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历史空间作为“袭产”的有机更新探讨——以上海武夷路地块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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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字:建筑遗产,“袭产”行为,上海武夷路 smarty:/if?>
- 发布时间:2024-12-22 21:19
文/时 慧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硕士研究生
摘要:文章通过简要介绍武夷路沿线基本情况及304、320号地块(合为现武夷|MIX320街区)的更新改造过程及成果,以资料阅读及实地调研感受为线索,从建筑设计和遗产保护两方面,评论此城市历史空间更新改造项目的利害得失,并在此基础上对建筑师的“袭产”行为进行探讨。
关键词:城市历史空间;建筑遗产;“袭产”行为;上海武夷路
引言
近年来,建筑和城市遗产的研究和保护工作进展得如火如荼,城市历史空间方面的遗产话题更是以上海等地为代表。但所谓“遗产”,更多只是以静态的名词概念出现,而本文以“袭产”来强调建筑师在既有建筑有机更新方面所发挥的特殊作用,重在关注设计中对遗产环境的继承和传承[1]。
武夷 | MIX320所在地块原为工业厂房与花园洋房毗邻构成的城市历史空间,现如今已成为上海著名网红打卡地之一。其内业态以“潮流”为重点,设置诸如各国风情餐厅、酒吧、咖啡厅等,风格强烈,与工业厂房及花园洋房的原始气息已相去甚远。但事实上,武夷 | MIX320无论是作为城市居民日常休闲娱乐之所抑或专业人员探访研究的对象,其身上的历史属性从未被剔除,甚至是必须强调的特点,这中间的矛盾感不容忽视。本文希望以作者的体验为出发点,分析武夷 | MIX320更新项目的各项特质,并对建筑师面对城市历史空间时的“袭产”行为作粗浅的探讨。
1武夷路历史、现状及更新契机
武夷路始筑于1925年,原名惇信路,由公共租界工部局越界筑路而成。1943年,以福建武夷山为源,更名为武夷路。筑路至今,历史的发展在武夷路沿线以建筑物的形式留下了丰富的时代印记[2]。武夷路是由定西路至延安西路之间的路段,现已被划归入愚园路风貌保护区内,同时也被定为上海市64条永不拓宽的风貌保护道路之一。此段道路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沿街的界面因功能需求等各种原因,被不断地改造、加建、搭建而显得杂乱无章。但那些始建于20世纪30年代的西班牙式、英国乡村式的花园住宅,配合着道路两侧干云蔽日的梧桐树,时至今日仍然展现着独属于它们的沉静悠远。
然而,或许是城市历史空间保护更新的脚步看法而言,正是由于这样的门窗风格,使得原本因重塑而丢失了部分历史感的建筑外立面,更进一步地与历史沉淀的稳重与悠扬大相径庭了。
2.3既有建筑更新
环绕着三座花园洋房的建筑物与构筑物共同组成了既有建筑更新的部分(图4),这些建筑物与构筑物本身并不具备很高的历史价值,甚至在着手改造之时,部分早已残破不堪。但是,建筑师在进行地块的更新时,选择剔除影响消防等安全问题的部分,保留了剩余的建筑与空间,并进一步设计出一个可以环通整个场地的屋顶露台空间。对于这一处理方式,就遗产保护而言,虽然它们本体并非十分值得保留的部分,但是若能够通过建筑设计、空间营造的手法,将原本已有的复杂、灵活的空间形态做进一步的梳理,使之堪用,也不失为一种保留历史的手段。而从建筑设计的角度来说,使得原有建筑空间更为合理,给城市居民们提供更加丰富的空间体验,这对城市公共空间的塑造来说是有所拓展和助益的。
但是,这样的更新改造方式,也有其一定的弊端。其一,由于既有建筑更新部分实则体量与面积都超过了三座花园洋房,并且以包围的姿态环绕于花园洋房周围,因而它们对于历史建筑的展示是有所遮挡的。且此部分建筑物与构筑物采用的颜色与材质为白色水刷石材料,虽说是希望以中性色为底衬托花园洋房,但就实地体验来看,给人的感受似乎与其初衷有所背离。在整体的视觉效果中,此部分的白色稍显过于亮眼,并且增加了整体的现代感。反而是花园洋房的立面上,除了局部的红色清水砖墙之外,其余的淡黄色拉毛墙面并未在白色中得以突出,反倒是因为色彩的饱和度相对较低,更显灰暗了几分。其二,从建筑设计角度来看,既有建筑更新部分的一大亮点是做出了环通整个场地的屋顶露台空间,甚至可以将其意义拔高至城市公共空间在竖向上的拓展以及土地利用效率提升等。但笔者曾于秋日的工作日、周末、晴天及雨天均前往过此处进行考察,仅在天气晴朗之时可见少许居民在露台上休憩,其中多为年幼儿童及其家长,且并未在此露台上作较久的停留。当然,这个问题还涉及许多影响因素,在此不作展开。
2.4厂房再生性改造
304号地块原为三栋工业厂房(图5),在时间的推移之下,厂房之间彼此嫁接生长,边界变得十分模糊。其中,混凝土排架厂房及混凝土柱、三
