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印度黑公交轮奸案5名成年被告首次出庭受审，但即便正义得彰，一个个案的正义也消解不了民众的集体不安，正如一张创可贴无法抚平人们心头的巨大创伤
1月7日，印度黑公交轮奸案5名成年被告在印度首都新德里的法院首次出庭受审，被控谋杀、绑架、抢劫等超过10项罪名。正义可以姗姗来迟，但不能缺席，公开审判不等于公正审判，即便正义得彰，一个个案的正义也消解不了印度民众的集体不安，正如一张创可贴无法抚平人们心头的巨大创伤。
就在近日，在新德里又发生一起轮奸杀人案，受害者为一名21岁的年轻女性，报道称该女子被多人轮奸而死，半裸尸体被丢弃在新德里街头，受害者母亲称，直到她到警察局去抗议，警察才勉强立案。目前，已抓获的两名嫌疑人都是受害者的同事，涉事的4名警察已被停职。新德里素有“强奸之都”之恶名，强奸丑闻每天都在发生，对女性来说，这似乎是难以摆脱的梦魇，久久盘桓在头顶的悲歌。
权威统计显示，印度每22分钟就发生一起强奸案，从1971年到2012年，印度国内强奸案的数量增长了8.7倍。即便Jyoti Singh Pandey 讨回了公道，其他受害的女性能讨回公道吗？那些潜在的受害者何时才能穿上制度性的安全盔甲？印度虽是民主国家，但长期以来存在的社会问题积重难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强奸案频发的背后，有着深刻的社会因素，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其一，男尊女卑，女性地位极低。一项调查显示，印度男女不平等程度在受调查的135个国家中名列第105位。由于女性地位低，不少女婴出生后就被溺毙，直到2010年4月，印度女童的教育权才得到法律层面的保障，女性在就业、婚姻等方面备受歧视，日常生活中被骚扰更是常事。其二，政治腐败，官僚体系溃烂。一些本该维护正义、保护公民的警察居然沦为禽兽，如果连执法者都沉沦，社会正义必将荡然无存。其三，法律对强奸案的惩处力度疲软，在印度，强奸犯不会领死刑，由于女性地位低下，男女人口比例失衡，社会仿佛对性犯罪有一定的容忍度。过去10年间，法院对强奸罪的判罪率只有26%。
但这次轮奸案之所以引得轩然大波，亦不偶然，歹徒过于残忍，对受害者的蹂躏之惨烈，激起了众怒；受害者是大学生，是印度新生中产阶层的一员，他们更关照自身命运，有更强烈的独立意识和权利精神，如果轮奸案发生在印度农村，受害者是村妇，也许就不会如此轰动；这例强奸案刚发生，就顿时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纷纷声援，这也推动了印度民众走上街头维权的决心和步伐。此外，这起轮奸案点燃了印度民众对各类社会问题的长期不满，从而越来越多的阶层寻求最大公约数，通过集体抗议以期推动社会变革。
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街头浪潮，印度总理辛格并未沉默，在电视讲话中辛格表示，作为3个女儿的父亲，他与印度民众的感受是一样的，“请相信政府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们会保障印度妇女的安全。我呼吁大家保持克制与和平。”这种简单的承诺显然无法让印度民众满意，民调显示，87%的受调查者不相信总理的承诺。应对汹涌的民间抗议浪潮，惟有强有力的社会变革，但摆在辛格面前的是艰难的困境和看不到头的险途。无论是破除种族制还是改变男女不平等的地位，都非一日之功，仅靠执政党也无法完成。单就惩治腐败，革除积弊，辛格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许辛格目前所做的只能是呼吁民众冷静，积极推动司法部门严惩凶手。社会变革之路牵扯到社会稳定，与公民利益息息相关，只要继续寻求朝野合作，激活更多的积极因素，使各阶层在妥协中尽可能达成共识，印度或许应该能迈过这道坎。
“一个保护不了妇女儿童的国家是没有未来的”，印度如此，其他国家亦如此。社会的进步体现在妇女地位的提高，男女逐渐平等，还体现在吏治清明，法治尊严。一起轮奸案演绎为世界性的公共事件，这是印度政府所应该铭记和痛思的教训，也应该成为开启新政的起点。
（作者系知名时事评论员）
文｜王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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