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加量不加价的女人
- 来源:恋爱婚姻家庭·下半月 smarty:if $article.tag?>
- 关键字:女人,爱情,男人 smarty:/if?>
- 发布时间:2012-11-20 14:56
“你要认识自己的美,摆正自己的美。你不是花车上被人挑来捡去的大路货,而是那精品橱柜里的兰蔻、雅诗兰黛、资生堂、香奈尔,只有高贵的人才值得拥有!”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去年夏天,我利用年休假带着3岁的女儿回了千里之外的娘家。吃罢晚饭,牵着女儿漫步在儿时常常打闹嘻戏的洋澜湖畔。几年没回家了,这座城市已今非昔比,充分挖掘自身的美,由一个朴实无华的妇人活脱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娇美女子。这沿湖的栈桥就如美女的腰带,将其“百湖之市”的优雅气质展示得恰到好处。走在伸到湖中的木质桥上,听吱呀作响的回声,潮湿的水气在微风的吹拂下温柔地拍打在脸上,让人不由自主地贪婪地吸吮。
女儿挣脱我的手,欢快地跑在前面,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迎面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险些撞到她。女人伸出手拉住女儿的时候,我已一个跨步站在她们跟前。“陈琳!”“卢小亚!”我们几乎是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卢小亚是我的高中同学。高考那年,我考到北京的大学,她上了本地的大学,从此我们南北相隔,在各自匆匆的岁月里,渐渐没了交集。但关于她的故事却常有耳闻。家乡有同学进京的,不免小聚,茶余饭后,常要嚼些陈年旧事或陈年旧友,卢小亚的故事总是成了主打话题。
“卢小亚又恋爱了……”这往往是故事的开场白。之所以用了“又”字,顾名思义,当然是之前有了很多次恋爱,而且没有成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这是故事的结束语。
她的第一次恋爱我是记忆犹新的,因为我是见证人,不光是我,全校许多师生都是。
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发生在高中校园里,曾让青葱岁月的我们怀着神圣的心情憧憬爱情的美好与伟大,当然,后来也懵懵懂懂地初尝到现实的残酷与无奈。卢小亚当时爱上的是我们的化学代课老师。所谓代课老师,不是学校的正式职工,是聘用来的,用就聘,不用就解聘。代课老师姓华,身材矮胖,大专毕业,家在农村,这些都跟一个豆蔻少女的择偶标准相去甚远,而卢小亚又是那种走在人堆里都能一眼认出的光彩夺目的女孩子。她的美,往往不加任何修饰,却能熠熠生辉,可说是天生丽质。这可是一个女孩子待价而沽的资本,而她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美,或者说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爱的本身。“我爱的是华老师的奇才。”当时我跟她是同桌,她附在我耳边说这话时眉眼里都在笑。“化学,化学,化开了学。”这是华老师的名言,他从来不要求我们做家庭作业,这曾经征服了我们这群在题海战术中抬不起头来的可怜学子。但征服我们的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畏之心,征服卢小亚的却是一颗少女青春萌动的心。我们的心是深藏于少女体内的静静流淌的湖水,有风吹过,会掀起阵阵涟漪,但不会轻易示人,而卢小亚的心是暴露于体外的一团热情的火,遇风便蔓延成灾,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卢小亚的爱情如急雷闪电、惊涛骇浪。她利用暑假去做家教,去超市打工,甚至到街头发传单,用挣来的钱给华老师买名牌西服、高档香烟。后来华老师自修考取了一所高等院校,学费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这可不是打工能挣来的,她不惜采取下三滥的做法,从家里骗来钱供心上人去进修。卢小亚的这种奋不顾身的爱曾让我们为自己的矜持感到羞愧,但紧接着,我们又感到庆幸,因为在高三那年,卢小亚接到了从某高校寄来的“休书”——我们的华老师在新校园里有了新欢,理所当然地休掉旧爱。当卢小亚握着“休书”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时,我们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能选择沉默。
就像10多年后的这次重逢,我仍然无语。因为,卢小亚现在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加量不加价的女人
应卢小亚的邀请,第二天,我到了她的超市。卢小亚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超市,就在湖畔栈桥的一端,而她的公寓在另一端,桥上相遇时她刚刚打烊正匆匆忙忙往家赶。美丽的栈桥不过是她回家的一条近路。
到超市时,卢小亚并不在办公室,而在整理货架。她的一个员工休假,她得顶上。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我不解,“他不给你钱吗?”
卢小亚当然知道我说的“他”是谁。“忒俗!”她指着我的脑门半开玩笑地说,由此打开了话匣子。“阿袁是我的一个供货商,经营着几个品牌,有点钱。别人都说我是爱上他的钱,其实我每拿他一笔货都付现,一分钱也不差他的。除了吃饭、送花,我几乎没收过他的钱财,甚至在他资金周转不过来时还给他挪过钱呢。”
“那你爱上他什么?”我很想知道当年的花痴现在是否依然。
“爱是一种感觉,是不需要理由的。”她说这话时眼中透着一种迷醉,这种表情让我想起了10多年前她对我们化学老师的爱情宣言。如果说那时爱上华老师的才华是一种浪漫的话,那么现在爱上“不需要理由”的“阿袁”,就显得有点虚无飘渺了。毕竟我们已经年近三十,多少经历过世事,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表情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也许是我太现实,有那么一刹那,我为自己的世俗感到羞愧,但很快便释然。爱情不能太现实,也不能太不着边际吧。我极力使自己平静地问她:“那么他爱你什么?”