角形钢结构屋架厂房建造于20世纪60年代,最初为上海第一水泵厂的仓库;20世纪90年代在近街一侧加建了轻钢结构厂房,功能整体转变为美加乐农贸市场,成为武夷路唯一的菜市场并承载了市民深刻的日常记忆[2]。这几栋工业厂房从遗产保护的角度来看,实则算不得十分珍贵,它们的形制也相对普通,但它们确实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以固定的形态伫立于此,并与人们的日常工作、生活紧密相连,已然成为周围居民中属于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因而适当留下厂房的元素无疑是可取的。
至于在此处选择保留多少工业厂房遗迹的问题,因受到不同条件的制约而存在多种可能。项目的设计师在做这个决断的时候,选择的是将厂房原本的主要梁柱框架以及部分片墙留下。设计师认为在构成厂房的所有元素中,梁柱是最能够体现工业厂房气质的。对于这一点,笔者并无太大异议。归根结底,许是由于个人目前的观念中认为此处的厂房,相较于全然保留,反倒是结合现有的新需求进行改造,来得更为合理,也使得此处区域具有粗犷与精致的对比碰撞,更增添了一些审美情趣。例如在武夷 | MIX320场地入口处的第一家店铺,其有一主立面(图6)面对着行人如织的武夷路,便很好地展现了这一点。而当走入店铺之中,特别是坐在其二层的半室外空间内时,其实给予了我们一个难得的与工业厂房结构近距离接触和观察的机会(图7),这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样的设计方式,个人认为也可算得上是对于工业厂房遗迹的新应用了:让它除了结构支撑作用以外,拥有了原本几乎并不存在的美学价值。
2.5小结
对于304号地块工业厂房的改造,和对于320号地块花园洋房及其周围的既有建筑更新部分的改造,笔者持有几乎截然相反的不同观点。究其原因,大致有二。其一,花园洋房和工业厂房两者原本的气质就不甚相同。前者更具建筑特色,更为让人有欲望想要将它本身的特质单独展现出来,而非埋没于现代风格的包裹之中。但它们本身无论是色彩抑或形式,本非较为扎眼的风格,因而在对它们及周围的建筑、空间进行处理时,便很难把控好适合的度,稍有不当,就会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反之,工业厂房从本身的建筑风格特点来说,就较为普通,文化性并不明显。同时,其构件的风格特质强烈,即便是仅仅留存下的梁柱结构和少量片墙(从比例而言,相较于原始的厂房,是占比很小的),但它们依然靠着自身特殊的材质纹理、牛腿形式、斑驳的使用痕迹等,在改造之后的空间中脱颖而出,成为不容忽视的,甚至是主导氛围的元素(图8)。其二,客观来说,此处的花园洋房和工业厂房的建
造年代是有差异的,它们本身带有的历史沉淀就略有相差。花园洋房至今已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而厂房中最早者也建于新中国成立以后。且两者所处的历史时期性质也不甚相同,其背后所承载的历史意义,也是花园洋房更为深厚一些。
结语:建筑师的“袭产”行为探讨
目前在中国,拥有文保身份的建筑占实际需要被保护的建筑比例仍较小,即有许多建筑遗产,如果要对它们实施保护、更新等行为,其实都并不具备十分严苛的法律法规限制。在这样的情况下,建筑师在这个过程中所拥有的自主权是较大的,这一方面可以为更新工作提供丰富的可能性,但同时,这也会导致因为建筑师个人理解不同而造成的“袭产”行为的差异。若仅仅将建筑遗产视为审美的元素加以利用,而不去考虑建筑遗产本身作为实物需要被保护和留存的这一概念,则必然会有一些建筑遗产出现不可逆的损毁,这是十分令人惋惜的。
再者,对于以建筑师的身份,如何对待遗产继承的问题,就武夷 | MIX320这一案例来讲,可以说是瑕瑜互见的。一方面,在进行这个项目的设计时,建筑师是明确考虑到了对建筑遗产的保护与再生的。特别是对于花园洋房的更新,采用的主要是尽量保留现有构件,并通过资料研究将其从风貌上还原第一历史的模样,其中是具备了不少遗产保护的思维的。但与此相对的是,我们也无法否认,的确建筑师首要追求的就是建筑的形态效果、空间体验等,于遗产保护就难以做到面面俱到,甚至当进行取舍之时,也难免偏向于设计效果的实现。依然以对花园洋房的改造为例,此前虽说对于建筑本体的保护是有相对足够的考量的,但是其周围的既有建筑更新部分,当它们被赋予了更多的“设计巧思”时,对包裹于其中的更具价值的遗产本身的保护与呈现便会大打折扣。
对于武夷 | MIX320这一城市历史空间更新改造项目,本文针对其不同的设计部分,各有褒贬。总体而言,这个项目对建筑遗产的保护在改造设计和实施中确实是有所考量的,而对于建筑设计的各种要素追求也是层次丰富的。但这两者之间不免有所冲突,其解决的效果也利弊参半。进一步谈及建筑师实施“袭产”行为时的态度与做法时,笔者在此认为面对城市历史空间的有机更新问题,建筑师应当以充分认知遗产本体为必要前提。
参考文献:
[1]陆地.记忆、“遗产”、历史:遗产继承的兴起与“遗产继承研究”流派的学术成果[J].中国文化遗产,2022(02):58-75.
[2]苏婷.叠合、共享与多元——上海武夷320城市更新项目设计实践札记[J].建筑技艺,2022,28(03):55-65+54.
[3]翟宇琦,彭姗妮.传统街区肌理的有机整合设计——以上海市长宁区武夷路街区为例[J].住宅科技,2022, 42(12):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