谈情说爱的地方。黎平县岩洞乡述洞村鼓楼始建于明崇祯九年(1636年),该楼只有一根“楼心柱”直贯顶端,承受整座鼓楼的主要压力,普遍视为鼓楼的雏形。风雨桥也叫花桥,分为亭阁式和鼓楼式两种。亭阁式风雨桥,桥面上亭阁秀立,雅致玲珑。鼓楼式风雨桥建在较宽的河面上,大桥长廊之上,加盖几座鼓楼式建筑,十分美丽壮观。侗寨风雨桥,桥身全用杉木横穿直套,孔眼相接,结构精密,不用铁钉连接,别具一格。桥廊里设有长凳,供人歇息、凭眺。有的还备有茶水,供过往行人解渴自饮。风雨桥不仅便利行旅,还是侗家人欢唱歌舞、吹笙弹琴、娱宾迎客的游乐场所。
侗族人对寨门、鼓楼、风雨桥等公共建筑非常热心,如果需要大修,或者因为火灾或水灾损毁,当地就会进行募捐集资,等筹集资金基本到位以后翻修或者在原址重建。
任何建筑都是有年限的,为使前人的劳动成果虽历经岁月摧残,不至于空白,我从2000年开始一直在拍摄侗族建筑,在欣赏侗寨鳞次栉比的古新建筑之余,我想我们也应当关注一下这些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中的制造者们,他们的光亮,将持续照亮后人自强不息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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