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天气频发，蜜蜂在美国再次消失

　　撰文／Ivan Penn 翻译／万志文

　　天空蔚蓝，在北达科他州的小镇亚当斯，加拿大边境以南群山连绵起伏，一对夫妇顶着老蜂蜜、蜡、烟和蜂粪的恶臭在劳作。

　　南希·布德克（Nancy Budke）和基思·布德克（Keith Budke）结婚43年，是一对流动养蜂人。他们生产的蜂蜜带有油菜籽花、甜三叶草和其他花朵的味道，他们的蜜蜂先在北达科他州授粉，然后经卡车转运到德克萨斯州授粉，最后再转运到加州—如果蜜蜂能运那么远，而且没人抢走它们的话。

　　这个季节，蜜蜂到达加州的几率要低得多。北美大部分地区的蜂群都遭到了围攻。作为小型商业养蜂企业Budke Bees的所有者和经营者，布德克夫妇对此深有体会。今年，寄生虫、栖息地的丧失、气候变化和杀虫剂可能会共同导致全美高达70%甚至更多的蜂群灭绝。

　　南希·布德克指出，“全世界都出现蜜蜂短缺的情况”。去年8月，布德克夫妇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迁徙之旅，当时他们有2900个蜂箱。而规模较大的蜂场管理的蜂箱数量通常是他们的10倍。布德克夫妇将蜜蜂转运到德克萨斯平原，然后再转运到加州的杏树林，期间所面临的挑战所有养蜂人几乎都会遇到。南希·布德克还是一名注册护士，她像爱护宠物一样悉心照料着数以百万计的蜜蜂，给它们接种抗病毒和抗虫害的疫苗，并确保它们有足够的食物。

　　健康的蜜蜂有利于人类和气候的健康。大多数人都害怕这种长着翅膀、带着毒刺的金色昆虫，但蜜蜂在美国人食用的约100种农作物的生产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它们为蔬菜植物、水果和坚果树的花朵授粉。

　　商业养蜂企业的主要收入来自为田地和果园授粉，尤其是在杏仁产量占全球80%的加州。从10月到次年3月的授粉季节，来自全美各地的平板卡车会将蜜蜂运往该州的杏仁园。在那里，布德克夫妇和其他养蜂人每个蜂箱可赚取约200美元—这是规模7.21亿美元的养蜂产业中最赚钱的一项业务。

　　但事实证明，要达到这一目标越来越困难。养蜂人常年面临的问题不断恶化，而今年，美国政府政策的急剧变化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问题。2006年秋末和2007年初冬，美国媒体的头条报道曾惊呼“蜜蜂死亡：是危机还是阶段性的？”。蜜蜂的命运随即首次成为全美关注的焦点。从那时起，各地政府和学术界就一直在试图解开蜜蜂消失这一令人挠头的谜团。蜜蜂的消失给养蜂业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科学家们将这种现象命名为“蜂群崩溃症候群”：蜜蜂在飞出去觅食花粉和花蜜后就消失了。疾病使它们的雷达失灵，进而使得它们无法找到回家的路。蜂王和它的蜂群即使幸存下来，也毫无防御能力。

　　由于极端天气加剧，蜂群变得更加脆弱。干旱、热浪、飓风、爆炸性野火、洪水等极端气侯破坏或摧毁了蜜蜂以及它们授粉的植被。生态系统遭到破坏时，寄生虫就会大量繁殖。这一切导致美国养蜂业的规模在过去5年中萎缩了约2.9%。

　　伊隆·马斯克（Elon Musk）领导的政府效率部最近提议削减农业部的联邦开支，致使养蜂产业面临的问题更加严峻。与此同时，养蜂业还面临联邦政策发生重大变化带来的挑战。特朗普政府所引发的经贸摩擦可能会提高进口食品的价格，使农民更难将农作物销往国 外。

　　养蜂人通常依靠移民来管理蜂箱和助力生产蜂蜜。特朗普政府驱逐非法居留的移民，且撤销了拜登政府授予部分外国人的合法身份，这些似乎打击了外国工人申请临时工作签证的积极性。

　　去年8月，布德克夫妇对在加州大赚一笔的可能性持乐观态度。他们将蜂箱分布在亚当斯镇及其周边地区。亚当斯镇约有130人，与他们在明尼苏达州的家隔州相望。北达科他州是美国主要的蜂蜜生产地。基思·布德克和他的一个儿子主要负责管理蜜蜂。南希·布德克负责经营，自封为Budke Bees公司的蜂王（蜂王在各个蜂巢中占据中心地位）。

　　10月中旬的一个傍晚，牵引式挂车驶入德克萨斯州的芒特普莱森特。这是一个人口超过1.6万的小镇，距离达拉斯以东约两小时车程。这次德克萨斯之行没有发生任何灾难。尽管如此，当布德克夫妇从平板上卸下蜂箱时，大批蜜蜂因旅途的压力落在了地上，没有了生命迹象。在布德克夫妇在德克萨斯州放蜂，回到明尼苏达州过圣诞节之前，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几周后，全美各地的养蜂人纷纷反映遭遇蜂箱大面积崩溃。大约280万个蜂群中有一半以上崩溃，给整个行业造成了大约6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布德克夫妇回到德克萨斯州后，在将蜂箱转运至加州之前检查了蜂箱。一箱又一箱都是空的。大约2/3的蜂箱崩溃，只剩下880个蜂箱被转运到加州。

　　这些损失对加州杏林和其他植被有多大的影响，要到授粉后几周或几个月才能完全知晓。蜂群遭受的毁灭性打击令整个行业大吃一惊，养蜂者们不得不争相满足市场的授粉需 求。

　　美国农业部发言人发表声明称，“了解到美国蜂群所遭受的不寻常损失，并对此事对粮食生产和供应的潜在影响表示担忧。美国农业部农业研究局的科学家正与联邦合作伙伴、利益相关者和受影响的各方密切合作，以确定引发这一农业挑战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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