“他把我当知己,事业上生活上有什么烦恼都愿跟我说,连夫妻间难以启齿的事都说给我听。她老婆在外地工作,每月才回来度一次假。她不在家时,我就住在他家,帮他做饭、接送孩子。他儿子刚上小学,他生意忙照顾不过来……”她还在神采飞扬地絮絮叨叨,我却越听越不耐烦,直到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快到接孩子的时间了,我突然无比愤怒:“你真是一个笨蛋!”我也不知道,一向淑女的我为什么会骂粗。
卢小亚惊愕地望着我。我一股脑儿地说:“你还以为他是爱你吗?你不过是他解压的垃圾桶,不收钱的性用品,不开工资的保姆,不算利息的银行!”我的刻薄让自己都吃惊,更别说卢小亚了。她的脸变得惨白,一种屈辱与愤怒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我也不甘示弱地跟她对峙,这种女人不骂是醒不了的。
僵持了一会儿,卢小亚又看看手机,然后默然转身,她急着去接她的“阿袁”的孩子。我不知道说什么,突然瞥见身旁花车上东倒西歪的某化妆品,上面赫然写着“加量不加价”,而几个大妈正在挑来捡去……我粗暴地把卢小亚拉到花车旁,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恋爱最终受伤的总是你吗?你就是加量不加价的女人,就像这花车上的化妆品,价格实惠量又足,加量不加价,一瓶顶两瓶!”
卢小亚愣了一会儿,脸上抽搐着,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走了。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一阵心痛。
半掖半藏徐徐展开
回京后有一段时间,我为卢小亚的事担忧,但又不便多问。解铃还需系铃人,感情上的事终究还是要由自己想明白,别人只能敲敲边鼓。
今年年初,我在匆匆忙忙上班的路上接到卢小亚的电话,她说她已经跟那个人分手了。她说“那个人”而不是“阿袁”,这让我畅快。我衷心说了声:“祝贺!”从心底里祝贺她新生。
“我还付了一笔补偿费。”她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这让我很窝火,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疯了!只听说过男的给女的青春补偿费,没听说倒贴的,你怎么骂不醒呢?”没想到她竟然“呵呵”笑了,说:“我觉得值,因为我终于看清了男人!”她的这句话让我重新担忧起来,怕她走向另一极端,连忙说:“其实好男人也很多,你现在关键的不仅要看清男人,还要看清你自己!”想她肯定没听懂,便解释道:“你要认识自己的美,摆正自己的美。你不是花车上被人挑来捡去的大路货,而是那精品橱柜里的兰蔻、雅诗兰黛、资生堂、香奈尔,只有高贵的人才值得拥有!不要轻易把自己给甩卖了,要懂得矜持,半掖半藏着徐徐展开自己,慢慢释放自己的美。男人有个通病,轻易得到的往往不知道珍惜,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越说越激动,很想告诉她,其实女人也有个通病,往往爱犯贱,人家给你一点好就一味地付出,特别是婚姻中的女子,以为跟定了这个男人,便毫无底线地示好,生怕他跑了似的。事实上,毫无节制的爱往往让男人跑得更快。而悲哀的是,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跟卢小亚一样,我对那个男人百般的好,所不同的是,她在婚外,我在婚内,相同的结局都是被人像旧衣服一样扔掉。
今夏,当一个男人从暴雨中把我像宝贝一样拾回家时,我知道,我的真命天子来了。我欣喜若狂,却拼命提醒自己淡定淡定,我要把自己当作一件珍贵的风景名画,一点一点地展开。那个可爱的男人边掌着勺边傻愣愣地望着我说:“我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位新太太!这太神奇了!”而那时,我不过精细地切了一盘土豆丝。
不久前接到卢小亚的电话,说来北京度蜜月。我正要问跟谁、什么时候,她说车已经到站了。我拉起被窝里的他一同赶到车站。
卢小亚不再是那副风尘仆仆的纯天然模样,她一身一眼就看出品质的休闲装,略施粉黛,微卷的短发向脑后轻舞飞扬,显出一个气质女人的从容、优雅和自信。而一手提着粗笨的行李包一手牵着卢小亚的男人叫卫正阳,是一个儒雅的学者,更重要的,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清白男人,是到卢小亚的母校去讲学时认识她的。卢小亚离开那个“阿袁”后,不再一味地为某个男人勤勤恳恳地忙活,她偶尔会停下来,化化妆,优雅地参加一些自己喜好的活动,比如回母校听听感兴趣的讲座。
两个男人在前面走,一下子聊得火热,还不时朝后笑。我赶上前去问他们笑什么,我的男人“呵呵”地转述了卫教授的话:“咱哥俩有福气,都遇到了越看越好看的内秀女子!”一句话说得我跟卢小亚捂着嘴,“嘿嘿”偷着乐。
文/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